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夏校园纪事(展中系列之一)(24)

作者:席绢


“天哪!这女人以貌取人。”方筝叹气地叫着。

裴红叶一边把她的菜分到另外四人饭盒中,一边道:

“说到这个,我才想到。这星期一不是“芳晔国中”来参观咱们校园吗?由我介绍,结果,我看到了一名好漂亮的女孩,如果她明年会进咱们学校,校花之名非她莫属。”

方筝咬着筷子,很兴奋道:

“我也看到了,是不是叫叶蔚湘?在她们要上车回去时,我抓住她问名字,拜托她明年一定要来当我的学妹,哇!那种乖乖的,美丽如梦幻湖的小女生,咱们学校还没见过呢!”

她巴不得快些把校花之位让出去。

柯盈然笑道:

“你有没有把人家吓晕了?真唐突。”

方筝吐气:

“才没有,结果她身旁那只护花狼犬倒是防小偷似的瞪我,真可怜,来不及享受青春,就被人盯死了。”

罗蝶起仰首看向大榕树,此时她们五个女子正坐在草地上进行午餐兼“闲话时间”。

难得的冬阳,照得人酥暖欲酣,耳朵顺便收集一些新情报;近来大家各有事忙,只能靠午饭时间见面了。

“蝶起,你是我们一群人中最先谈恋爱的,说点感想来参考一下吧。”柯盈然依了过来。

“谈恋爱?算吗?我可有为情伤风、为爱感冒的病症出现?”她闲闲地反问。

柯盈然嗤笑一声:

“我们会对你的恋情有兴趣就是因为绝对的与众不同呀。要是平凡得与任何人没两样,我们好奇你做什麽?”

方筝接着道:

“据调查他本身已拥有大学学位,那麽他又何必在这边混高叁?想必是因为你了。”

“拜托,去年他入学时我与他根本不认识。”她双手交握,往上举起,高高地伸了个懒腰。没有半丝恋爱中女人应有的欲语还羞。

四双美丽得各有特色的眼,纷纷散发探照灯的热度,不放松地全向她逼视而来。

罗蝶起打了个哈欠:

“要说什麽?我才十七岁,而如果我将来要接手这所学校,必须上大学、研究所,并且拥有教育博士的学位才算资格符合,好吧!假如我二十六岁後可以取得这一切,我还必须去英国的贵族学校实习两年,回国当讲师或副教授两年。捱到了叁十岁有了资格与经历,回学校由教学主任做起,然後请我妈退休,我当上校长,那时也该是叁十二、叁岁的光景了。我算一算,有心娶我的男人至少要等上十五年。”

“哗!好高竿的整人法,你不会真的这麽做吧?”江欣侬一脸崇拜地看她。

“她会。但是课业之馀也是可以结婚的,喏,你妈不是生下你之後又发愤图强的吗?而且我怀疑孟观涛那个人会允许,就我所知他看来平日是像只睡猫没错,但一旦他相准目标冲了过来,就会是只印度豹了。全世界最迅捷的豹类!”方筝伸手拉过罗蝶起,笑得坏壤的:

“他吻过你没有?如果没有,介不介意让我尝尝你的处女之吻?”

罗蝶起笑着推开她,这疯女人,又开始逗人了。

“好了,快打钟了,回教室吧。我真不敢相信你们已替我担心到婚事了,光是恋爱这档子事,八字都不算有一撇哩。”

柯盈然收好饭盒,勾住她手臂一同走:

“那是因为,我们都认为你很忙,忙到没空谈二次恋爱,所以一旦有爱情发生,当然是一次OK的呀!何况,每个人都直觉得认定孟公子锁定的女人,恐怕是逃不掉了。”

“如果他不想快些娶你,那他就是个大傻瓜!居然错过了稀世珍宝。”裴红叶轻且肯定地下结论。

其他女子们一致用力点头。

美丽的皮相不足挂齿,皮相下令人愉悦钦服的脑袋才是难得;聪明外露也不见得是好事,但聪明灵慧到令众多才情女子乐於亲近的女子,世间就少见了。

否则这四位集家世、美貌、智慧於一身的天之骄女为何与她亲近,甘心成为部属听从她的指挥?这些人将来可都是各大企业首领人物呢!而罗蝶起也只不过是个校长而已。

第九章

从来都没有故意留校成为最後一个回家的学生。但自从贪恋上西窗的夕阳後,每每回家时,总会是星垂平野的时刻。比起与一大群人共走在木棉道,她更眷恋独自一人的萧瑟。

也不知从何时起,孟观涛成了她的同伴。他极少来上课,但每天五点半总会自动出现在学生会办公室内,与她对望,或聊天,或一同回家。

是情侣吗?太亲的称呼听来不恰当;说是朋友,其实也不见得,只是隐隐中一道牵绊,让他们自然而然地走在一起。这是恋爱吗?

不知道,也不想太快下定论。

对十七岁的青春年华而言,一切都太早。

但这人呵,居然已宣告她是他的人,也让所有孟家长辈们知道她必是进孟家门的媳妇,真不知他哪来这样的笃定,有人程序上是倒着来的吗?他尚未追求到她呀。

“明天是圣诞舞会了。”他牵着她手,走在木棉道上。十六、七度的温度在冬天而言是相当宜人的,不过,他的大衣仍是套在她身上。

“你知道?”她笑问。这名严重逃课的坏学生居然记得学校的活动,她该感激涕零吗?

“听说刘伯扬邀你当舞件?”他眉毛危险地抬高了点,停住的步伐表示正等着满意的答覆。

她想抽回手,却徒劳无功:

“我不知道你在展中也有眼线。”

“你答应了吗?”

“历任以来,学生会长有特权不参与其中,我还有更重要的事得做。”她研视他的眼,好笑地寻找类似吃醋的东西。不知道绷得酷酷的脸算不算醋味的同义表情?

他的表情像是有些满意,又开始展开步伐了。

“你那天的穿着决定了吗?”

“你不会来吧?”他老兄哪来的闲情逸致呀!种种活动在他“老人家”眼中看来都颇幼稚吧?

“你没回答我。”他坚持着。

“白色小礼服,十八年前我母亲私奔时,穿去结婚的一件过气衣服。”那是她的计画之一。

孟观涛原本想问她“苛待”自己的理由,不料低首却看到她眼中一闪而逝的笑意——一点点阴谋、一点点偷笑的那一种。可见小妮子日理万机的脑袋中又有什麽事要轰轰烈烈地做出来了。於是他不再开口,只是一迳地着迷在她这种笑意盈盈中,即使每当她有这种“诡计得逞”的笑容出现是代表又设计了某人,但他就是爱看她这种胸有成竹的笑;自信而聪慧的亮丽,令人目炫。

“我爱看你这种笑。”他很快地啄了下她的唇畔。没有沾到唇,却攫取住她唇边的笑涡。

她怔住,伸出没被他握住的左手捂住唇:

“你总是任意行动吗?”

“难道还要经你允许吗?我不认为你会答应。”他一副天经地义的表情,“而且,我并不曾真正吻过你,不是吗?”他的眼神转为深沉。

她警戒地退了一步:

“不行。我还没有打算给你。”

“明天。”他像在发誓。伸出食指,点住她唇,然後放回自己唇上,微微一吻。

这动作令她心湖翻涌出波涛,竟不敢坦然与他对视。索性别开了眼。

一阵冷风吹过,他为她挡住风,圈她在臂弯中,却没有缩紧,没有强制她靠入他怀中。

只是圈她入他的世界,以身体为她挡去寒意,以眼波倾诉他炙热的心意。她的发丝扫过他鼻端,他禁不住地靠近,寻着她的耳际,轻轻呼着气,呢喃出难以辨解的字眼;她分不清是什麽,但耳朵却一直臊热起来。

路灯没有预兆地放出光明,打破了前一刻黑暗中的迷咒!她推开他,快步向前走,居然已近家门了。

他跟在她身後五步远。直到她要进家门,她打开大门,才回过身看他。等他说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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