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蓝(爱长廊系列)(16)
作者:席绢
轰!单丰琉惊吓得有如被雷打到。
还不够。莫靖远又接著道:
「您的信用卡额度每月是一万美元,若是花用超出此限,请向我的秘书支领。」
不!他不相信!单丰琉张口结舌。
最后一记。
「您不必调去印尼,但必须调去底特律的汽车零件厂一年。」
那个工厂,位於底特律边疆地带,重点是——那里没有豪华的享受,没有女性员工、没有美女。
「天呀!」单丰琉惨号。「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
也许您可以开始试著跟同性发展出风流史,父亲。莫靖远在心底祝福他。
爷爷要他适度的给父亲一些教训,让他以后不敢再把楼子捅得这麽大却不收拾,以为别人活该要帮他擦屁股。
莫靖远想,以上的惩罚应该够了。
只能说父亲这次出现的时机真的不大好,当他心情极端恶劣时,有求於他的人最好不要挑这个时候出现。
「靖远、靖远……你帮帮我,我是你爸,你帮帮我,我不要……」
「我也不想这样,不然……您马上回台湾见爷爷好了,他老人家还为了名模待在家门口不走的事伤脑筋呢。如果您愿意回去处理这件事,也许爷爷就愿意撤回上述几件惩罚。」
「是这样吗?那我……」单丰琉六神无主,对回台湾一事有点心动了。
「对了,名模扬言如果您还是不出面认儿子,她会等到您出现后,以自杀明志,打算跟你一起殉情。」
「殉、殉情?!」不要吧,这麽吓人!
「父亲,您要回台湾吗?」
毫不迟疑!「我马上去结扎!明天马上出发去底特律!」
又过了好些天,当他的心情终於从坏透的境界转得平和一点后,他接到宝贝妹妹的来电。东扯西聊的闲话家常,问了她的身体健康情况、问了她的课业,也听了她以有趣的口气说著最近学著使用电脑上网的情况后,好像也没什麽其它话题好说的了,但他察觉妹妹似乎还有什麽话要说,让她拼命打著爱困的呵欠却不肯挂电话。於是他问:
「晨,很晚了,你也该上床去了。有什麽话要告诉哥哥就快点说吧。」
「好像也算不上是什麽必须说的事耶,哥哥。也许你听了会觉得超无聊,可是又跟你有关。」低低嫩嫩的女音传来,莫靖远几乎可以想像妹妹正在皱眉搔头的可爱模样。
「反正只是闲聊,说说无妨。」对这个珍爱至极、呵护备至的妹妹,他有全世界的时间可以留给她说些闲扯淡没营养的话题,而且还是专心的听著,绝不轻忽。
「嘻,是很小的事啦!你听了一定不会放在心上。哥,在外公家这边,有一些你的礼物喔。以前你在台湾读书时,留在学校的通讯地址是大宅这边,所以有人要寄东西给你都会寄到这里来。已经累积了好多你的礼物哦,保全组的人扫描过没有危险性之后,全都往仓库里堆去。」
「是这样吗?」
「我就知道你不认为这有什麽,很无趣对不对?」
「怎麽会。」
「你当然会,但是我还是要接著说。哥,跟你说,今天有个关系很远的表亲送来一箱红酒还有一瓶白酒。很奇怪对不对?虽然说亲戚常常礼物送来送去的,但我倒还没看过有人是这种送法的,居然送一箱零一瓶。这是为什麽呢?我们都猜不出来。而且那一瓶还指名是要送你的喔。」
「哦?」莫靖远听到这里,也感到有点好奇了。「是哪一个表亲?为什麽会送酒给我们?」
「是外婆那边的表亲,关系很远,在中部经营零件工厂,算是莫氏的下游厂商。那个表亲的太太最近去法国旅行,知道三个舅舅都喜欢品酒,所以送来一箱。舅妈已经指示秘书去挑回礼了,只不过对於这一瓶白酒不知该怎麽处理才好,她也猜不透为什麽要特别送你一瓶,你又不认识他们。」
「那位表亲没有说明吗?」
「他说得好含糊,说他太太在法国认识一个台湾女孩,那女孩说是跟你同校的校友,知道表亲跟你有点关系,便临时起意,买了一瓶白酒托她带回台湾送给你。虽然表亲的太太有说你人现在不在台湾,那女孩说没关系,她知道你还在美国。哥,你有印象吗?你知道是谁吗?」
莫靖远心口蓦然一动,抓著话筒的力道加重,口气却平和得近似无聊。「没印象,不知道是谁。」
他的妹妹夸张叹气道:
「我想也是。那个女孩只以铅字笔在玻璃瓶上面写字,又不让人知道是谁。怎麽会有人这麽奇怪呢?这样会让收礼的人感到很困扰耶。舅妈说来路不明的礼物一定得丢掉,不能留下来的。」
「写字?」莫靖远心跳得有点快。
「对呀,有写字喔。上面写著:你喝酒吗?我猜你喝白酒。这瓶好贵,花掉我所有打工的钱。感觉上跟你好像很熟耶,但是你从来不跟任何一个小姐相熟的呀……算了,那不重要,反正舅妈说明天就要叫管家拿去丢掉。」
明天要拿去丢掉?!莫靖远开始明显的著急起来,因为他的手有点抖。
「晨,你那边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还想跟哥哥聊天的话,明天再继续好吗?哥不要你熬夜。」
「我已经十五岁了,又不是小孩子,是大人了。」虽然很明显打著呵欠,但还是要抗议。
「是大人了就可以熬夜吗?你就这麽想跟趴趴熊结拜成黑眼圈姐妹花吗?」
妹妹被咭咭咕咕逗笑,终於愿意挂上电话,乖乖睡觉去。
莫靖远挂上电话后,想了十秒,马上拨电话回台湾给大表哥莫靖凡这通电话拨到南投的埔里,把宁静的田野都惊醒了,也把正在做玫瑰改良实验已经两天没睡、如今好不容易能爬上床休息的人给吓得跌到床下去。
「喂……唔!」撞到的闷哼。艰辛的发出声音:「是谁?」
「表哥,我是靖远。不好意思这麽晚还打扰你。」
不管对方听到他的声音有多麽震惊、有多麽惊疑不定,那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那瓶白葡萄酒将会在最快的时间内送到他手上。
第六章
我吞了几口我爱人的美酒,如今犯病,体热身痛。
他们请来医生。
他说:喝下这茶!
好吧,该喝茶了。
把这些药吃下!
好吧,该吃这些药了。
医生说:丢弃他唇边的美酒!
好吧,该把医生丢弃掉了。(波斯。鲁米)
他来到法国。
让助理去订机票时,他觉得自己失去理智了。
上飞机之后,他还是满心荒谬的感觉。
飞机抵达欧里机场,他踏上巴黎的土地,依然在质疑自己到底在做什麽。
明明想离她老远,从此再不见面的。明明打定主意缘尽於纽约,今生最好不要再见到她的。
然后他知道了,理智是一回事,心却是另外一回事,由不得人。
「我到底在干什麽呀?」出关后,他站在机场候车处,终於开口问自己,有些烦躁的耙梳著头发,对接下来的行程感到茫然。
他想去哪里?去干邑?去波尔多?去了又怎样?她就一定在那里吗?
就算在,他也找不到她,而若是幸运的找到了,又怎麽样呢?
又怎麽样呢?已经分手了呀,分手后的每一天都在信誓旦旦的告诉自己,这是对彼此最好的结局——她可以无牵无挂的去飞,而他可以静下心计画自己的事业版图,不再有任何干扰。
如果相恋的两人不能有一致的志向,那麽爱情对他们而言,不过是麻烦的羁绊而已;而麻烦,将会随著情感更深而转为痛苦,最后终究要互相伤害的。这一点他们都知道,所以离别时才会顺便分手,不谈等待,也不说天涯海角心仍相守。
太理智了,却不知道有些事情根本不归理智管。所以他才会在脑袋一团混乱的情况下冲动来到法国,只为了想看看她曾经走过的地方……非常无聊的行为,让他在心底唾弃自己千百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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