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锈[男暗恋]+番外(29)

作者:施釉


到门外,劈头盖脸就问:“你干什么来了?”这包厢里整个圈子都是浮夸无所事事的二代。陆铮年和他们格格不入。

徐晟才不相信他是来给相亲对象弟弟庆生。

陆铮年:“阿姨让我来的。”

徐晟:?

他眉心一抽,没顾着压低声音,似怒反笑:“你还真打算相亲啊?”

陆铮年薄唇微动。忽然周遭一静。他对上陆铮年视线,忽然张张嘴,随即若有所觉回头。

杜欢站在包厢门口,一袭水红色长裙,正要敲门的动作,望着他们懒散侧眸:“认识?”

薛谧有点不高兴,扯着盛栀故意说:“不认识。”

徐晟立马站直心急如焚。这都能碰上,今天那人整陆铮年的?

见她们进包厢了,他连忙转头,本能想叫陆铮年去解释两句,看到陆铮年,忽地哑火。

他站在那,衬衫瘦削,手腕冷白。

听到不认识,他也只是垂下眼睫,不知道看栏杆花纹看多久,才说:“总不能让阿姨难过。”

也不能让她一直胆战心惊。

徐晟气得开放日的事都不想和陆铮年说,直接拐回包厢。后半段都冷着脸喝酒,陆铮年回来了也冷笑着没理他。

中途他似乎是没有接受寿星的敬酒,起身就走了,徐晟放下酒瓶,面无表情地和厉择打字疯狂吐槽。

到厕所洗把脸又清醒了,边烦这都什么事啊边把对话框删了。拿上外套下面等车才发现陆铮年没走。

熟悉的卡宴停在门口,安安静静地没有打双闪。

徐晟骂一句,走过去本来想踢轮胎的,转念又不客气拍下车窗,司机不在驾驶座,大概被陆铮年叫回去了。

徐晟阴阳怪气:“陆总还在呢,不是要相亲吗,人弟弟在上面不给人家庆生啊?”

也不知道他在气什么。

本来是陆铮年半途而废假装深情,和他有什么关系。也许就是单纯气这整个破事儿。

陆铮年垂着眼睫。夜色冰凉。浑身披月沾露般,清清冷冷地坐在车里。哑声说:“我拒绝了。”

徐晟冷笑指着门:“拒绝了有什么用,不想相你一开始别来啊!”都庆生了,相亲了还是定下了?!盛栀才回来多久,十年等得了几个月等不了?!

万一还有机会呢?他真是恨铁不成钢气得不想说话又想打他。又觉得陆铮年不至于这样昏了头。气愤扭头。

陆铮年:“我不知道是相亲。”

他以为是阿姨的朋友,见到一帮年轻人才意识到,今天的宴会不是什么长辈齐聚的场面。他也不是什么作陪的小辈。

只是被骗来给相亲对象弟弟一个态度。

但就算再不明白她也听到徐晟说“你还真想相亲啊”。

徐晟一下子消气了,瞪眼:“那现在怎么办。”

盛栀都听到了。她对陆铮年就算本来没什么感觉,听他相亲了也只会心生排斥让他出局。

陆铮年握着手机低头。过了一会儿,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摁灭屏幕。其实知道以她的分寸就算听到也什么消息都不会发。

或者只随意地祝贺一下。

但是心底刺痛苍白骗不了人。他当然无望。

陆铮年垂眸哑声:“我总不能真的就这样去园里。”

徐晟张了张嘴。

陆铮年:“让她这样以为也好。”

真的也好吗?徐晟无言以对。

可是陆铮年惨然平静想。他忍不了两个月只有见面那一眼就辗转反侧。既然她不打算结婚,他当然也是不会结婚的。既然如此,骗她另有打算又何妨。

至少不会被拒之千里之外了。

当然也有可能是另一步烂棋。

陆铮年有种感觉。她拒绝他后他每走一步都是在行错。都是在被迫离她更远一些。但是没法挑明。

置之死地。拒之门外,本来就是满盘皆输。

不能指望什么某日复苏。

他没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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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话说得平缓。

半夜开始风雨凄然。

冷清的室内陆铮年开始发烧生病,毫无征兆,但他确实一直身体都不好,这些天熬夜工作,又把厉择嘱咐他吃的药忘了,恶化是自然而然的事。

天公也不作美。

电闪雷鸣间有种生命末日到来的感觉。

陆铮年没去医院。满耳的雨水倒灌,他唯一的本能竟然是摸索着拿起手机,眼球被光亮刺痛。也不肯放下。

他抓着手机,拼命阻止自己,但还是捂着滚烫的额头,半梦半醒间发出去几个字。

【阿姨告诉我是生日宴。】

高热间他还以为他们是情侣,他在为他的错误解释。事实却是他拿着手机,掌心潮湿手指遍布虚汗地昏昏沉沉。

和她说:我不知道。我没有。

他以为只是普通聚会。

直到手机振动。他病得神志不清,在刺目的光亮里摁开屏幕,看了很多遍的对话框,突然多了一条消息。

盛栀撤回了一条消息。

心脏猛地低吟。

虚汗从额头流进发间。陆铮年瞳孔微散。

雨水淅淅沥沥,他感觉自己也变成河流汇进奔腾不息的大海里。然后大海被炙烤,抛弃,他无方向流浪,最后干涸在沙漠里。他又,干涸了吗?

陆铮年闭眼。

他痛恨自己为什么不能就此长眠。

挣扎着自欺欺人很久也不能入眠。

他不敢去想不敢去问她撤回了什么消息。

也许是过于冰冷严苛的,和她有什么关系此类的。他冒犯她,她却还想着不能将话说绝。

为什么。可最好是这样的字句。那这样,撤回就代表着她还打算原谅他。她还不打算将关系说绝。

但是一想到她看到还撤回一句将近绝交的狠话,他就心如刀绞。绞痛到半夜开始咳嗽,昏沉不省人事。

时间不早了,他还在夜色冰冷间颠沛流离。

第二天早晨居然接到盛栀电话。

他还以为自己在做梦,怔了很久。

那头她问他:“陆铮年?”

......

陆铮年睁开了眼睛。面前阳光不刺眼了。但像某种不真实存在的白纱,轻盈没有重量,砸在他眼球上。

白纱没有重量。

但他感觉到连眼睫都柔软地扎进眼球,使他无法阖眼。

就像误会像柔软的刺一样盘亘在心头,最终扎得他高热生病也还是想向她解释一样,毫无缘由,没有根据。

他多么希望,他有这个立场。

他有这身份有这理由。

而不是莫名其妙自以为是地忽然发去消息惊扰她的清梦。陆铮年想掩埋自己的唇舌。

让他们不要生出那么多龌龊的妄想。还付之行动。

盛栀继续喊:“陆铮年?”

他听到窗帘被拉开的声音。阳光变得没有温度了,他握着手机,像倒在沙漠里被冷月暴晒。看起来好像还没有任何皮肤被炙烤,但好像再过三秒,两秒,他就要脱水而死。

渴得无法回复她。

盛栀担心陆铮年生病了。她确信他应该是生病了。

他可能不知道,昨天那条消息其实伴随着一个电话,他呼吸滚烫,没正常说话。

而且那通电话是半夜拨来的。

出于安全考虑,接到时她没有打过去询问他如何。但今早看到通话记录,还是不合时宜地迟疑心软一下。

她说:“我过来了。”

陆铮年眼睫把掌心濡湿了。他一直盖着自己的眼睛试图逃避。但这月光就算真的没有任何灼热的温度,现在陆铮年不觉得煎熬,也浑身上下冷汗淋漓。

想正常一点的。

可开口嘶哑声音暴露:“我没事。”

“你不用......”喉舌被心脏绑架。他没说完这句话。

盛栀停顿片刻:“我过去看看。”不是觉得陆铮年身边没人照顾,他职位重要身边好几个秘书。

但是这个症状像上次在国外一样难以捉摸,她被误认成家属时好歹被叮嘱过几次。而且陆铮年当时一个人打点滴。看起来像是不想其他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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