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是心非(2)
作者:七月柒乐
吴小言说,向野昨天跟她打听办商务签证,问怎么办理才能最快下签。
他为什么突然要回来,而且还这么着急?
南漪想不明白。
“我八卦打听了几句,结果向野说是回来谈生意的。没意思。” 吴小言兴致颓然,下一秒又亮起眼睛看向南漪,“话说你俩不会这次顺便复合了吧?”
南漪手指微不可察缱绻一下,瞥了她一眼,“你别搞笑啊。”
这个回应t不知又戳中了吴小言哪个笑点,她咯咯咯乐了半天,乐完开始吐槽自己最近的工作近况。
她说三年的疫情算是彻底结束了,可澳洲大大小小移民留学中介迎来“报复性”工作期。吴小言作为留学部门的顾问,每天要接十几单咨询不说,就连私人电话都快被打爆了。
可偏偏这个时候公司领导又搞了个每周业务汇报,让大家在周一早上的例会上当着全公司的面汇报上周业务咨询情况。于是,一起和谐摆烂了三年的同事一朝被卷了起来。
吴小言说,她已经跟着连续几周周末加班了,忙得连美容院都顾不上去。
“对了,咱们美容院的卡还剩多少钱?” 半天没等到回应,吴小言敲了敲桌子,“南姐,你有没有听我说话啊?”
南漪放下筷子,擦了擦嘴,“我听了啊,这不是边吃边听你说嘛。”
吴小言没察觉出来这份心不在焉,说:“一会去吃甜品吗?”
“不吃了。” 南漪说,“我得早点回家,今天出门忘给小贝喂饭了。”
“好吧,那你晚上睡前可别忘了给我朋友圈点赞哦。” 吴小言打开美图秀秀开始p照片。
“知道了。” 南漪回。
南漪到家已经快十点钟了,打开玄关的灯,就看见一个小影子从沙发上蹿走。
“小贝,姐姐回来了。” 她说着,去猫爬架查看小贝的专属区域,然后露出慈祥的笑容,嘟囔,“今天把饭全吃光了啊,一点都不剩。”
南漪自言自语,可小贝仍旧不见踪影。直到拿出猫条,它才舍得翘着尾巴迈着猫步,慢悠悠走过来。
小贝是只漂亮的英短银渐层妹妹,眼睛是墨绿色,透亮又神秘,像黑夜里的极光。当初南漪就是被它的眼睛吸引的。
小贝走到南漪脚边,象征性客气地闻了闻猫条,接着迅速进入干饭模式。它吃得开心,整只猫发出“呜噜呜噜”的声音,南漪伸手撸了它两下,它就顺势躺下,把肚皮露了出来。
南漪失笑,把猫条往小贝嘴边递了递,说:“真是搞不懂你。”
小贝的性格算不上黏人,甚至有时会嫌弃南漪的亲热。后来相处时间久了,才知道它是欲拒还迎的一把好手。
就像今晚,南漪回家时它跑走,尝到甜头又放下警惕。明明内心渴望贴贴还要装作一副高冷孤傲的样子。
“嘁,口是心非的臭妹妹。” 南漪戳了戳小贝妹妹软乎乎的肚子。
伺候完小贝用膳,南漪这才腾出空来收拾自己遭殃的白T恤。她手动搓洗无效,于是在网上搜来偏方,说用小苏打加白醋可以清除油渍。
厨房搜寻一圈,南漪没找到小苏打,最后还是用了最霸道的方法。她倒了一瓶盖84消毒液在温水里,然后把T恤整个泡进去。
听天由命吧。
就像她无药可医的偏头痛一样。
洗了个热水澡,南漪的头痛暂时休停。这也是从网上听来的“偏方”,热心网友说用热水冲颈椎部位可以缓解头痛,倒确实比吃Panadol好用不少。
洗漱完躺到床上,南漪例行去给吴小言今晚发的火锅大餐点赞。点完赞,戳进自己的头像看了一眼,发现已经半个月没发朋友圈了,显得右上角瞪着萌萌大眼睛的小贝很是孤单。
南漪翻了个身,调整到颈椎最舒服的姿势,发了一张图片。
【最近感觉头好痛哦,糟糕,不会是要长脑子了吧.jpg】
发完没多久,下面留言都是清一色的“哈哈哈哈”,说想要这个表情包。
南漪笑了下,十分慷慨地把原图分享出来。她刚想划出朋友圈,页面忽然跳出一个熟悉的头像。
是一只正在咧嘴笑的柯基。
柯基点了赞,然后回复南漪。
【Panadol吃了么?】
他盯着那个熟悉的头像看了会,内心龃龉地锁上手机。
他真的要回来了吗?
第2章 . 分手使人头脑清醒,而复合则相反
南漪做了一个梦。
梦到她回到了大学时期,住在一个合租公寓里。公寓离悉尼大学很近,坐公交十五分钟就能到学校。
公寓不远处有一片草坪,是她从车站走回家的必经之路,草坪上一早一晚有不少人牵着狗狗在这里玩耍,梦中的南漪正在下课回家的路上。
下雨过后的道路两旁湿漉漉的,有些凹凸不平的小水坑,水坑里漂着被雨水打落的紫色花瓣。南漪想弯下腰去拾起一片,这时从前方传来一阵急促的呼吸声,听起来像奔跑着的小狗。
“Pepper,你慢点!” 有人在身后拉紧小狗的绳子,然后弹了一下它的小脑袋,“别跳!路上这么湿,先回家擦脚再扑你妈。”
南漪笑,摸摸小狗的头。这小短腿倒也跳不了多高。
那人一手牵着绳子,另一只手牵起南漪的手,仿佛早已在此恭候多时,特意接她放学回家。他一路嘟囔个不停,和南漪分享刚刚在草坪上跟其他狗主人交流的心德,说别人家的狗早就会“站立坐卧”了,只有自家的熊孩子还不懂地毯和厕所的区别。
“Pepper你可长点心吧,不然你妈该不要你了。” 他吐槽。
“你就不能换个叫法?” 梦里的南漪仿佛很在意这个称呼,“叫妈多显老啊。”
可那人却嬉皮笑脸,下一秒把小狗捞了起来,然后以狮子王“辛巴”的造型举到空中,“那有什么办法,谁让我已经有了这个儿子呢,所以就只好恭喜你‘喜当妈’了。”
显然在半空中飞舞的“狗子王”不喜欢这个姿势,小短腿一个劲踢来踢去。可抱着他的人也不是容易屈服的主,偏要把它举得更高。最后见它挣扎得厉害实在像被吓到了,这才将它放下。谁知落地之后狗子王秒生叛逆之心,一个猛子就冲了出去。
“Pepper!小心车!” 南漪吓了一跳,想都没想就朝前扑了过去。
也许是梦中的世界本就倾斜难行,南漪这一抬腿,整个人被绳子拽着往下倒去,脸直接摔进水坑,一瞬间天旋地转,翻身都困难。
粗糙的砂砾磨到下巴颏发烫,水坑中紫色的花瓣飞扬到空中。
“好疼啊——”
南漪摸了摸下巴,摸到一滩湿漉漉的水渍。
糟糕,怎么流这么多血?
她猛地起身,旁边传来一道尖锐的猫叫声。
等等,怎么是猫?
南漪被这一跟头摔到头脑发懵,惊魂未定似的喘着粗气,等她平静了几秒才终于清醒过来——
她正在自己卧室的床上,而同样受到惊吓的小贝以劈叉的姿势坐在地上,幽怨地盯着她。
原来是梦啊。
她探身去拿抽纸,擦了擦被小贝舔到发烫的下巴,下床的第一件事就是给它续水续粮。
“刚刚吓到你了是不是?” 南漪顺了顺小贝的毛,“慢点吃。饿了就直说啊,来舔我算是怎么回事。”
小贝和南漪的相处模式很微妙,她们相依为命却不彼此纠缠,仿佛只是陪伴搭伙过日子的室友,和这里每一对选择同居的留学生一样。
但这只是南漪的想法,在小贝眼中也许这位室友只是她的铲屎官。
从这一点来看,养狗比养猫互动性更强。比如下班回家狗狗一定会在门口迎接你,然后瞪着满眼只有你的大眼睛,深情又明亮。只不过这种表面热情缺少说服力,快乐的修勾总是平等地爱着每一个人。
“还是小贝好,是吧?” 回应她的是一记妖娆的甩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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