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当天老公失忆了(29)
作者:三夜檀
她的做人做事,都更喜欢黑白分明一些。江眠并不看重名声,不会为了这种虚名就去责怪一个并没有任何错误的人。
胡栗栗咬着唇,她怎么也没想到江眠在自己结婚当天,还是那么冷漠不近人情。胡栗栗都有些怀疑,江眠是不是故意针对她,想让她难堪?!
如果不是她的转正评审出了一点问题,她才不会舔着脸来讨好江眠。胡栗栗嫉妒的看向江眠,如果她也能向江眠一样找一个有钱的老公,她也能轻轻松松通过岚外的考核了。
和江眠比起来,明明她也算不上太差呀。想到上次胡栗栗趁着江眠老公来接她下班的时候,借机想坐个顺风车和两人搭上关系,多认识一些上流圈子的人,谁知道江眠竟然故意无视她,直接让她男朋友从她面前开了过去。
新仇旧恨加在一起胡栗栗眼圈通红,一副被人欺负了的模样:“江眠,我是不是哪里得罪你了?你为什么总是要针对我呢?是不是看到我难堪,你心里就开心了?”
胡栗栗的倒打一耙让江眠开了眼界,但是今天遭遇的事情太多了,胡栗栗这件小插曲,都算不上事,江眠心里并没有情绪的波动,她发现胡栗栗哭了,眼眶装满了泪水,伤心的情真意切。
江眠专注的看着胡栗栗眼泪,真奇怪呀,有人竟然会因为这么一件小事哭得如此伤心,而她遇到了新郎一直未出现在婚礼现场的事情,眼底干涩没有一点泪意,心里好像也并不觉得多么难过。
甚至心底深处还有个声音叹息在说——果然还是发生了。
江眠看够胡栗栗的眼泪,终于在心里下了结论,可能她就是一个冰块怪人吧。
胡栗栗哭得梨花带雨,但这里站着都是女生,并没有谁怜香惜玉出来充当护花使者,她哭着哭着就有些尴尬了,没有人递梯子,她总不可能一直哭下去吧。
正当胡栗栗不知道该怎么做得时候,一张纸巾递到了她的面前,那只夹着纸巾的手纤细柔美,这段时间的重金保养,看着比专业手模的手都还要好看。
江眠并没有哄胡栗栗,错就是错,对就是对,她从不认为谁弱谁有理,她平静冷淡道:“我并没有针对你,也没有想让你难堪。”
她一开口,胡栗栗哭得更伤心了,江眠被胡栗栗抽抽噎噎的声音哭得有些头痛,她还有太多事情要处理,并不能把时间都耗在胡栗栗身上,“胡栗栗,我的婚礼应该并没有给你送请柬。你忽然到这里来找我,我认为我问你来找我的原因,并没有任何问题,是非常合情合理的。”
江眠对婚礼的唯一要求就是简单不隆重,所以婚宴的宾客都是精心挑选过的,像胡栗栗这样与她关系不咸不淡的同事,她并没有把她列入到宾客名单,周羡均都没见过胡栗栗就更不可能邀请她参加婚礼了。
胡栗栗抽噎忽然停住,江眠问起婚礼请柬的事情,她就有些支支吾吾了。
这场婚礼是邀请制,婚礼会场外面有安保人员守着,只有出示了婚礼请柬才会被放行进来。
江眠见胡栗栗说不出话来,知道这其中应该有些猫腻,等会儿她还有重要的事情处理,也就不想耽误时间追究了。
“没什么事情的话,你回去吧。”江眠的声音带着淡淡倦意。
说曹操曹操到,她正想着周羡均的事情,大理石的走廊就传来一串脚步声。
江眠对着声音来处抬起眼眸,熟悉的身影,用一种很陌生的姿态,跟在苏明芮的身侧。
江眠把目光落在周羡均的身上,手脚俱全,身上也没有明显伤痕,江眠放心的同时,心里忽然有些发堵,她发现周羡均的脸上正挂着漫不经心的笑意。
被她注视观察的人似乎注意到了她的视线,周羡均单手插兜,不经意般撩起眼皮,他的眼神很随意,蜻蜓点水般在江眠身上落了下,江眠都不确定他到底是不是在看她,周羡均就已经移开视线,仿佛江眠就是一个陌生人,不值得他的目光停留。
周羡均走近江眠所在的方向,然后像是彻底无视了她,越过她的身影,高大英俊的身体站定在了胡栗栗的面前。
周羡均目光隐晦而挑剔的看了胡栗栗一眼,长相一般,气质一般,毫无魅力可言。但当他的视线落在胡栗栗泪痕未干的红眼圈上 ,他克制住心底的刻薄,挤出少有的一点良心,他稍稍正了神色,对着胡栗栗认真说道:“不管我父母对你许诺了什么,我都不会娶你的。抱歉,但为了你自己的幸福着想,婚礼取消吧。”
胡栗栗正尴尬不知所措的时候,一位俊美不凡的男人向她走来,形状漂亮的桃花眼看她的时候,像是藏着无限深情。胡栗栗痴痴望着这个气度不凡一看就非富即贵的男人,她刚觉得自己邂逅了爱情,就听见帅哥说不会娶她,她有一瞬难过。但又看了看男人英俊的长相,性感的身材,还有举手投足间只有富家子弟才有的骄矜。
这样的男人拥有过,就是不结婚也是她赚到了,胡栗栗羞涩的眨了眨眼:“不结婚也没有关系——”
周羡均肩膀一松,眉眼浮上轻松笑意,没想到这个问题这么轻松就解决了,女方都松口了,他父母总没有意见了吧——
他还没有来得及开口,脑袋上就挨了一巴掌,身材娇小的苏明芮直接跳起来,给了他缺心眼的儿子一下:“周羡均,你到底在做什么?你娶眠眠回来,难道是为了想方设法让她难过的吗?”
苏明芮看着江眠在周羡均越过她的一瞬变得苍白透明的脸,她第一次有些后悔平时对周羡均太过纵容了,什么事情都由着他的性子来。
当初她就应该坚持反对周羡均仓促得和江眠结婚的。
苏明芮心疼的走到江眠身边:“眠眠,你没事吧?”
江眠有些茫然,苏明芮喊了她两声,她的视线才重新有了焦点,她语气有些脆弱的说道:“苏阿姨,我没事。”
她只是想到了最近在网上看到的一句话,她记不得出处,此刻却对这段话的内容记得异常清楚——
“我非常喜欢的一个东西,是一个人十三四岁的夏天,在路上捡到一支真枪。因为无知,天不怕地不怕,他扣下扳机,没有人死,也没有人受伤。他认为自己开了空枪。后来他三十岁或者更老,走在路上听到背后有隐隐约约的风声。他停下来转过身去,子弹正中眉心。”这个句子的下半部分是史铁生在《一个人形空白》中的一句话:“果然,在那明媚的阳光中传来了那一声枪响。那枪声沉闷之极。”
当时她看得云里雾里,并不明白这段话的意思,直到此刻她也被自己随手射出的子弹,正中眉心,鲜血淋漓。痛彻心扉的感觉终于让她明白了,原来凡事都有代价。
这颗子弹是什么时候由她射出的呢?是她给白女士说她结婚了的那一晚?是她冲动下答应周羡均的求婚那个黄昏?还是更早之前,在她同意周羡均追求的那一个清晨呢?
江眠分辨不清。
她唯一清楚的是,所有的痛意是在周羡均漫不经心与她擦肩而过的时候,涌上了她的心头,隔离情绪的屏障被完全击碎,她几乎要被悲伤难过淹没。
周羡均看她的眼神变空了,不再有满眼的欢喜,不再有深沉的爱意。
江眠也不知道这算是她摈弃理性的惩罚,还是她利用旁人感情的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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