倨傲龙之心(伊家四兽系列之四)(6)
作者:娃娃
她的名字正是K开头,这么巧,让他捡到了这条链子?
她那时还小,没能多想,只知道获得银炼的喜悦压根盖不过再也见不着他的难过。
难过归难过,但从那时起,这条银炼就再也没离开过她的颈子了。
她是被娃娃哭音给扰醒的。
虽是梦醒,但心头的震撼却还在,她梦见的小凯怡真是她自己吗?
她下意识抚摸胸口的银炼,半天压不下心里的冲击。
梦中故事若是真的,那叫伊龙的男人已经搬到台湾去了,两地相距遥远,属于他们之间的故事,莫非还有续章?
她无法再想,因为滚儿已经哭得声嘶力竭了,凯怡瞥了眼那睡在滚儿身旁的正牌妈咪,却发现她只是翻了个身,掏掏耳朵继续好眠。
这么不及格的妈咪,能带孩子吗?
而孩子的爸爸,又怎能放得下心呢?
凯怡摇摇头,将哭闹中的滚儿抱起,发现她哭是因为尿布湿了,换了干净的尿布后,她将滚儿抱在怀里。
外头月亮正圆,她低头审视着那张可爱的小脸,突然觉得有个孩子真好,而且,最好还是个女儿,一个贴心的小女儿。
「滚儿呀,长大之后留长发,让妈妈绑麻花辫,穿小花裙,拿小阳伞,三不五时还要陪妈妈去喝下午茶,等爹地回家哟。」
她一边说话,一边恍神起来。
为什么?这些话她好像曾经说过,又是说给谁听的呢?
滚儿咿咿呀呀呵呵,她低头香了娃娃一个,突然开口低低吟唱。
「月儿亮,月儿圆,月亮阿姨绽笑颜。草儿密,草儿绿,一只蚱蜢躲中间。小蚱蜢,我宝贝,睡在妈妈心里面……」
声音歇下,滚儿乖乖入睡,她却是根本不能成眠。
这首摇篮曲是她在哪里听来的?
为什么会那么自然而然从她口中滑出?
为什么?为什么?
一连串的为什么让她压根无法再睡。
自从伊婕和尹滚儿出现在凯怡的生活中后,她几乎不曾好好睡过一觉,幸好这样的日子并不长,几天后,滚儿的父亲出现了,那是个有着中英混血面孔,斯文有礼的英俊男子,名叫尹杰。
单看气质,他和他的妻子一点也不像,男人看得出是从小受过良好家教长大的绅士男,举止谈吐合宜拘礼得恰到好处。
「对不起!」
尹杰向凯怡道歉,一手抱着女儿,一手还不忘箝紧那眼瞳滴溜溜转,似乎还想着要偷跑的妻子。
「两个小家伙给妳惹麻烦了。」
听见男人将自己的妻子也归纳于「小家伙」,凯怡不得不笑。
「其实还好,她们在这里,我的日子很热闹。」
尹杰斯文浅笑,捏了捏妻子嫩颊,表情甚为宠溺,「所以她们不在,我就过得很惨。」
「你很烦耶!呆呆杰。」伊婕嘟着嘴偏头闪掉了丈夫温柔长指。「都说了人家有正事要办,你只不过惨个几天需要拿出来说嘴吗?」
「我惨不要紧……」尹杰一正脸色,「只是小婕,凡事不能强求,妳要尊重当事人的选择。」
「我没有不尊重呀?」伊婕不服气地拔高音阶,「她只是忘了而已。」
「忘了也是一种选择,妳不该强行介入干涉。」
「我没……」
伊婕还没说完,尹杰大手揽紧,挟抱着妻女快步离去。
凯怡吁了口气,低头将注意力转回画册上,这阵子她几乎停下笔了。
日子继续平淡过去,直到那一天,她伏在柜台里登记住房名册,一抬头便看见了个年约六岁的小男孩走进会馆里。
小男孩梳着西装头,穿着蓝灰色的小西装,圆圆的大眼,清朗的额头,乍看之下她突然觉得有些眼熟。
只是小男孩好看的小脸上却有着严肃的线条,乖巧懂事,活像个小绅士。
「阿姨,妳好!我是来订房的。」小男孩开口说的是中文。
订房?!
凯怡傻眼,怎么最近会有这么多不按牌理出牌的房客?
还有,这么小的孩子能够单独订房的吗?
凯怡走出柜台,蹲低身正想好好问清楚男孩是不是逃家时,却见小绅士再度开口,且一开口就是一长串的话,显而易见是有备而来的。
「二叔说,要订房就要说清楚自己的资料,才能让别人好办事。我叫伊凡,名字是妈妈取的,她希望我能平平凡凡过日子,不过我妈妈已经不在人间了,小叔说她上天堂享福,远离了恶魔撒旦。我快满七岁了,家住台湾,这回是陪小叔来伦敦看未来小婶婶的,还有……还有,嘿!阿姨,妳长得很像、很像……唉,对不起!二叔要我说的不是这一句。」
小男孩偏了偏可爱的小脸蛋,努力地想着,好半晌后,他终于扬起唇角,笑了。
「二叔说这件事很重要,他说除了名字外还要讲小名,我的小名也是妈妈取的,她说我在她肚子里时老爱乱跳,让她以为肚子里躲了只蚱蜢,妈妈还替我编了歌,她唱:『月儿亮,月儿圆,月亮阿姨绽笑颜。草儿密,草儿绿,一只蚱蜢躲中间。小蚱蜢,我宝贝,睡在妈妈心里面。」所以……」小男孩羞涩一笑,「我叫小蚱蜢!」
倏地,她伸开双臂将小男孩搂进怀里,痛哭失声。
是的,身为女人,她是可以选择遗忘一切,但身为母亲,她又怎能遗忘了这个她怀胎十月的儿子?
第三章:
凯怡忆起了一切,当然,也包括了她和伊龙的再次相见。
那时候她在台湾中部一座近城的山上读书,学校是基督教大学,同学来自四面八方,热情活泼,教授思想开明,教学认真,但那些都只是她作出决定的次要因素罢了。
最重要的一点,是因为学校在台湾。
有点傻,是不?
就为了一个她多年前曾经慕恋过的大男孩,她选择了台湾。
台湾说大不大,可说小也绝对不小,她并未刻意去寻找那曾让她勇气十足地在路口堵人的男孩,她只是在乎淡滑过的日子里,始终在心底,不灭着一盏期盼的小灯。
记忆回笼之后,她记起她曾经在男孩子群中相当受欢迎。
她算是漂亮的吧,她想,只是她从不觉得这有什么了不起。
十六岁开始,她陆续交过几个男朋友,都是纯吃饭看电影,连手都没牵的那种,每回恋情都是在对方爱她爱得要命,而她却可有可无的情况下宣告终止,那些男孩都说她虽然外形姣好吸引人,但心,却是用冰做成的。
对于别人的观点她向来不放在心上,也没打算让人更进一步去了解,她在学校里念的是美术系,学校很美,光是应付几个知名教授的课就够她忙的了,她无心再生惹事端。
只可惜,她不惹是非,是非却要来缠着她不放。
她在学校里颇负盛名,既是校花又被冠了个「冰山美人」的头衔,想当然耳,愈是不可能的任务愈吸引人,学校里总有大批男学生爱将「把上校花」挂在嘴边当成赌注,那是一种年少轻狂的佞气,似乎是想藉此来证明,自己是有着惊人的魅力。
在她二十岁那一年,学校大一新鲜人里进来了个棘手人物,小她一岁,那是个十九岁的大男孩,英俊帅气是一点,那旁若无人的种种离经叛道行径,才是他之所以会如此引人注目的主要原因。
才大一就敢胡乱逃课,在迎新舞会上和学生会会长呛声竟舞,在课堂上引经据典堵得教授哑口无言,剑道、柔道、跆拳道想拉他进社团,他嘿嘿一笑,将那些想带他进社团的学长,在人前直接来个过肩摔。
学校的校园极大,包括了整座山头,但订有校规,除非公务在身是不准学生在校园里骑机车的,但这位棘手人物,却明摆着将校规当成了狗屁,校园里经常出现他那拿掉了消音器的重型机车,咻咻来去的身影,不管教官或老师如何三令五申,偏就是拿他没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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