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恋月(殷族之四)(20)

作者:席绢


“我们都不希望他伤心难过,最好每天让他心花朵朵开、哈哈大笑。”这会儿又成了难姐难妹。

“可是你想追哥哥!”白莞指控。

“他不一定甩我啊。现在伤心难过的人是我。”又要重新开讲一次吗?饶了她吧!

“小姐,他可以拒绝我的追求,可我也有追他的权利。”

“你反正就是不死心对吧?”白莞挫折的低嚷,不明白人类怎么会这么冥顽不灵。

“没错。我要跟逢朗约会,要追他、抱他、亲他、攻占他的心。”朱水恋一脚踩上茶几,双手叉腰,坚定的宣告,气势旺盛得锐不可挡。

不过朱水恋的得意一向没能维持太久,因为当她大声说完最后一句时,白逢朗正好现身在她们面前余音仍在梁上绕,沉静得诡异的客厅杵着面面相觎的三个人。各异的心思,相同的尴尬。

呃……嗯……哪个……谁来开口打圆场一下好吗?吊在这样的气氛里很难受耶……

朱水恋正努力在糊成一团的思绪里找一个话题,但脑袋里满是劈哩叭啦的乱码,怎么办才好?

“早安啊,各位。”二楼扶手处挂着一名晏起的娇美人,正懒洋洋的打招呼,似乎没察觉一楼处于当机的僵状。

“曼曼!你这么早爬起来做什么?”朱水恋好讶异的抬头向着。这女人向未睡到日上三竿还死在床上挣扎考虑要不要起床,绝不可能在早晨八点的此刻现身。

慧星撞地球了吗?没有啊,除了昨天的地震之外,没有地球崩裂的征兆呀。她特地看了着窗外,确定今天仍是寻常平凡的一天。那么这女人中邪啦?

季曼曼打了个呵欠。

“昨天璇交代我转告你,早上十点要你去台南参加“和雅大楼’的破土典礼。”

“那是璇的行程吧?我去干嘛?”

“璇练功去了,你就请白先生跟你去一趟吧,别忘了你是诱饵哩。你不出门怎么诱敌?”

对呀!不出门怎么约会?安排得太好了,省得她绞尽脑汁还弄不出个好理由拐白逢朗出门。

“替我谢谢璇。”

“嗯哼,麻烦您了,白先生。回头见,”任务达成,回床上再睡二十四小时去也。

“朱小姐——”白逢郎正要开口。

但朱水恋已扯住他衣袖——“有什么话路上说吧。咱们先去机场,迟到了可不好。

快走快走!”嘿嘿嘿!皮包一捞,她早是一身外出服,就等这个好时机。

真是皇天不负苦心人,她终于可以约会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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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漫一生 扫描校对

第八章

当两人独处时,尴尬的气氛再度浮现,狠狠浇息了朱水恋前一秒的兴高采烈。对哦,差点忘了刚才客厅里的事件……他恐怕是听到她的直言了,那么他……作何感想呢?

车子正开往松山机场的方向,由于车况还不错,她得以偷空瞄他,想知道他现在的心情指数如何。

白逢朗坐上车之后保持沉默,深邃的眸子在视远方,俊美的面孔像在思索什么,并不容易看出情绪;他可以感觉到朱水恋正吊着心口对他察言观色,但她恐怕猜想不到他满脑子尽是被她搅得混乱的思绪,无从整理起。

他一向是思虑清晰、行止从容,不被任何突如其来的事件动摇分毫的人;但偏偏她成了他生命中每一次例外的创造者。常常留给他满腹疑惑后,转个身便忘了似,再相见时又是欣喜的面貌,从不对之前的行为忏海。

她到底是精明还是迷糊?或着脑袋结构异于常人?可以立即遗忘掉前一刻的丰功伟业——包括吻了他之后,逃得老远:在前一天看似伤心欲绝,搅得他愧疚担心,第二天却笑得天下太平,让他狼狈的觉得自己的挂心似乎有点蠢。

当然,每一次相见,她的笑容绝对是打心底发出来的,她是真的很开心见到他、很喜欢接近他,但也每一次都弄得他无所适从。

她像只坏猫,迳自闯乱了别人的领域后一走了之,不负责收拾的,偏又无辜得让人苛责不了她,因为她是真的不明白他做了什么,她光负责摆平她自己就很吃力。

没错,他看得出来她的心总在大起大落间煎熬,否则银铃咒的光芒不会一日数十变,忽尔强、忽尔弱的让人看得忧心,总猜想着她又怎么了。

然后……不由自主的愈来愈注意地。

这不是好现象,这种专注太多了,已经超出朋友的范围。他俊秀的眉峰轻拢,知道自己有些越界了,他一向淡然,即使关心朋友也不会这般牵念……

只能说她的性格太强烈,而连接两人之间的银铃咒则让他不得不随时感应到她的悲喜。久而久之,也就过分在意了。加上她奇怪的举止……

她吻了他,吻完后活像被侵犯似的跑掉,没给他一句道歉或解释。然后再见面时,她像——忘了。太多的旁骛支开她的注意力,敌人又来得太密集,她忘得可真快,留他仍沉浸在深深的疑惑中,等待一个合理的解答。

加上刚才那一桩宣告……

她可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呀。

现下不会换个场景,又给忘了吧?

她说她要得到他的心……

这句话像暮鼓晨钟般在他心口扩散再扩散,震荡得平静的心再不能持平无波,淡然无觉。

原来,相识以来她奇怪的举止都是因为喜欢他吗?恁地奇怪的喜欢方式。

“咳……你在想什么呢?脸色似乎不太好。”朱水恋终于按捺不住,好奇开口发问。

“或许该是由我来这么问:你在想什么?”他注意着路况,以一贯斯文的口气说着。

白逢朗最严厉的表情便只是凝眉不语,因为他的修养好、EQ高,不能说没有脾气的,但并不会把坏情绪发泄到别人身上。也许正因为如此,她总无法感觉到他的心情好坏,悲哀的是,她就是心仪他的好修养。

此刻的他,到底是心情好还是不好啊?

没有笑容,眼神深幽……算是不好吧?她猜。

“我哪有在想什么!就想你心情出太阳还是正在刮风下雨啊。你是问这个吗?”

白逢朗忍住叹气的欲望。

“不。我问的是:你对我的种种举止,是为了什么?在想什么?”

朱水恋心口一震,抓着方向盘的手指用力得指关节全泛白起来。

“我……在追求你。就像你刚才在客厅所听到的,我想得到你的心。”不想掩饰。

她照实回答她衷心所渴望的。只是想爱他,不想年老时再来为错失他而憎恨不休。至少要努力争取过才甘心认败。

其实……她是知道的,要得到他的心,很难。她的恋情早注定是条单行道,只不过靠傻气的坚持在开拓所有的不可能而已。

他可以不爱她,但他一定要知道她爱他。所以她告白得很干脆,不理会一颗抖颤的芳心都快抖碎成灰了,生怕被丢回任何型态的嘲弄……

当然,白逢朗绝不是那种没品男,不会无聊的嘲笑他不爱的人爱他,但他会困扰吧……?

她僵着身躯期待判决的降临。也许只过了一分钟,对她而言却是—世纪的漫长。他难道不能快些应声以表达他的看法吗?说声“谢谢再联络”或“你很好,我配不上你”

的客套话也成呀,把她的心吊得老高是什么意思?

知不知道在这种情况下保持沉默是不道德的啊?

慢慢的,她直愣愣的眼珠子悄自偏移,偏右转动,不动声色的转动到足以把他身形纳入视觉范围内才定点。快点开口吧,老兄。

很好,他像是准备开口了,美丽的唇瓣微启……

快呀!快呀!说话呀!

“右转!”

嘎?啥?右转是啥意思?

朱水恋下意识的把方向盘转向右边,任由车子开向郊区,而不是机场的方向。她无从察觉,只一迳地思索着“右转”这两个字该解读成什么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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