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男人有点酷(殷族之二)(26)
作者:席绢
两名初识的男子之间立即闪着火花,充满了暗中对峙的意味,韩震须不免产生“红颜祸水”的感叹,这小弄潮儿时在需要被娶放在深闺,别见生人才是!男人一见到她,想不动心太难了。
情况有些诡异了,那个小祸水还在开开心心地火上加油:“又寒哥哥,这位贲公子看来医术高明得很,我等不及要看你们互相切磋了呢!贲说他会知无不言呢!”说完,拉着管又寒坐在她身边的位置,还刻意将椅子挪靠在他身边,其中亲密意味不必多言。
管又寒有意阻挡贲重诚去看弄潮,拱手道:“贲公子,久仰。”这动作成功地让弄潮躲在他宽背之中。
“好说。”贲重诚也拱手,有些挑衅道:“听说管公子也是一名卓绝的医者,不知对韩姑娘母亲的眼疾,有何高见?”
“尚在研究中。贲公子乃童笑生之传人,理当更加技高一筹才是。”其实弄潮根本还没有对他提起她母亲失明的原因,管又寒只淡淡地虚应。
韩震须连忙打圆场:“哎,哎,咱们先用膳吧!在一边吃时,我会详细告知我伯母的病情的。”
有外人的场合中,女子向来不能发言的,能够同桌吃饭已算开明作风,所以即使弄潮是最明白母亲失明始末的人,也容不得她多舌。刚才她的搅局已使她那堂哥频频对她露出“关爱”的眼神了;给他一点面子吧!
弄潮乖乖地依着心上人的背,慢条斯理地剥着蟹黄吃,也体贴地替她老公剥了好下酒吃。
韩震须在接收到小堂妹许可的暗示后才道:“我表姑是在出生满月时,被我太姥姥以自身的血,和着一种叫‘九狐断仙草’的草药涂抹在她眼中,据说这是一种西域传来的咒术,称为血咒。我奶奶再收养表姑十年内,不断地找来名医与法师,就是解不开这道血咒,因为它不是完整的血咒,法师无法解;却也不是医术上所能化解的,因为天下名草无奇不有,但居然没有一个大夫听过‘九狐断仙草’这名字,更遑论知道化解它的药物了。每一位诊过我表姑的大夫都断定她的眼睛完好如正常人,没有受过伤害,无从医起。”
“你们听过这一味药草吗?”弄潮不抱希望地问着。
贲重诚是一脸的面有菜色;而管又寒一迳是深沉的脸色。不过,就是有一种人死要面子,硬是开口:“哦,‘九狐断仙草’,这味药,我似乎在家师口中听过,但,他老人家已仙逝,我得回头找一找,你们知道,他把所有遗物全藏在那三道指令中了!目前有许多江湖上的朋友在替我寻找,相信不久便会找到的,到时要医治韩姑娘的母亲就不再有问题了。”
弄潮低语:“那是表示,我们还有得等了?即使等到也不见得能医?”既然那些宝藏根本是假的,那能还有什么指望?这姓贲的家伙真是让人越看越火大。
“弄潮姑娘,在下一定会尽全力医治令堂的。”贲重诚再三保证,并且不忘讥笑管又寒:“不知管兄有何高见?”
管又寒没看他,只看着韩震须:“震须,我记得你提过令尊在去年购进了一批珍贵药材,其中包含一味‘千年寒苓参’是不是?”
“是的,那种寒苓参产自北方的‘野人女真’国终年积雪的雪洞中才孕育得出的果实。
我爹只得三颗,除了一颗已上贡至朝廷外,尚余两颗。留下来是想在他日有幸遇到伯父时,给他老人家用来替表姑补身子,上回弄潮的兄长已告知山上的地址,我爹可能已回京师告知奶奶一同上山去了。”
“很好,你立即派人传书到山上,吩咐令尊先搁着,将来有用。”
贲重诚轻视地笑道:“管公子恐怕有所不知,‘千年寒苓参’也许是武功圣品,也是医治绝症的上好药材,用以起死回生、驻颜回春都可以,可就没见过会有人没一点药理常识,把它当成医治眼疾的妙药。”他心目中根本当管又寒是一名庸医。
管又寒依照惯例,绝不理会无聊人种,何况他们之间还有一笔帐好算。
幸好有韩震须来缓和场面,否则这顿饭可难吃了。不过“千年寒苓参”是否有用,他仍会飞鸽传书告知父亲,毕竟有了希望就不能放弃。
至于那位童笑生的“传人”,他想,暂时不必太热络了,连个建设性的提议也没有,反而给人虚有其表的感觉,相形之下,深藏不露的管又寒更令人期待了。
※ ※ ※
“哇!那票‘绝情门’的女人也来了,好多熟面孔哦,咦?慕容三兄妹也来了?可见童老头生前的威望不错!这么多人来朝拜。”
在贲重诚住的“沁华园”最高的屋顶上,趴着两条人影,一高一矮、一壮硕一纤细潜伏在屋脊相接连的暗处,正巧面对着贺客如潮的正厅大门,可将里面的人头数个清清楚楚。
“不是老家伙的威望,他退出二十年了,中生代、新生代的江湖人全不认识他。”管又寒的嘴唇贴在她小巧的耳边低语,他的一条铁臂轻轻环住她纤腰,以防她不小心滚了下去。
如果可能,他不会带她来,但这小弄潮儿夜夜与他同榻而眠,想独自外出而撇下她,简直是妄想了。
其实管又寒没打算再来此地,因为他不急着拆穿那冒名者,除非当真有什么人在背后策划一切,否则他不会管这家伙演什么把戏,因为他无法从中得到任何好处,那些金山银山全被他撇在“深堑幽境”中陪老家伙长眠,没有人可以得到的!武功秘笈之类的破书也被他当成冥纸烧了,将灰纸在老家伙的坟上当肥料;他只留下珍贵的药材与医书,这些才是对世人真正有用的东西。
今夜会来的原因是他的小妻子大呼无聊,缠着他要来看热闹。与其再度受她媚惑,他宁愿带她出来。虽已有夫妻之实,数日来她又硬要与他挤一床,但他仍得克制自己;至少在婚前,他不会让她受孕!偏偏小家伙不领情,总要“欺负”他到失控才高兴,他只好转移她的注意力了,由她的月事推断,这些天是她的受孕期。侥幸逃过第一次,他得小心计算才是。
弄潮悄声拉他衣襟道:“这些人前来是想得到些好处罗?如果这些江湖人愿意脚踏实地的工作,还怕没饭吃吗?我真不明白他们不工作要何以为生?”
“去偷、去骗、去追捕江洋大盗领赏金,或投靠某一世家当食客;没有做大事业的脑子,又不甘往下阶层的劳力去做血汗钱,便只得沦落这般了,哪边有好处,哪边钻。黑道的人可以做得名正言顺,这些白道的人就要小心面子问题了”他对这些伪君子没有多看一眼的兴趣。也好,让小弄潮看清江湖上衣些现实且肮脏的事,她会明白搅和在其中,即使得了个天下第一的名号也不过是代表一群污泥中的大污泥而已,不值得努力的。亏那些人还玩得沾沾自喜,其实不过都是些不事生产的无赖汉罢了。
“男人都混不好了,何况女人,对不对?‘绝情门’那些女人一直过得很拮据,亏得叔父善良,会接济她们。恐怕她们本身名气也不怎么样吧!人家在尊称她们‘侠女’的同时,也不会带有多少尊重的,闯江湖闯成这样也真是可悲了!”
弄潮看着下头那群人又吃又喝的,恐怕吃白食的同时是不会尽多少心力去替贲重诚寻宝的,要是真有什么财宝,私吞都来不及了,谁会想到他?
“看来贲重诚挺有钱的,否则哪经得起这些人天天来白吃白喝?”
“我所知的消息是他来自姑苏的某个富户,一心想成名,再江湖上当第二个童笑生。武功医术尚皆可,而背后支持他开销的,是数十年前曾受老家伙恩惠的一个王爷,他让那王爷相信他就是老家伙的徒弟,因为他手中有他的信物。”在小弄潮不注意的时候,他早已办了许多事,得归功于对韩家商号消息网路的充分运用。韩震须全不过问,早当他是自己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