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在镜中(35)

作者:无人问镜


“然后我妈知道了,问我有没有谈恋爱的打算,如果遇到心仪的女孩子不知道该怎么追求,可以向她请教。”说到这里,郑砚澜叹了口气,似乎对母亲的善解人意和过分热情感到有些疲惫,“基本都是她在输出,我听着,所以算不上讨论。”

戚粼一直知道赵知华相对绝大多数父母来说,对孩子的教育是更为开明的一方,听郑砚澜这么一说,倒也算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就是——

“有女孩子追求你,赵阿姨怎么知道的?”郑砚澜不是喜欢把这种事拿出去到处宣扬的人,戚粼以她惊人的直觉推断,“难道那个女生是当着你们的面告白的?还是说赵阿姨也和那个女生认识?”

郑砚澜既然选择坦白,也就对戚粼的反应有所预料:“嗯,对方是赵老师的学生,也是我们在B市的邻居。”

有时候会来家里作客,加上在同一所高中念书,一来二去,自然会打上照面。

那一天,唐舒意来找赵知华商讨专业考试的内容,不知不觉,转眼就到了傍晚,赵知华得知唐舒意父母都有事不在家,便热情地留唐舒意在家中吃饭。

饭桌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唐舒意和赵知华最近在追同一部偶像剧,郑砚澜没看过,自觉保持沉默。

聊到英俊深情的男主角,赵知华说:“你们年轻小姑娘,是不是就喜欢这一款?”

唐舒意想了想,像是真的在苦恼:“还好,我只是比较喜欢看他和女主角在一起时的感情戏。男生里面,我喜欢砚澜这一款。”

她说话的语气自然流利,没有加入任何多余的重音,仿佛在讨论天气一样稀松平常的话题。

听清楚内容后,赵知华和郑砚澜动作都停顿了一下,但仅此而已,都没有表现出太过意外的反应。

毕竟面对一个少女心意的剖白,流露出过于意外的神情,也是一种失礼。

唐舒意再接再厉,直接面向郑砚澜:“砚澜,你怎么想?”丝毫没有长辈在场的尴尬和不自在。

郑砚澜冷静地,充满礼节地和她对视:“我暂时没有这方面的想法。”

“难道你对我没有一点好感吗?”唐舒意说。从小到大,追求她的男生不计其数,趋之如骛,她不能理解郑砚澜的犹豫,她认为郑砚澜的委婉并不象征拒绝,而是犹豫,犹豫就意味着有可能,没有她拿不下的男生。

郑砚澜显然也从她的反应里意识到了这一点:“抱歉,我想你可能误会了。”

“你是赵老师的学生,我想我无法给你提供任何,无论是专业还是感情方面的支持。”

第28章 倒带(二)

当场被郑砚澜拒绝,唐舒意的脸色多少有些挂不住。她原以为郑砚澜会继续委婉推辞,她也乐得和他来回推拉,享受言语间拉扯暧昧的感觉。可谁知不过一句话的时间,郑砚澜就用他的态度给了自己一个坚决的、几乎已成定局的答复。

向来是她拒绝别人的份儿,今天还是头一遭有这个待遇。

郑砚澜很有礼貌地没继续用餐,似乎是在等她给这场对话正式划上一个结点。他不为所动的样子,让唐舒意感到难堪的同时,又涌起一股接近胜负欲的情绪。

赵知华见场面僵持,适时出来打了个圆场:“舒意,先吃饭,再不吃待会儿菜就凉了。”她往唐舒意碗里添菜,“砚澜这孩子,是个死脑筋。这话放外面我都不好意思说,但他现阶段确实精力主要都放在学习上了,你知道的,这个年龄段的男孩子,闲暇时也都喜欢运动和游戏,这注意力一瓜分,也就没什么恋爱的时间和想法了。”

到底是长辈,唐舒意没有不给赵知华面子的道理,也心知今天无论怎么纠缠也势必是同一个结果,便应了一声,又和赵知华亲亲热热聊到别的话题上去了。

郑砚澜没有跟戚粼细说唐舒意告白的过程,甚至没有指名道姓。一是觉得复述女生被拒绝的过程不太礼貌,二是不知道戚粼听了会不会不舒服。

但他还是问了一句:“你想知道吗?”他在网络上看到过类型的情境设置,如果刻意隐瞒,似乎也是对女友的不尊重。

戚粼想了一下:“算了,都过去了。”

“那个女孩子,还挺大胆的。”她只说了一句,又改口,“勇敢。”

郑砚澜不置可否。戚粼则由这个话题联想到另一个:“所以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这是每一对情侣都会面临的问题,他们也不能免俗。

“这个问题,我也思考过很多次。”像是想起了什么,郑砚澜笑着说,“每次很想你,或者意识到自己很喜欢你的时候,我都会去回溯,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心动,从什么时候开始忘不掉你。”

“但是很难找到一个具体的节点。就在某一天,某一个时刻,就像自然规律一样,或早或晚,我都无法违背自己的本能,注定会喜欢上你。”

听了他的回答,戚粼没说话,路过一个无人的狭窄巷口,闪身进去,一把拽过郑砚澜,和他接了一个绵长的吻。

回到家,戚粼简单和父母打了个招呼,便去洗漱。

等一切料理完毕,打开房门,却见谢昭然正坐在她的书桌前,状似随意地翻看着她桌面的几本书。

“妈,”戚粼心知她多半是兴师问罪来了,还是多此一举地问,“你怎么还不睡,还有什么事吗。”

赵知华合拢书页,把本来摊开的书立着卡进桌面上的简易书架。

谢昭然在家中从来没有在外人面前的客套委婉,她没有任何铺垫的,打开天窗说亮话:“你和砚澜现在是什么关系?”

虽然从看见谢昭然的第一眼,戚粼就已经开始给自己做心理建设,预设她已经知道结果,但真正直面她的问题,戚粼还是有几分无措。

她尽力稳住心神:“什么什么关系,就是朋友啊,我们一起从小玩儿到大,你又不是不知道,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

谢昭然似乎对她的回答也并不意外,只敛眉看了她一会儿,看得戚粼想借睡觉的理由逐客之时,她开口:“你以后要是找男朋友,可以找砚澜这样的。”

戚粼怔住:“你说什么。”

谢昭然:“我说,你以后要是找男朋友,可以找郑砚澜这样的。”

她说话时的语气冷淡而倨傲,很有几分高高在上发号施令的意味。似乎这只是一个决定和通知,并不在意戚粼本人的意愿。只是她作为母亲挑选女儿的对象时,看上了郑砚澜,认为这是一个她从小看着长大,因此足以进入她法眼的年轻人。

这种指派戚粼相亲一般的态度,让戚粼听得直皱眉,她并非不喜欢郑砚澜,但她不喜欢谢昭然如同包办婚姻一般的安排。

她说:“这种事情,我说了又不算,你看得上人家,人家不一定能看上我呢,再说了,您又怎么肯定我喜欢他呢。”

“我没和你说喜不喜欢的事。”谢昭然像不理解她说的话,“我只是今天想起来,你马上就要去As市读大学,山高皇帝远的,你要是谈恋爱了,我们也管不了你。如果真的要谈,不如早点谈,和砚澜谈,我们两家人彼此都知根知底,不容易生事端。以后你工作和家庭都有着落,我和你爸也少操点心。”

谢昭然像一个独裁者,冷静地分现有状况和可行方案,唯独少了情感。

戚粼感到不可理喻:“妈,你还记得我高中的时候,你说过我要是谈恋爱就把我腿打断吗?”虽然这多半是一句恐吓tຊ式的训诫,把腿打断,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但也充分表明了谢昭然对早恋待之如洪水猛兽般的态度。

这才过去没几个月,以高考为分界线,高考之前谢昭然还唯恐她恋爱影响学习,高考之后,甚至她明天才成年,谢昭然就已经开始计划她的恋爱、家庭和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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