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龙戏凤(龙戏凤系列)(22)

作者:席绢


"什么!?那他娶几个了?"叶浚芳介意地大吼。

真不知道她以什么身分在吼?又介意什么?

柳寄悠以衣袖风纳凉:

"多得数不清呢!其实我也只是小妾而已,还是由侍妾身分起家,不过如果你们还想入云家门也是可以,因为我们的主母三年前就过身了,目前人人都有机会当正室。"

"原来你出身卑贱呀,还只是个妾!"叶浚芳挥手:"走走走!看来她是不敢出头的,咱们再去与那妖女斗三百回合!笑死人了,明明有功夫还故意让别人救,出手救她的是燕大哥,她干嘛倒在云大哥的怀中?扮弱?谁不会!"

一行人正要走,但另一票人早已涌过来,正是叶放歌等人;正中央的,便是金童玉女一般的龙天运与那名江湖第一美人了。

"哼!人家上门示威了。"叶浚芳撇撇嘴角,存心看好戏,心中始终认定柳寄悠怕事胆小。

"咦!怎么如此多人?"叶放歌怔然而笑:"今晚正要在此摆宴哩,大家可别走开--"他的大嗓门在看到正室而凝住。他从没看过妻子走出她住的"醉心居"以外的地方。

柯醉雪在看到那么多人早就心慌,忙不迭抱紧女儿往侧门走开退下,目光当然不敢直视丈夫以及正被丈夫搂在怀中的二房纪如双,转身已遁出这方天地。

三人之问的波涛暗涌并没有引起他人的注意,因为此时最精采的是龙天运这一边,看美丽佳人如何对比得丑妻自惭欲死。

"寄悠,这是衣姑娘,她坚持要来与你认识,见识你这才女的文采。"龙天运含笑说着,语气中夹着莫测高深,灼灼盯视着她面孔任何一个变化。

"好美丽的姑娘,连我一介女流看了也会心动不止哩。"柳寄悠起身,微微一福:"我是柳氏。"

衣环铃的讶异是可想而知的。如此平凡女子,怎配与身边玉树临风的男子共谐琴瑟?她浅笑以对:

"姊姊好,奴家衣环铃,你可以叫我小铃。"

柳寄悠点点头,并没有露出了点难堪不安,让看好戏的人好生失望,至少叶浚芳等人就忍不住了。

"如果你想抢人丈夫,找她是没用的,她只是一个卑下的侍妾,家中还有很多美人儿守着哩,就算你嫁过去了也是排名排到天边去。"

"放肆!"叶放歌怒喝一声,哪容小妹对客人使刁。

无须他开口指责更多,他身边那位八面玲珑的二房已得体地开口了:

"浚芳,上回我派人去京城买了一块纱罗织料,正想送你制成裙子,要不要去挑一下颜色?"不由分说勾住她的手臂便退下了。

"小嫂,我不--"叶浚芳的抗议很快消失于门后,也保全了叶放歌的颜面;有这种不识大体的妹妹真是教人叹息。

"李全,叫人摆宴了。"

"是,庄主。"

叶放歌趁机将闲杂人等遣到一边去谈天,留下安静的空间任三人去打发窘况,不让外人打扰。

衣环铃首先试探地问:

"云公子家中已有许多妾室?"京城世家子弟都妻妾成群的吗?

但龙天运没心思理会,只眼光危险地盯视柳寄悠:

"你是侍妾?我怎么不知道?"

"老爷,您在生气吗?"她抬头轻问,心中突然有了领悟,不自禁浅笑以对。

她的笑让龙天运备显狼狈,口气开始有些横:

"你笑什么?"

"老爷原本想看我哭吗?"

"哼!"龙天运动怒了,拂袖而去,为自己的被看透而恼羞成怒,也为了她的亳不在乎。

燕奔当然要寸步不离地跟去,只不过临走前不悦地道:

"夫人,你不该这么做。"

"言重了,燕公子。您净可告诉老爷,下次要看什么表情,拜托提早三天通知,让小女子准备周全。"她有礼地躬身一福,巧笑倩兮地挥动手绢欢送两人离去。

衣环铃没有跟过去,反而深深打量眼前这位表现奇特的女子;原来她并不若外表看来的平凡无奇。

柳寄悠收起一边的两本书,没兴趣留下来任人参观,有礼地微笑,退开,回房去也。

在没人看到之时,她才偷偷地吐出舌尖,暗自偷笑了起来;莫名其妙的,她扳回了一成。

***

龙天运没有回来过夜,这倒是南巡数日来头一遭。

昨夜外头摆宴,客人们喧嚣到三更,柳寄悠只草草用膳完便回房休息了,并没有与龙天运碰面;不是他没出席,而是女人多到围成人墙,但求俊男轻轻一撇也甘心,龙天运团团被困在中心点,要见面也难。

之前说过今日要起程赶往江陵的,此时午时已过,那些去观赏试剑会的人却没半个回来,看来是要趁夜远行了。所以柳寄悠花了大半时光教叶夫人绘画与识字,没有赘言其它感情方面错综复杂的事,顶多语重心长地含蓄开导。

遗忘仇恨,就是放过自己。

能不能理解,就看她的心胸如何了。她只是短暂的过客,能帮助的有限,当然不能多事地代出主意。

在叶夫人离去后,她收拾好包袱,给自己几个时辰睡眠,以防晚上精神不济。

她把自己打理得很好,却也又勾上龙天运的一波怒气。无论他期望见到什么面貌,却绝不会是更加安适恬然、好吃好睡模样的柳寄悠。

懊死!她是他的女人,但她却不在意他!

在宫中,即使他的赵昭仪专宠,但每当他稍有不悦,连着两天不临幸,到了第三天,冰山似的人儿也会化为一汪春水,但求君颜和悦,使尽浑身解数也要令他承诺往后更多的恩宠,而她......

"碰"的巨响,他伸手捶向床柱,结实木制的床榻也为之震动不已!

"老爷!"房外传来燕奔的叫唤。

"没事,别进来。"他沉声交代,又让燕奔返到门外去候着。

当然,在这一声巨响下,柳寄悠就算得到睡仙陈抟的真传,也得被吓醒了。

她抚着心口,眨开惺忪的眼,低叫着:

"皇上?"

"哼!"他背着她,坐在床沿。

她坐起身,小心问着:

"有人给您气受了?"

他瞪了她一眼,又别开。

她可以由那一眼肯定他恼的人正是自己,沉吟了会,小心又问道:

"咱们......该起程了吧?"

"住口!"他沉喝。

"是。"她暗自吐舌尖,抓开被单下床,坐在梳台前整理自己的仪容,非常听话地住了口。也不去自寻晦气等他开口找骂挨;因为做不来诚惶诚恐的表情,所以无法让她的君主消太多气,真是罪过。

"朕不会让你出宫,一辈子都不会。"他隐忍许久,终于还是发火了。

没有惊慌失措的表情,她点头:

"如果皇上决意如此,那我也无话可说。"

"你什么那能随遇而安是吗?你就没有一点自主与希望吗?那你与行走肉有何两样?"

"通常,在不允许我自主时,我只能随遇而安,倘若皇上愿意降恩施德,给予我选择的机会,那我体内的自主与希望就会出来横行了。我,只是依皇上的意念在过日子罢了,就算是行走肉,也是皇上赐与。"

"放肆!"他大步走到她面前。抓住她双肩:"你分明是存心惹怒朕,存心要朕遣走你或杀了你!只要是离开朕,就是死也愿意,对不对?你就是不想待在朕身边,就算再受恩幸也当成痛苦地虚应!"

他这辈子活到二十八岁,从不曾对女人怨言相向,甚至可以说不曾形于外地发那么大的火过,通常只消冷冷一眼就足以代表他的不悦,接下来就是所有人跪地乞求他的原谅!

从没有人能惹他惹到这种濒临爆发的地步,而她--柳寄悠轻易地做到了,也不须什么手段,就只要永远摆着微笑而冷淡的面孔以对,他就会狂怒不止。

她不爱他!她不会交付她的爱与心给他!

永--远--不--会!

他受够了!包受够了自己着魔于这个平凡女子的魅力中,即使用卑劣手段也要强夺她的恶形恶状!在男女之间,他从不须花费这种心思,去博取女子一颗真心以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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