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他的尾音轻轻上扬。

“什么？”叶怀薇思索着。

就听到薛岑轻笑道：“做戏就要做全套。”

下一刻，在叶怀薇反应过来之前，嘴唇上就感觉到了温热的触碰，一瞬即逝。

薛岑动作行云流水，拍了拍叶怀薇的头，“去吧。”

叶怀薇再也不能停留，埋着头从二十五楼离开了。

她敢确定，刚才秘书室那群人肯定都看见了，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她觉得整个脸都在发热。

两人亲密接触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不过那都是在见不得光的私底下，这样大庭广众示于人前的亲密对她来说还是第一次。

她从前之所以对卢易文很满意是因为他对他有着足够的尊重。

因为以前的一些经历，她很不喜欢跟别人亲近，而一直以来卢易文都给了她十足的ᴶˢᴳ空间，他能理解和体谅她的心病，所以两人交往那段时间最多的不过是拥抱和牵手。

虽然这种对他人的抗拒还一直在困扰着她，卢易文倒是那个安慰着她的人。

“没事，我们慢慢来，现在你不是已经让我牵手了吗。”很多时候她苦恼的时候，卢易文总是如一缕春风，将她的疑虑都吹散。

薛岑的出现，让她对自己这个毛病有了一些改观。

她当初做出那个决定，是给自己做了足够久的心理建设的，她很害怕到了最后一步功亏一篑，她甚至那天还吃了点药。

后来几次，她发现自己的身体好像对薛岑没有想象中的抵触，更多时候她是享受的那个。

所以当薛岑带着光闯入那一场混乱的婚礼的时候，她有过一丝自己都不愿意承认的庆幸，如果那个人是薛岑，或许对她来说是一件好事。

这种庆幸只持续到了晚上，薛岑带着一身脂粉气回来，她原本那一丝仅有的窃喜都像是被一瓢冷水浇灭。

一切回到原点，她终于再次清醒，或许他们俩还是合作伙伴的关系比较好，至少她需要这样告诉自己。

在叶怀薇走后，原本要出门的薛岑重新回到了座位上，用内线给外面的人拨了个电话，“今天中午跟华天的饭局取消。”

拿起桌上的文件看了几眼，看着桌边的手机，按亮了几次，等到时间差不多了，他点开了被置顶的那个头像，手在键盘上停留了许久，正准备发出消息的时候，一条消息弹了进来，他的嘴角露出一抹难以掩饰的微笑。

第19章 白纸黑字

“什么事能让你薛岑笑成这样？”一道清亮的嗓音陡然在他面前响起。

程康一进门就看到薛岑抱着个手机傻乐，薛岑一听到声音，立马变了脸色，重新回到那个面无表情的样子，只是还是没有压下刚才笑过的痕迹。

程康自顾自坐了下来，翘着个二郎腿对他说：“李源说你找我？我可是刚回来就马不停蹄赶过来了。”

薛岑将手机收了起来，对程康这样子见怪不怪了，想起来程康说的事，犹豫了一瞬，“没事了，你刚回来，好好回去歇着吧。”

说着手机又震了一震，薛岑看了一眼消息，抬眼对对面丝毫没有要离开意思的人说：“你快走吧，我还有事。”

程康有些抱怨道：“我大老远过来就是为了听你一句没事？都这个点了，你难道不应该请我吃饭吗，顺便聊聊前两天你闹得满城风雨的那事？”他朝薛岑挑眉。

他手头的案子耽搁了半天，今天才回来，却也已经将薛岑结婚这事知道得七七八八。

本想趁着今天好好问问，可是人家根本没准备理会他。

“没什么可说的，你要是不走就自己在这待着吧，我要走了。”薛岑穿了外套起身离开。

“手机里的人是叶家大小姐？”程康双手抱在胸前，轻飘飘地问了一句。

薛岑脚步一顿，“就你什么都知道。”

程康起身，拍了拍薛岑的肩膀，朝他摇了摇头，“希望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大步离开。

薛岑被这句话说得愣在了原地，门口人来人往，程康彻底消失在视线中，手机又响了，他看着消息，敛去眼底的喜悦，重新归于沉寂，轻叹了一声，朝着停车场走去。

叶怀薇选的地方很是安静，当两人吃得差不多的时候，叶怀薇缓缓开口。

“那天我跟你说的事考虑得怎么样了？”

薛岑不解，一时没有想起来她口中的事是什么。

“我们既然是合作，还是白纸黑字写清楚得好，到时候无论是叶氏还是薛氏，两边最好各不相干才好，至于我们的婚姻，我可以如你所说，配合你演好这场戏，什么时候结束随你。”

随着叶怀薇的开口，薛岑手下的动作一点点变得僵硬，直到将刀叉完全放下。

慢慢抬起头，薛岑竟然露出了一抹笑意，只是这笑意中带了些许凉意。

“你就这么迫不及待？”薛岑反问。

叶怀薇端坐于前，“薛总在商场上杀伐决断，这点道理不用我在这跟你说了吧，不论将来会发生什么，一开始还是分清楚些好，否则到时候真出了什么变故，我可不想做赔了夫人又折兵的打算。”

叶怀薇说得直白，没准备跟薛岑绕弯子。

若说昨晚上那样的温情的灯光下，自己有了一丝动容，到现在也该彻底清醒了。

薛岑冷哼了一声，用餐巾擦了擦嘴角，“也对，还是你考虑得周到。”

叶怀薇得到他的回答，从包里取出几张纸，递到薛岑面前，“这是我草拟的一份合约，你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补充的。”

薛岑不动声色地接过东西，一条一条细细察看，刚开始还只是面无表情，越到后面渐渐开始皱起了眉头，翻到最后一页的时候，竟有了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结束关系看我？你就真的心甘情愿把你自己这么卖了？”

“我以为这是你愿意帮我的前提，我所求只是叶氏，其他的对我来说，是谁都没关系。”叶怀薇目光看向窗外，最后那句话像是在安慰自己。

“是谁都没关系？”薛岑差点没有掩饰住心口那股喷薄而出的怒气，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调整了一下才继续问：“你嫁卢易文也是因为他能帮你？就算不是我，不是卢易文，是不是只要是个能帮你的男人就可以？”

第20章 来真的

一字一句，薛岑不知道自己是怀着怎样的心情问出口的。

叶怀薇将目光转回他的脸上，被他眼眸中那浓郁得化不开的情绪一瞬间落入了她心头，他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他了，这份草拟的合约她思考了很久，对于薛岑来说绝对算得上是合理。

“我知道是我有求于你，可是每一条我都尽量站在你的立场考虑了，你要是还有什么不满意我们可以商量。”现在木已成舟，薛岑成了她唯一的助力，她不想就这么放弃。

薛岑咬咬牙，感觉自己一圈打在了棉花上，竟是被对面的人气笑了。

“我答应过你的事自然会做到，我问的是你自己，是不是换做大街上随意一个男人只要能帮你，你就可以屈身于他。”

这句话一说完他就自知失言，可说出去的话如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了。

果然叶怀薇在听到他这话脸突然僵住，连手都僵在了桌子上。

两人对视，叶怀薇很快扯了抹勉强的笑容，“是啊，无论是你还是卢易文，抑或是其他人，谁都一样。你既然知道了，还是好好将这个东西签了吧，我先走了。”

叶怀薇艰难起身，没有再留给薛岑一个眼神，拎着包就离开了。

薛岑徒劳地伸出手去要拉住她，“叶怀薇——”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一时有些着急，我收回刚才的那句话，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薛岑好不容易在饭店门口追上她。

“不是那个意思，那是什么意思？薛总，你不会不知道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吧，言者无心听者有意，你说不是故意的，可是你心里就是这么想的，既然如此，又何必多费口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