生锈[男暗恋]+番外(55)

作者:施釉


不好。

他能说不好吗?

陆铮年手指蜷缩几次,严朔和他擦肩而过时他好了的伤并没有让他有几分波动,但是他手上的戒指让他后来几个小时都一直被那枚戒指勒着痛。

陆铮年说:“珐琅,你不喜欢吗?”

“我看你今天没有戴。”

他竭力挽回对话。

盛栀完全转过身来。严朔来了后他们没坐多久,她没买下第一次看很喜欢的那本书,只是装了岁岁的绘本,和严朔留下的那个戒指盒。

盛栀沉默。

陆铮年并不是怀疑她对严朔还有感情。他对严朔和她的过去完全不在意。他完全不在意。

他在意的是。

眼前这个人。

她对他有没有一点点,偏袒。

“——没有。”盛栀想起她和薛谧的对话,说她和陆铮年是不是真的有情况,她说。没有。

所以,或许本来就错了。

“陆铮年。”她掌心捂了一下眼睛,语气和缓,本来想说冷静一下,但岁岁对老板娘摇头回来抱住她的时候,她的手落在岁岁头上。

“我们先暂时,各自考虑一下好吗?”

考虑什么呢?

他沉默而安静地站在那里,过了很久,才抬起那双没有色彩的眸子,如果顺利,他后天做检测,一周结果就会出来,到时候和她和岁岁相处也会好一点:“你可以告诉我。”

你明知道。你明知道。

“我不会生气。”

只是一枚结婚戒指而已。他追求她的时候难道不知道吗?还是她现在才终于意识到他对她完全不可能喜欢的类型,她还是喜欢严朔。

上帝啊。无神论者在这个车流人类形成的潮水里安静地溺毙。他说:“我没有想对你我生气。我只是。想知道。”

喉咙苦涩得好像再说出两个字就要滴血。

我只是想知道。

想知道我是不是又想错了?是我又触界了是吗?

盛栀沉默。

她本来不想说的。

可是她握紧岁岁的时候:

“有时候我会想。你和严朔,真的很像。”

“在出门前我就这样想。”

陆铮年盯着她,有一瞬间觉得自己好像被解剖了。

他想说我只是想让你喜欢我。他想说我已经努力过了,可是要远离你要和你陌生对我太难。

可是盛栀说:“你知道我是怎么照顾严朔的吗?”严朔被竞争对手打击,出车祸腿断了,她在医院照顾他,本来只是简单男女朋友关系,那时她没想过以后。

但严朔有段时间发热严重。她日夜颠倒地陪护。他醒来还是第一时间就结婚了。

盛栀问:“你也生病了吗?陆铮年?”

陆铮年视线模糊了。

他多么希望她从来没有答应过他,他没有做过这么愚蠢妄想的梦,他没有自虐般地去了解他们过去的事。

他没有试着去养猫,去打篮球,去看她借过的书,他去听说他们如何在一起,他愚蠢地拙劣地去模仿,一直到被盛栀拆穿。

也许对他来说,被厌弃是更痛的。

也许对他来说,不被她选择是肯定的。

也许他早就有所感觉,所以昨天输液的时候坐了一整夜,也没有发消息去问朋友书店开得怎么样。

盛栀还在说:“书店是你开的是吗?你把我看的书买下了。”这次看的是第二本,上面没有她看到的那张借书卡。

陆铮年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痛。他的躯体全部肢、解分离,喉管还在颤着和她说:“不。我。我没有想到。”

喉咙真的开始渗血。他想弯下腰来,怕她又以为他在示弱。

盛栀说:“其实就算严朔不告诉我我也觉得,很多次见面都让我感觉似曾相识,但也确实是我决定做得太草率了。”

“中途也有好几次,甚至不明白我是为了和你在一起,还是只是喜欢被一个人注视的感觉。”

够了。

陆铮年听过她的语音。很多次。第一次想让她不要再说了。

她没有再说。但他明白她说的这个人不是他也可以是其他任何人。他在她生命中从来不是不可取代的。

但她是。

多么。可笑。

“我不想和你闹得太僵,就这样吧。”盛栀牵着岁岁向前走。岁岁说叔叔好像生病了,她又停住。

昏淡日光。隐在身后慢慢亮起的路灯里。陆铮年心脏痉挛,扶着墙大口大口喘气,呼吸声很清晰。

她继续往前走。没有停留。

陆铮年咬牙,踉跄着追上去,他这一次握住了她的手,知道她去往哪里住址哪里有哪些经历。可是她把他的手拿下来。

他眼眶鲜红地看着她。眼睫潮湿地落在眼球上像碎裂玻璃的裂痕。

陆铮年看着盛栀。

她那样看着他。他亲吻时也不敢看的那双眼睛。像个陌生人一样注视着他的狼狈潮湿。

然后像不想碰她一样把手抽出来。

“我们以后还是不要再见面了。”

他可以解释一切的事。他没有装病。没有学严朔想让她回心转意。没有设计她心软的每次细节。

可是她不喜欢他,他要怎么解释呢?

她对他说的每句话,每个字,他就算一生孤独终老了,也不会舍得在梦里对她说。

她却这么轻易地凌迟他,厌恶他,憎恨他的欺骗。可没有想过。他可以解释。没有想过她可以听一听。可以偏心他一点。

哪怕是怜悯他病得神志不清。好几次求她看看他。

她说他明显,给他奶茶,让他陪岁岁。只是因为。只是因为。他这么拙劣。他这么狼狈。他狡猾卑鄙地让她心软,然后他听她说不要再见面,是吗?

“不。”

他只说出这个字。不可能不见面。他会死。你杀了我吧,盛栀。

反正他已经快死了。

“或者我离开A城。”盛栀甚至不愿意喊他名字。她知道他父母的事,所以后半句说的是。“我不想变成和叔叔阿姨一样。”

她离开那十年间,她母亲去世。陆铮年夜不能寐。她一次都没有问过,他的父亲,母亲,怎么样了。

她用这个来阻止他吗?

她用他父母......

陆铮年心脏痛得几乎晕厥,站立不稳视线远去,额头狠狠磕在墙上,思绪一阵阵撕扯间听见有路人惊叫叫救护车。

叫着流了好多的血。

陆铮年梦到梦里。高中的盛栀和他说:“他们不在一起,不代表他们不在乎你呀。”

还有她在短信里说:【我有点害怕你。】

她被他追问的有点烦躁,后面说:【因为你说你父母关系不好。】

他有时候怀疑,那个时候的盛栀已经消失不见了。她对他这样残忍。

但有时候又会想他们议论得对。

“盛栀给好多人都带了小蛋糕,其实就是给严朔准备的吧。上次还看到盛栀怕猫还是和严朔一起去喂了。”

过去生锈,现在作废,未来腐朽。

他用尽全部力气。

你不喜欢猫。

你只是不喜欢我。

他听说那十年里她依然做志愿活动,在金融不熟悉的领域也能发光发热,严朔被逼到绝境她一直不曾离开。

他听说她那样好。知道她有点坏。

还是被她欺负得掉眼泪。

她已经忘记她说过,把铜樽埋进去十年后再挖出来,会变得和新的一样。

白首如新。倾盖却如故,是吗?

她忘记他们青梅竹马。只把他一个人埋在废墟里。他爬不起来。

满身锈迹。

他死无葬身之地。

--------------------

白首如新:形容认识了很久还是和陌生人一样

这样写着突然觉得盛栀有点坏(?)但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第42章

沈霁第一个接到电话,但通行证没办,托刚回家一趟的徐晟过来。

徐晟急匆匆赶到医院,连厚大衣都没坏,撑在透明玻璃上看到陆铮年的脸都没有血色。

上一篇:玻璃晴朗 下一篇:春若景明

同类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