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夏校园纪事(展中系列之一)(10)
作者:席绢
“孔子生日?不……不行哪。男孩子怎麽可以进厨房?我……”尾音消失於门关上後。
季濯宇哈哈大笑,拿着平底锅的手正在表演高难度的特技动作,将烤牛排甩到半空中,再接住。
“孔子生日?我没事庆祝孔子生日做什麽?那如果我们下个月的月底再来煮一次的话,藉口是不是要庆祝孔子满月呀?”
她耸肩:
“赵妈是个有藉口就可以摆平的人。她永远不相信男人会煮菜。”
趁煮汤的空档,季濯宇拿出苹果雕水果花,首先雕出一朵百合,递到她面前:
“喏!傍你。”
她接过,看着看着,接着就大口地吃起来。
“我得拜托你,千万别害我名誉扫地。”
“虽然很多女孩子追我。但可不代表我花心,我还没有追过女孩子,你应该感到荣幸,而不是一副嫌弃的表情。”
她摇头:
“濯宇。你当真以为我们的身分会成功地隐瞒到毕业之後?”
他打量她慧黠夹奸诈的眼神,问:
“我本来以为是的。妹子,你打什麽主意?”
“当初我执意不公布我们一家四口的关系,有多重考量。首要的,我问你,外公为什麽会干方百计把爸弄进来?”
“想让他们再成夫妻。”他一边转身注意烹煮情形。
“那,你为什麽不会以为我所有的努力都是以撮合他们为目的?”她反问。
季濯宇回头瞥她一眼:
“不要迂迂回回的,索性一次讲完吧!我真怕了你凡事莫测高深、九拐十八弯的。”他一向没耐性。尤其他又得分神煮菜。
“好吧。外人在不知他们曾是结过婚的夫妇情况下,是不是各自的追求者依然追求着?
我相信爸妈他们还互相爱着对方,可是吵了那麽多年、分开那麽久,如果没有因缘际会令他们重逢,再由旁枝细节来擦出火花,那他们只会一直胶着下去,吵个不停,目前为止,妈妈知道爸爸很受女老师爱慕,甚至每日的晨间会报,亲眼看到一大堆女人粘住爸,妈妈的怒气已经高张到快要爆发了;再者,我也知道刘荣升老师愿意被高薪挖角过来是因为倾心妈,我相信老爸不会不明白,只是各自在隐忍,你没发现他们斗嘴的次数增加了吗?这样吵下去,总有一天会吵到曝光,而我要的,是等待一个契机,”
“什麽?”季濯宇好奇地追问。
“让他们不得不公开身分的同时也不得不结婚的契机,那就是我要的结果。”她笑得好深沉,眯起的眼仿佛已见到那时的盛况。
“十七岁的脑袋不该想那麽复杂的事。老天,你才十七岁吗?”他咋舌不已。
她摇头,不理会他的调侃问题。
“所以,我才希望你别做出会令你我都丢脸的事,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千万别实行,否则我们必上兄妹乱伦头条版。”
“嘿嘿!”他自有打算地笑着。
她戒备地看他:
“你还是笃定要闹笑话?”
“既然你这麽聪明。那麽凡事都在你掌握中未免太没有意思了?相信我的任何做法都可以让你调剂一番,又不会造成困扰才是。你这麽聪明,担心什麽呢?哥哥我太佩服你了,於是不打算合作。”是的,他打算扰乱一下下。
罗蝶起不怒反笑,翩然转身出厨房,临去留下一句:
“也好。”
第四章
一直没有机会去正式与孟观涛见面,一方面是开学以来,事情颇多;一方面是他逃课逃得凶,几乎像是根本不曾入学过似的。一个学生在超过旷课时数的限制,却依然没被退学,这是什麽情形?母亲一定有所隐瞒偏袒,为什麽?
沉思地步行在木棉道上,已近八点的时刻,事实上是迟到了,所以路上没什麽人。罗蝶起今晨起晚了些,平常她都与母亲一同开车去学校,今日会迟到,除了闹钟没有调好之外,昨日陪母亲参加全省校长聚会到深夜也是原因之一。此刻她迟到了还不算什麽,她那母亲还睡死在她的水床上不知令夕是何夕呢!
不过,当人师长的好处就是没来学校也不会被记旷课什麽的。
既然迟到,那麽晚一分钟与晚一小时都没差了,所以她慢慢地走。走着走着,居然碰到了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了——孟观涛!
嚣张的重型机车飙过她身边,突地,在前方两百公尺处紧急煞车兼一百八十度大回转,不顷刻,已横挡在她面前。机车骑士摘下安全帽,露出一张叛逆有个性的面孔,就是孟观涛!
情况是突兀的!
他们皆不言不语地打量对方,有点像武侠片中两位高手对决前估量对方功力深浅时的宁静与暗涌波涛。
孟观涛一手抱着安全帽,一手轻松地搁在机车把手上,近一百八十公分的身长半坐在机车上,俯视着与他相距一公尺,并且已让他好奇许久的女孩。
“你也会迟到?”他低低地开口,幽黑的眸子闪动坏坏的深沉。
她上下打量他的打扮:没有制服、没有书包,这人恐怕把今天当成放假日了。
“教师节过了,双十节也还没到,你今天放的是什麽假?”
“弹性假。”他撇起一边唇角,倏地,大掌一抓,像抓小猫一般,她在瞬间已跌到他怀中。
“你做什麽?”她力持镇定,很快地分辨出他没有侵犯的意图。他只是想吓她。
孟观涛抓近她只是为了更看清她。他想明白她有什麽魅力可以同时令男人与女人对她倾心,他根本看不出她外表的特质,於是拿下她的眼镜,只手抓住她下巴,仔细地看,过於白晰的皮肤,是唯一令人感到优点的地方,但同时也代表苍白;黑而细长的眉毛,平常的鼻,不扁却也不挺;平常的嘴,不大也不小,更没有美丽的色泽,它是偏白的;瓜子型的脸蛋;然後再是那双不特别大的眼,有双眼皮,眼内有一些血丝,所以不能说是黑白分明,但,这样的眼,合着与眉宇一同看,却是说不尽的聪慧深智,冷静安定的气质庞大地迸发在周身,让人不敢忽视。
“你在找什麽?”她没有挣脱,冷静地问,眼眸直直地对视着他,唇角有着笑意,像是明白着什麽。
“美丽,或者迷魂的气质。”他放开她,让她退开一步,神色更加深沉,整体看她。
“找到了吗?”她眯着眼问,因为没有眼镜。叁百度的近视只能用眯眼去看人。
他摇头,突然笑了出来:
“我不知道爱你的人为什麽会爱你,但在我而言,每看着你,会钦佩你的冷静,然後强烈的欲望就是破坏那分冷静。你确实够格让他们当神一般的崇拜。”即使他父亲也不见得比得上她身上那股与生俱来的冷静,没理由地让人在安心之馀,不由自主相信她、让她领导。
这样的女人,如果不是无知的鲁莽自信,就是非比寻常的聪慧;谨慎幅射出周身的气质。
她不理会他的评语,迳自问:
“今日不上学?”
“是的。”
“你不喜欢展锋高中吧?”她托着下巴,注意他的表情,脑中评析着这种相貌会有的性格。
“是不喜欢。”他没让她有看透他的机会,突然笑得很邪气地道:“我逃学不是新闻,学生会长旷课才是头条吧?”
在他出口时,她已能明白他不善的意图,退了一步,但显然不够快,他敏捷地动了下,她双手已让他牢牢抓住。
“别做无聊的事。”她有些慌的挣扎。她没有应付这种肢体接触的经验,此刻她才明白男人的力量有多大。
本来孟观涛只想逗逗她,看她失去冷静的模样,并不是真的想对她做什麽,因为不理会与自身事物不相干人物是他的性格,何况目前情况不寻常,没有多馀时间给他玩乐。但,远处成群追来的机车咆哮声令他低咒地回神,该死!他忘了防范他们追来,这时已不能撇下她了!不由分说,将安全帽载到她头上,跨上机车的同时也将她拉上来,双手抓来环住他腰,低叫:“抱紧。”立即的,机车像射出的子弹,疾奔向前方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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