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霸总有点田(41)
作者:西一零
这时,顾妈妈终于开始往外端菜,招呼他们吃饭了。
等林青苗坐定,发现顾妈妈也就做了三个菜,一碗清鸡汤,一碗肉丝炒芹菜,一碗红烧豆腐。
林青苗内心有些震惊。具体来说就是她不明白一个多小时为什么只做了三碗菜;为什么这碗鸡汤就跟矿泉水一样白;为什么肉丝能跟芹菜炒在一起。
每个菜她都吃了,非常,寡淡。感觉像没有放盐。不仅没有盐,连油都没有。
三ᴶˢᴳ人沉默地吃饭,顾霰云也不发一言。林青苗决定吃完饭就回家,回家就点夜宵。
就当她以为这顿饭马上就要结束的时候,顾妈妈开口了。
“小云,你这个女朋友是做什么工作的啊。”
“她是记者。”顾霰云回答:“在很有名的媒体工作。”
“记者啊,要经常上电视的?”顾妈妈一撇嘴:“我听说记者都很乱的,是不是真的啊。”
“阿姨我不是电视台记者,我是文字记者。我也没听说过有什么很乱的记者。”林青苗不知道用什么态度面对顾妈妈了。不卑不吭已经是她最后的底线。
“不上电视的?那钱很少的了。你家里有人当官吗。”顾妈妈又问。
“妈!”顾霰云开口了:“你都问的是什么话。”
林青苗慢慢放下了筷子,“阿姨你慢吃,我吃好了。”随后起身离开了餐桌。
顾霰云也立马起身,“我送你回去。”
林青苗轻点了一下头。
回去的车上有一段令人窒息的沉默。这是林青苗和顾霰云确立关系以来从未发生过的场面。
倒不是对顾霰云有什么不满。她就是把握不好该不该跟顾霰云沟通这个事。
在今天真正跟顾妈妈面对面吃过饭之后,林青苗突然就明白了为什么顾霰云曾经给她写信说他大学之前从没有朋友,为什么他如此恐惧亲密关系。
等到了林青苗小区门外,顾霰云停好车,有几分小心翼翼地看着林青苗。
林青苗笑了一下,俯身过去亲了一下顾霰云的额头。这是一个安抚的姿态:“你妈是你妈,你是你。你不用为她道歉。”
顾霰云紧紧抱住了林青苗,“谢谢你,青苗。”
“我不想回家可以吗?”顾霰云闷声说。
“行。”
待坐到林青苗那间温馨的小客厅,顾霰云才感觉他终于放松下来。
刚才因为对妈妈和女友有可能产生冲突产生的戒备,与妈妈不恰当言语引发的尴尬和对林青苗的歉意交织在一起,让他浑身肌肉紧绷,放松后甚至产生了微微的酸痛感。
“青苗”,他欲言又止。
林青苗往他嘴里塞了一大勺冰淇淋:“不想说可以不说。等你做好准备。”
顾霰云点了点头。两人头挨着头,就这样吃完了一整桶250g的冰淇淋。
感觉到顾霰云情绪好一些了,林青苗问:“你妈好像很看重当官的?”
顾霰云苦笑了一下:“我一直没有跟你说。其实这次她来就是让我去相亲的。不知道从哪里认识了一个当官的女儿。”
“原来如此。我说你不回去住怎么还有点含含糊糊不好说的样子。”林青苗恍然大悟:“什么官啊,让你妈兴师动众亲自跑过来。”
“谁知道她。”顾霰云哧了一声:“她一个小学文化程度的农村妇女,能认识什么当官的啊。”
林青苗回忆起顾妈妈精致的五官,“你妈可真不像农村妇女,穿的还挺有品味的。”
“她的很多衣服都是我买的。在我们那的商场办了卡,找了个导购专门陪她挑衣服的。”顾霰云跟林青苗解释:“不然她闲着没事做又要经常跑过来。”
说话间,顾霰云的手机震动起来。
林青苗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心里已经有几分预感。
果然是顾妈妈打来的:“小云,你还没有回来吗?送个人这么久?”她的声音穿透话筒清晰地传到林青苗耳边。
“我迟点再回。”不待顾霰云说完这句话,顾妈妈又自顾说起来:“你晚饭都没吃完,还不赶紧回来再垫一点。我就是操心的命,也没人操心操心我。”
“知道了。”顾霰云挂了电话。
“你还是先回去吧。你妈也待不长,没必要起这种冲突。”林青苗劝他。
顾霰云也没有了再跟林青苗耳鬓厮磨的性质,轻轻吻了林青苗的额头就离开了。
到了家门口,顾霰云深呼吸了几次,才开了门。
“我跟你说这个人我不同意。”见顾霰云终于回来,等待已久的顾妈妈直接砸了一句话。
“你有什么好不同意的。”顾霰云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烦闷瞬间又卷了上来。
“我一下就看出来了,她家里就没有当官的人。没当官的就会被欺负。我不想被欺负。”顾妈妈态度强硬。
顾霰云捏了下眉心:“谁有空欺负你。你日子还不好过吗?”
顾妈妈“砰”地摔了一只碗:“我日子怎么好过了?我为你们顾家做牛做马,谁看得起我?多少人在后面笑我我难道不知道?不就是看你没当官吗?”
“当官当官当官,有多少人能当官?现在公务员到底赚多少钱你去了解过没有?我要真去考公务员你还能这么舒服吗?”顾霰云终于忍耐不住放大了声音。
顾妈妈见状将餐桌上所有碗碟全部扫下了桌面,双手使劲拍着餐桌开始大哭起来:“我就知道啊!我早知道!我当初就不应该养你!白眼狼啊!白养你了!”
第33章 平台暴雷了
顾霰云沉默地听着她大声地嚎哭,那些从小到大就听烂的词句在他脑海里循环往复。他进入了习以为常的放空状态。
“把你培养出来,上了名牌大学,到头来有什么用。还是比不上人家。”
“你什么都不听我的。工作也不听,结婚也不听。怎么靠得上你。”
“你们顾家全都是畜生。”
也许是半小时,也许是一小时,顾妈妈的这次发泄进入了尾声。
如同凝固的雕像突破了封印的外壳,顾霰云动了起来,走过去递给她一盒纸巾,一杯水,然后自己回了房间。
躺在黑暗中,顾霰云觉得深深的疲惫。这是他要背负一生的枷锁,他挣脱不了。
记得小时候,他第一次面对这样的指责,他吓坏了,不知所措,只知道哭,换来的却是劈头盖脑的毒打。
懂事一些后,他试图过去安慰她,帮她擦眼泪,再三保证他绝对不会不孝,一定听话,但她就像接收器坏了的录音机,只会重复播放一摸一样的字眼。
后来他就学会了充耳不闻。
不仅是他,他的爸爸,他的亲戚,大家面对顾妈妈的发作都熟视无睹。
经常的画面就是,顾妈妈在一边大哭嚎叫,亲戚们在另一边照常聊天嗑瓜子。
是的,她情有可原,她值得同情,他爸爸欠她的,顾家欠她的,可是他呢?他有什么错?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林青苗。
“你到家了吗?怎么没动静啦?”
“又跟你妈吵架了?”
顾霰云看完信息,自嘲一笑,反扣了手机。
临近午夜,林青苗又发来一条微信:“别难过了。晚安。”
顾霰云动了动手指,回复了一句“晚安”。
第二天一早,顾霰云起床后,餐桌上照常摆满了早饭。雷打不动的五谷豆浆,粗粮、面点和蔬菜。
见顾霰云过来,顾妈妈解掉围裙:“吃早饭吧。早饭一定要吃。”
顾霰云拿了一个花卷咬了一口,顾妈妈给他倒上豆浆:“晚上跟那个女孩子一起吃个饭吧。我都已经说好了。”
“我有女朋友了。不去。”顾霰云喝了一口豆浆。
“家里没人当官就是不行。”不等顾妈妈完成这句话,顾霰云站了起来,拉开大门走了出去。
站在门厅里,顾霰云给顾爸爸打了个电话:“你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