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妨错到底(爱长廊系列)(19)
作者:席绢
自然,单晓晨也不例外。
她与夜茴走出校门。迎上来的司机已接过她们两人的书包先放回车上。校门左侧十公尺处,唐劲戴着墨镜的面孔看不出情绪。校门的右前方,吕莫若由车内款步出来,正一脸殷勤的走来。她没发现,但夜茴有。
“吕女士在那里。”夜茴提醒着。
“你去处理。还有,我不搭家里的车了,回家见。”她大步走向唐劲,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浅笑。
没有多言,他为她打开车门,迎她纾尊入他的世界。他车内驾驶座旁的位置,正式进占了一名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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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7节
车子驶出喧嚣堵塞的台北市,离开了台北,上了高速公路。半个小时后,在路牌的指示下,她知道她被带到了桃园。
“要见什么人吗?还是桃园有特别好的风景?”她终于开口问道。
唐劲看了她一眼。如何能启口说他也不知道自己的行为何以会如此突兀?
明明每一次的自我分析,其定论皆是此路不通,两人根本不能有结果。决心要公事公办的,但他却止不了自己的渴望。
“渴不渴?后座有乌龙茶。阿里山的冠军冬茶,我想你比较喝得入口。”
她侧身往后座提过保温壶,眉头轻扬,打开壶口,香气四溢,倒了一杯轻啜了几口。
“我分不出茶叶的好坏。”
“因为你没喝过坏茶。”
“乌龙茶性温,我才喝得。绿茶、红茶都冷性,再好的茶也喝不得。”
“你从不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对吧?”他停车等红灯,正好给自己理由细细端详她。
“我想活得久一点。如果一个人生的起落只有三十年的光景,就太短暂了。像我因为长年过敏,气管又不好,何苦自己找麻烦?能用食物调补,好过成天打喷嚏、流鼻水、失魂落魄。吃了冷质食品,气管会沉闷梗气,积痰不化又咳不出。全是小毛病,却非常扰人。”
“看不出来有这么严重。”他忍不住伸手探她额。
“那是中药的神奇呀,以及我家厨子的功劳。”
“也许我该立即返回台北,外边的东西你不吃。”
“一、两顿吃外边也很好呀。你不必把我想得太高高在上。”她将杯内的茶送到他唇边。
他怔了下,没有开口。这行为,太亲妮,不能承接得下。
“没有下毒,我试喝过了,口感还不错,是某位唐门公子亲手泡的茶,别人想喝还喝不到呢。”她低笑,凑近了娇颜,教他抗拒不得的喝下喉。
“大家闺秀的教条中有这一项吗?伺候男人?”
“我不晓得。但在单晓晨的快乐哲学中,告诉了我们尽量去做会议自己快乐的事。”
绿灯亮了,他随着车阵移动,不再有机会看她,但却已满脑子她的笑容,挥也挥不去。
“即使没有所谓的完美在快乐的尽头等待?”他像是自问的低喃。不知是否在问她的同时也在问自己。
“完美?我想不了那么远。如果我们可以成为夫妻叫作完美,那要是我只有四十年好活,而你却活到一百岁呢?要是我成了黄脸婆,而你有钱有闲养了小老婆呢?没有人可以保证什么样的句点叫完美,除非我们都走完了这一生,并在泄气的那一刻回想平生种种,功过相抵之后能含笑闭目,那才是下定论的时候。”所以,她在想了很多之后,行为上反而随性而及取眼前事。
车子停在一间小而乾净的餐厅前面。这间餐厅标榜着“药膳”,里头坐了八成满的客人。一阵阵当归、姜母、甘草的香味传出,在入夜的早春时节,分外能挑起人们的食指大动。之前的话题,以无言划下不愿深谈的句点。
“冷吗?”他以大衣披围着她只着春衫的单薄。
“这一向是夜茴的工作,你抢了去,她肯定会不高兴的。”她笑着拉拢它的大衣,伸出冰凉的左手贴上他暖呼呼的面庞。“好棒,你的体温很热。我最羡慕冬暖夏凉的人了。”
“你的手一向这么冰吗?”活似刚从冷藏库拾出来。他不自觉的将她小手包拢呼暖。
“嗯,这才有光明正大的藉口向别人取暖呀。夜茴的手也好暖。以前冬天我最喜欢叫她陪我一齐睡。”
又是夜茴!一次两次的听,心下还可以乎静无波,但随时随地的缅怀,未免太重视了。
他拒绝承认这叫嫉妒,只是微恼。
“你很喜欢那个庶出的妹妹?”
她顿了一下。
“应该说,她很喜欢我,把照顾我当成她生平唯一大事。”
“这样好吗?把自己的人生耗在另一个人身上,寄托着延续的目的。”
“是很不好。所以我要离开台湾,远远狠狠的离开一趟。”
他不自禁的握紧她手,不愿再听她说着要离开的话。
“不怕你脆弱的妹妹承受不住?”
“这世道生存得如此艰辛,没有人能有脆弱的权利。”
“由你这个包金镶玉的千金小姐口中说出这种话,还真是讽刺。”他忍不住笑了。
她汲取着他笑容的俊朗。
“我也有我必须面对的人事纷扰呀。你那一份报告没有告诉你,我是多么受觊觎吗?”
她的父亲曾经咋舌于她资产的雄厚,而涎着脸与她“共叙天伦”了好长一阵子。它的爷爷叔公们,与莫家生意往来出了岔子,也尽往她身上下工夫。还有其它宅子内的佣仆对于己身约有所图,谁不会来找她这个“单纯稚幼”的小小姐呢?
经由她,而来动摇莫靖远或外公那一家子的决策,似乎是比较方便快捷的路径。
唐劲看了她轻快含笑的面容一会,心情轻易的变得沉重而抽疼。
“走吧,希望这一家的口味能符合你挑剔的嘴。”
她微皱鼻头,眼中闪过调皮。
“都由我点餐吗?”
“你对药性的温、平、冷比较有研究,当然由你点。”牵着她的手走在前头,回答得漫不经心。他对食物向来不讲究。
“那倒是。”她极同意的点头。
不对劲,真的不对劲!
在与晓晨吃了丰盛的一顿药膳后,他的心口一直有疑问揪到此刻。
没有上吐下泻,没有生理上的任何不适,但晓晨昨晚那未曾稍止的微笑让他心口起了抹不去的疙瘩。
她到底在笑什么?
“好,这个简报的内容就此定案。唐劲,多谢你的协助了。”莫靖棋拍了拍唐劲的肩,准备回行销部门与自己的小组做最后的润稿。
唐劲将电脑键入暂停状态,起身叫住已走到门口的莫靖棋。
“还有什么事吗?”将文件交付助理,看着唐劲有些踌躇的面孔,他稀奇的扬了扬眉。
这个年轻而爆发力强大的小伙子是这一代新成员中最年轻的菁英,也压迫着三十岁以下成员们的向上心。有这么一个后生,若不努力鞭策自己,只怕早早得收拾包袱回去吃自己了。
极难得看到冷静得近乎严肃的唐劲会有欲言又止的不确定面貌。是私事吗?
“你对药膳有研究吗?”
“我们莫家食经里有这么一章。怎么?突然想吃药膳吗?还是令尊有需要?”他知道唐父目前在新加坡调养身体。早年积劳成疾,肝功能十分不理想。
“不,我只是好奇某些菜的药性。”
“哦?说来听听,我回想看看。我们家的食经我一向极少去看,倒是靖远最清楚。早年为了母亲,后来为了妹妹,他抄了一大本回单家,督促他们厨娘做出最美味的药膳。如今我可以保证没有人可以把药膳做得比单家厨娘出色了。”极神往的回想美味,肚子都快感到饥饿了。
唐劲点头,问道:“天妇罗拼盘内的冬虫夏草、虾以及什么的,有什么疗效?”
“补肾呀。冬虫夏草有强精、养肾、消除腰痛、疲劳的功效。至于海鲜类一向是壮阳强精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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