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锈[男暗恋]+番外(46)

作者:施釉
她和严朔根本没怎么联系。她都要忘了这个号码。可是她和陆铮年的对话框空置那么久。他还依然记得,翻看过。

可陆铮年不知道她不会接。

走的时候盛栀的手也碰了下他的侧脸,现在他侧过这半张脸吹夜风时呼吸还是紊乱的,可是严朔是岁岁的父亲。他如果想见岁岁,想见她,完全可以合法探视。

甚至严朔和她离婚,陆铮年还没有找到盛栀的那段时间里,严朔还一直有理由,参与进她的生活。

陆铮年嫉妒得快疯了。但嫉妒只在他们分开后的时间啃噬他的夜晚,没有去惊扰她的清梦。

所以她当然也没有知道,他回去后,和M&G的高层视频会议博弈半天,走到阳台上打给厉择的那通电话是问,他在国外有没有认识专打抚养权和离婚财产切割的律师。

M&G和他本人都有专业的法律顾问,但他们熟悉的大多是国内法律。他不知道这些年她在哪里,当初离开的时候有没有吃亏。

厉择一针见血:“如果你是想阻止他见到她女儿,基本就是无用功。”

陆铮年许久没有说话。

“他算什么父亲?也不能算是一个好丈夫。”陆铮年紧握着阳台扶手,触感冰凉的白玉让他低头看了眼掌心。

还是只记得她对他那一笑。

也许,他本来就是个掠夺者。

一旦靠近就会不择手段地把他想得到的珍视的一切都掠夺回来。从前不过是因为靠近不了。

陆铮年低声:“岁岁上幼儿园,父母双方都可以在课上参观,他只在开放日去看过她。”

盛栀一个人带着岁岁要付出多少心血,他不敢想。越想越觉得恨意要沁入肺腑。他必须让他见不到她们。

厉择倒了杯酒,垂眸喝:“这是要法律途径,如果其他途径,当然简单。”严家是庞然大物,陆家难道不是?

陆铮年的M&G更是其中翘楚,陆家垮了陆氏M&G都能硬生生把陆氏再扶起来。和陆铮年作对害怕的只会是严家。

看严朔被打严家一个屁都不敢放就知道。只有严朔没有数敢和陆铮年硬刚,说到底是仗着盛栀曾经的喜欢。

厉择:“但你要确定,只是你不想见他,还是盛栀和......岁岁?都不想见他。”

徐晟喜出望外,厉择和他不一样。从听到这个消息他就知道他和盛栀会分。

厉择继续喝酒。

分开的十年轨迹交错得太大,不是怀有旧情就是权衡利弊。但权衡利弊,里面难道没有严家接纳不了岁岁的关系。

厉择对盛栀观感不好。

他清楚陆铮年没办法自救。也好,不破不立。经历这回他们应该都知道彼此不合适是注定。

电话那边沉寂好一会儿。厉择清醒些了,打算去睡觉明天早点去医院。要挂的时候忽然听到陆铮年说:

“她不会一直不让他见,但时间限定,十八岁或者十六岁之前呢?”

他真是疯了。黄粱一梦还觉得能到岁岁十六或者十八岁。厉择都不想再和陆铮年说。

陆铮年:“不是我,严朔应该也会有所收敛。”

厉择嘲讽:“都要百年好合了人家怎么把你们夫妻不看成一体?”说完才意识到他话里那句不是我,是什么意思。

陆铮年:“她没有打算结婚。”

厉择猛地顿住,忽然意识到不论是徐晟,还是自己,在这里讨论他们能不能成似乎都太早了。

可陆铮年说这话就代表知道。

她对他没有爱情。

他这样爱她。知道她如果爱他是什么样子。

她如果爱他。他也许早发疯。可他还葆有一分清醒,仗着她的迟疑正清醒地沉沦。

如果不是怕她为难不会特意打断那个电话,不是怕美梦早醒不会刻意去提醒,她考虑的不是该不该接,而是她接了他会怎么想。

他知道爱是什么样的,所以从没有妄想过。

所以他和她在一起的每一天,他都希望长一点。他这么卑鄙心知肚明的祈求来的关系,幻影一样似的将碎了。他也记得。

她说过。你很明显。

其实她也很明显。

还好陆铮年了解自己,他是这样怯弱退避的人。哪怕卑劣到底,也不可能囚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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怯弱:指搞垮严家和林家但不敢强制爱(bushi)

陆铮年:继续疯

疯着疯着突然就有指望了(bushi)

第35章

厉择联系了自己在国外的导师,那是一个富有仁慈且耐心的外国老头,认识的人很多,或许能帮陆铮年这个忙。

他没有走M&G,厉择心知肚明他又是想默默做这件事,没有出言说他如果正大光明找肯定能找到比国外更好的团队。

只是最后问一句:

“竹篮打水,你也甘心?”

怎么可能甘心。陆铮年戒了酒,借着夜色在公寓里一杯水接一杯水地慢慢喝。其实不渴。但如果不渴,他怕他打电话给她。

怕他妄想更多的事。

就像听到她笑着说他好明显的时候,他清晰地听到他心跳加速的声音一样。

他不得不承认他是一个完完全全失败的朝圣者。不仅无耻地把她扯进怜悯他的陷阱里,而且一次次地希望她对他不止是怜悯。

或许完全看不清,对他和她来说都会好一些。可惜始终半梦半醒。怕如果真的掉进去。他会害得她连以后新生活都没办法进行下去。

其实还是。记得。

她愿意和他那么要好的时候,他绕过三栋教学楼,想偶尔在走廊上看一眼她,也能在树下遇见盛栀和严朔。

看见他们在喂那只三花小猫。

陆铮年倚着吧台出神。

他们。

这是多么。也许。令他嫉妒而且永远无法企及的一个词呢。我要怎么使我和你成为我们呢?我要怎么使青梅竹马不远去,然后我把那十年或者以后都补齐。

也许都补不齐。

所以还是清醒。

陆铮年轻轻地闭了下眼。在一片水一样的夜色里告诉自己说,其实今晚很好。她很开心,杜家识趣退后,没有人会在这个时候去打扰她的生活。

如果严朔一定要探视岁岁,那就逼得他没时间探视岁岁。如果他只有这一两天的话,那就只活这一两天。

他和她认识的时候,不就已经知道,这一生就只会是和她在一起的那几瞬吗?

既然知道,就该知足。

陆铮年把玻璃杯放下了,杯底磕着透明桌面,清清落落的一声。他往阁楼上走,忽然听到她说:“那就让你喝冰化了的。”

这些偶然的亲昵,不知道是让他更痛苦,还是更快乐。

他不想在自己梦里变得面目可憎模样逼着她做什么,也不希望自己再被这些虚妄幻想给扰动,所以不遵医嘱地吃了一颗从前开的安眠药。

梦里很沉很冷。

他仍有一瞬间期望永不醒来。

**

半夜徐晟着急忙慌地发消息,说在桐花区看到严朔那个王八蛋那台车,跟了有几公里遇到早高峰让人跑了。

现在他在让人查,让陆铮年提防点。

不至于怕这孙子做什么,他敢严家都敢把他卖了,怕的是他去骚扰盛栀和岁岁。

明明之前薛谧说过盛栀找的那个地方很隐蔽,幼儿园那纯属是朋友圈走漏了消息才让他找上来。

现在直奔桐花区很难说他不是又有什么算计。

不该吃药。现在太阳穴一突一突地跳着疼,陆铮年习惯地扶着太阳穴,先发消息和盛栀确认一声,然后回到和徐晟的通话。

“织心的事闹到港A都心知肚明。”

他话里疲意不算多,听起来还算沉静如常:“他就算找到工作室也是可能的事。”

之前派下属来只是抽不开身。现在严家大出血缓过来后,严朔更疯。昨天有好几个高层明里暗里暗示严家已经不安分想动了。

都是想拿严朔给他卖好的。

但是他不能赶尽杀绝,至少......岁岁不能有一个穷困潦倒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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