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掬你心(姻缘簿之一)(11)
作者:席绢
分。但是父亲的强调却是明白的,就是指那些“朋友”之外会让她产生性别分野的男
性……
杨迟……呃……还有……那个谁呀?似乎是什么汪宇的来着那个很会耍宝耍帅的男
孩……脑中自动跑出不同的一类,嗯……
异性。好奇怪哦,以前都不会这么明白地感觉出男女之间的不同,却独分出他们,
真怪。
“爸,这很重要吗?”她微吸着小嘴,生平第一次不想回答别人的问题。
云父的眼光掺杂了多种情绪,像是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欢喜,以及担忧,却又无能为
力。抿唇微笑道:
“做人父母,能担心的还有别样吗?”
“您是算出来的,还是听妈妈提起的?”前几天杨迟送她回来进,妈妈有看到。一
直不知道父亲的卜算能力如何,所以她才会好奇地问出来。
云父含糊回道:
“都有,你今年注定要犯桃花。”
“桃花运,还是桃花劫?”突地,云晰笑了出来。“去年是排闻爆炸年,每桩桃花
运都会演成桃花劫,我真是问了笨问题。爸,您放心,我还小,没有恋爱的打算,何况
我对那些又不懂,更没兴趣,不必担心啦!”
才说完,母亲从厨房的那扇门探头向后庭这边唤着:
“小云,有你的访客。”
“哦,马上来!”她跳起身,小跑步回厨房洗手,努力想着今天是否与人有约而自
己却忘掉了?嗯……似乎没有哪……
望着女儿翩若粉蝶般的跑远,云父轻叹了口气,低喃的声音只有自己听得见:
“平凡的生命、平凡地经历喜怒哀乐,最平凡不起眼的人生……别人急欲屯众不同、
轰轰烈烈,而你,在千年的祈祷之后,只愿真正平凡……他们全来了,你的未来将会有
怎样的变数呢?”
掐算不出的人生,铺排不了的未来……
她总是必须独自承担起一切,旁人无能为动……
轮回里吝于释放出一点点希望的端倪,也残忍地安排一场又一场的试炼,“吉凶难
卜”是唯一的答案。
他只能惴惴不安,然后无计可施。
★★★
**“啊!是你?”云晰走入客厅,乍看到端坐在沙发上的扬迟时真的愣住了。
“你怎么会来呢?有什么事吗?”
大概是刚才与父亲谈到异性的话题致使甫见他的一时间竟有无措别扭起来。
扬迟站起来笑得轻淺但眸光是真诚的欢喜。
“是我刚才附近开完会想见你就过来了。”
云晰的俏脸上有淡淡的粉红,嗫嚅地问:
“你一向……这么直率吗?”
上一回对他的印象不是如此呀,他是那种温文沉着,心思放得很深,不能探测的人,
怎么今天他会明说……想见她……
不怕让别人产生胡思乱想的困扰吗?
“对着你忍不住说直率起来了。”
她身上有一股说不出的清新安定特质,饶是再强霸好狡的人,也无法在她面前耍弄
心机。面对她,只想领受舒适的洗涤。
二十分钟前,他代表巨阳出席一场网路公司的并购会议,成功地扮演着大财团的强
势,也铲除了贩售者暗施手脚的机会。斩草除根,以谋取自身最大的利益,这是商界的
现实面。占上风者,若不踩着别人的肩头前进,就会落到被踩在地上、仰人鼻息的下场。
不见血的杀戮,实在没有比见血仁慈多少。
打了胜利的一仗,他更加想见她。下属们急巴巴回总公司报喜讯,吆喝着晚上的欢
宴,庆祝这丰收的一切。他独自来到云家,来到云晰面前。
看着她,心情才真正平复回持稳的原位。
真正的喜悦,因见到她而蔓延。
冷血的心脏才渐而热热地跳动起来。
他十年来将自己保护得无人可近,防人防得滴水不漏,但她例外,一种足以令他放
松、不设防,却安心不已的例外。并不急着去探究原委,也不急巴巴地对她倾吐过多澎
湃的心绪,现下,只要让他看着她就行了。
“出动走走好吗?”
“呀?”
这是什么情况?他们还算是陌生人吧?云晰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
“小晰,去公园走走嘛,那里的空气很清新,而且也不用开车。”云妈妈既兴奋又
小心地建议着。生平第一次有人来追她的女儿,真是自得又担忧。这位相貌堂堂的先生
给她上好的印象,所以即使女儿年纪太轻,她也不反对让女儿轻尝初恋的滋味。
当然,防人之心不可无。所以第一次约会,还是在他们夫妻照得到的地方溜溜就行
了,不必太远。
既然母亲觉得杨迟的邀请不突兀,那她也就把心底的迟疑当成反应过度了,点了点
头,她道:
“嗯,我们去走一走。”
回房抓了件外套,她领着杨迟走出门,一同走向不远处的小公园。没有注意到母亲
悲喜交集的表情,否则她一定会以为妈妈是不是颜面神经出问题了,净是一副怪怪的脸
色。
★★★
**云晰是个再寻常不过的少女,十九年来过的是普通少女会过的生活。她长得清
秀讨喜,让人乐于亲近,所以她的朋友从来就不缺乏。
在人心日趋复杂的世道里,她仍能幸运地处在最单纯的环境里悠游。若不是如此,
怎能培育出这般清灵不沾尘的心性?想是一半缘自平和的性情,一半来自周遭的保护。
十九岁以前的生活,并没有太巨大的变化,但生命的历程不可能定点在某一个阶段,
总会有些不同的东西来掺杂,然后迫使单纯的生命开始有了各方面的历练。
例如现在,杨迟握住了她一只小手,像是已握了千百次那样的自然,根本没察觉到
云晰讶然且别扭的表情。
这……这样很奇怪耶,她心中想着,但又觉得毫不客气地抽回手掌似乎太没礼貌了
些。真是万分为难。所以她一径地盯着被握住的手,小脑袋里千思百转,却起不了半点
作用。他可不可以自动放开她呀?
“怎么不说话?”
立定在小公园入口处,杨迟开口着。侧着脸看向她时,也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目
光随之更往下移到相缠的两手上。
“颜色很搭是不?”他又问。
“呀?”她愣愣地抬高眼看他,不明白他没头没尾地在就些什么。
“手掌呀。我的宽厚,你的纤小;我黑你白,搭起来真是再登对也没有了。”
“呃……呃……杨先生,你会不会觉得……其实我们并不熟?”这样的暗示会不会
太失礼了?她自问。
杨迟也十分有礼地回道:
“云小姐,我一点也不觉得。”
“可是,可是──呀!”她被腰间的力道箍扼住了原本要说的话,瞠大眼死盯着腰
间那只有力的臂膀。
“距离是可以拉近的。人与人之间不都是这么促成缘分的吗?”
“距离……是这样拉的吗?”她真是开了眼界。发现两人即使同样生存在台湾这一
块土地上,过的生活可能连呼吸的空气都不一样,不然她怎么不知道生物距离可以这样
迅速填满,连预告也不必有?
“跟你,就该这么拉近。”面对她,他全凭一股强烈的直觉行事,没有任何迟疑。
“跟我?”她忘了要挣开他的抱搂。
“嗯。”他点头。喜欢她依在他怀中的宁馨感受,似乎像抱搂住人间最后一片净土。
他知道他恐怕上瘾了,一辈子都不想放开。“你的眼中没有幻想的泡泡,你的感情
像一张纯白的纸,不追寻,也不被沾染,我知道,而且定在见你的第一眼说毫无理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