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动没有道理(展中系列之二)(3)

作者:席绢


恐吓信,甚至差点遭人绑架?」

方筝无聊地掏掏耳朵,完全地漫不经心:

「哦,那档子事每年都会来个几次,如果你问我曾经哪一年没被恐吓过,我反

而说得出来。」

身为富家子弟,总会招来各种名目的妒恨威胁,以及敌对公司的设计,不光是

方家,其实在座的几位千金小姐们也都曾领教过这种手段,只是也不知怎地,方筝

身上的事总比别人多个一、二倍;也许是她的父执辈们做人太失败,也或许是她本

身闲事管得太多,反正每年不来个几次恐吓威胁,她还真不习惯。

柯盈然正想正色地告诉方筝什麽,但却被罗蝶起截去了发言权:

「方筝,六年前那一次是相当诡异的。只是没料到布局了那麽久,居然功亏一

篑,没了下文。前年我进入孟家的档案室玩了一下,发现六年前被消灭的艾森总

部,灭亡前唯一来不及完成的任务就是你——方氏集团的二千金方筝;若是当年他

们没有被一股来路不明的势力所消灭,你大概活不到现在了。艾森总部不轻易杀

人,但凡是他们接下的生意,断然不会失败,即使必须让一千人陪葬,他们也在所

不惜!」

即使对黑道不甚了解,但她们这票女子到底也或多或少听说过一些传闻,尤其

六年前那条震惊全世界的新闻——全世界最凶残的杀手组织遭不明人物瓦解,依然

印象深刻。

听说要聘请艾森总部杀人,几乎要赔上所有家产,以及应付其所提出的种种苛

刻条件。

而,那个应该浑身打颤的方筝,却兴致勃勃地叫道:

「我是那个组织唯一无力完成的任务?谁这麽恨我?恨我恨到不惜用一切财产

来毁灭我?」

罗蝶起淡然一笑,摇了摇头:

「不,方筝,你必须想的是,既然有人痛恨你到要穷尽所有来杀你,那麽,那

人就不可能在艾森总部灭亡後就做罢,理应再去寻求其他杀手组织的协助,但,後

来为何没下文了?孟家的机密追踪系统从此没下文,列为悬案,只可惜被艾森总部

接下的案子绝不留客户资料,也因此至今我们未能找出幕後主使人。」

方筝不以为意:

「耍杀我、恐吓我的人并不少,不过都只是口头上说说而已。一方面是孟老大

在台湾有其势力,让他们忌惮;再一方面是我并未做过赶尽杀绝的事。真有人与我

过不去,那我也不怕。过去的事,我当笑话听过就算,没必要多想,不会搁在心

头:至於是不是依然有什麽人非要杀我不可,那麽,我也会好整以暇地等他们出

现。」

斐红叶轻道:

「好气魄,是块早死早超生的好料子。」

「啧!我怕什麽来着。」方筝举起一杯清酒,叫道:「来来来,若谁先醉死在

这里,负责付酒钱!」

一吆喝之下,沉重的气氛又染上轻松色彩,一杯杯清酒,喝它个昏天暗地,日

月无光。

* * *

呃……

放纵自己是很好,但喝到烂醉的地步可就不好玩了。

是谁说过「白日放歌应纵酒」?又有谁说过「将进酒,杯莫停」的?什麽「人

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古人就是话太多了,才会害她这个堂堂方氏千

金、方氏企业的掌权人此刻蹲在排水沟前吐了个惨不忍睹。

吐到连胃酸也没得吐时,她才虚脱地靠在一棵行道树上,脑袋不怎麽灵光地想

起那个李太白说了一大堆醉话後,下场是醉疯到去捞月而死的。醉鬼的话误信了,

也只能陪着一同当醉鬼,没得抱怨。

红叶也真是无情,难道听不出来她说要散步回家只是醉话吗?哪一个白痴会在

凌晨四点,在距家十公里远的地方当真会独自散步回家呢?那家伙竟然当真停下了

车,一脚 她下来,自己歪歪斜斜地开车走了。

距家还有多远呢?叁公里?五公里?

哦,老天,全身细胞没有半个愿意接受大脑的命令,全采罢工姿态,一点也不

合作!看来她必须探探脚下水泥地舒适的程度,以求待会入眠时不会太难受。

可是,即使总得向水泥地屈服,她仍然走一步是一步地努力着,离家愈近,愈

有机会被家中的 人发现,并且「捡」回家;她可不希望在天亮後被警察当作倒路

来处理。唉……

踉跄的步伐晃了二叁步後,又抓到一株大树傍身,不过,这棵大树挺诡异地涌

着温度;在她耳朵贴住的某一处,还传来心脏沉稳的跳动声,并且有两双树枝圈住

她身体,牢牢攫住了她下滑的身子。

「咦?」她伸出手捧住「大树」的脸,眯着眼仍然看不出个所以然,只好呆呆

地问:「你是谁?」

手的触感明白地告诉她,眼前的「大树」是个人。

「你希望我是谁?」温厚的男声像一道凉风吹拂。

「我希望你是李白。」她很正色地回应。

「为什麽?」男声又吹拂在她耳畔。

「那麽,我便可以告诉你一个天大的 密。」

「哦?」

「我想要把你鞭 ,你这个超级骗子,害我全身难过死了!」吼完了,她的神

智也好了些许,叹息道:「我必须回家,你愿意当个好心的路人甲吗?」

「你醉得不能走,脑子倒还算清醒。」路人甲发表观察所得的结论。

方筝冷着迷死女人芳心的笑,长手一伸,搭住眼前路人甲的肩膀,一时之间不

怎麽满意这个肩膀的高度,比她的肩高出五公分,让她靠得不大舒服,而且他的肩

膀好硬,肩骨会硬是必然,但连肌肉都硬如铁就太没天理了。这个男人挺强壮的

哦。

「你看来是个练家子。」

「是吗?」

「如果我的敌人派你来暗杀我,说不定就能成功。」她边说边走。显然路人甲

正好心地扶着她走向回家的方向,而半醒半醉的她丝毫不担心自己也许会面临的种

种危机,还很有兴致地与他聊天。

男子低笑:

「你可以打电话通知敌人来雇用我。」

「好呀,多少钱起价?我可以代你争取更多优渥的条件。」

男子低笑声歇止,也没有立即回话,她模糊地感觉到他正在看她。好笑了,这

样漆黑晦暗的凌晨时分,没星光没路灯,他是不可能「看」清她的,但她却强烈地

感觉到他能把她的面貌看了个一清二楚。

「你在看我吗?」

「是的。」男中音加了些微的沙哑。

「那你一定和孙猴子一样有火眼金睛。」她笑,沉重的头颅已完全栖上他颈

窝。

男子似乎叹息了声,像在自问:

「为什麽你不怕我?我是个陌生人。」

她在沉睡前的最後回应是:

「因为我醉得什麽也不想担心,也因为我家门口到了,而摄影机已将你我两人

拍了进去……一旦我死了,也不怕没有线索可以追察。」和着低沉笑语,她安心地

软在他怀中沉睡,任他处置了。

她的话惹来男子浅笑,铁般的双臂牢且轻柔地扶住她腰背,让她可以贴在他怀

中沉睡。看了她睡颜好一晌,才抬头环伺方家大宅门口,很快地在隐密处找着了摄

影机,并且不只有一架。

这女子。确实够格当他的新娘!

不枉他千里迢迢而来。

方筝,他的新娘。

2

如果她的耳朵在一天之内被震聋了,并不是太稀奇的事。

如果她曾对武侠小说中的「魔音穿脑」斥笑过无稽荒诞,那麽她会立即为此而

忏悔。

老天呀,你不觉得世上的噪音已经太多了吗?为什麽还要纵容眼前咯咯叫的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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