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中俏精灵(子不语系列之四)(1)

作者: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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瓶中俏精灵

作者:娃娃

乖乖!一觉醒来身边多了个漂亮的精灵女奴不但把他伺候得像皇帝,还说要帮他得到幸福他是终于霉运散尽,要改走好运了吗?

哎呀!他忘了会自个儿送上门来的大多是瑕疵品在她帮助成功的案例里,都是以驾鹤西归做收场!呿!他都没嫌弃她的本领太差且还衰神附体她竟然敢要求他先自我反省,否则报仇免谈!

可恶!她到底有没有搞清楚谁才是她命定的主子被害得倾家荡产、凄惨落魄的人可是他耶!该千刀万剐的大坏蛋日子过得逍遥又快乐为什么他这受害者却要听她训斥他做人的道理?

很好,既然她这么不上道拒绝他的报仇要求就别怪他耍尽心机引诱她这青愣子坠入情网利用她对他的爱来打破她绝不用法术伤人的原则…

楔子

这是一幢曾经风光过一时的大宅子,如今却落得家徒四壁。

东屋墙上原有的东晋顾恺之“女史箴图”,卖了。

西屋墙上原有的唐代张萱“号国夫人游春图卷”,抵押了。

更别提唐寅的“杏花茅图轴”、文征明的“湘君湘夫人图卷”、仇英的“松溪横笛图”,以及沈周的“云际停舟图轴”等等古玩字画,各自易了主的下场了。

没了、没了,什么都没了。

总管仆役、丫鬟家丁全都被解散,就连宅子本身也即将易主。朗朗青天下,宅院大门霍地打开。

一名身着责服丝袍,长相斯文,神情却有些慵懒的年轻男子,让身后几个彪形大汉给七手八脚合力押到门外,再一脚往他臀上一踹,让他摔不及防一个迎面倒头滚下台阶,最后还狗吃屎般地趴到门外的石板道上。

一只包袱同样被抛扔了出来,接着大门砰地用力地关上。

踹什么踹?

他又不是没手没脚没长眼睛,不晓得这屋子已经不再是他的家了吗?

赶什么赶?

是赶着要去偷汉偷婆娘,还是想赶着去投胎?

男子心底咕哝着爬起身,弯腰捡拾起被一块扔出来的长布包袱,顺手掸了掸上头沾上的尘埃。

里头的东西不多,仅是他的随身衣物及一些不太值钱的什物,却已是他目前仅有的一切了。

拎起包袱直起腰,男子直至此时才看见离他三尺外,围堵了约莫七八堵人墙的街坊或路人,个个带着看热闹的眼神。

那些说熟不太熟的街坊邻居,在他家门兴旺时,一朝了相莫不莫家少爷长,莫家少爷短地亲热喊着,此时却是同那些陌生的路人一样,用着瞧热闹的眼神,享受着他的狼狈。

瞧!莫家的败家子!

唉!想那莫家老爷也不过才死了半年,怎么他儿子竟连座宅子都保不住了?

吱!你该说的是幸好他爹先走,要不,若是见了这光景,不给活活气死才怪。

哼!莫怪人说养子莫学莫家子,再大的家产物业也会被败尽散光!

虽然从头到尾没人出过声,但由那一双双嘲蔑夹讽的冷眼里,多少难听的话都被说了出来。

敢情全是存了心,来这里看落水狗的是吗?

想看?哼!就偏不给看!

男子转了念头换了表情,慵懒笑着打起了招呼。

“瞿大叔,今儿个怎么有空来?是你那专收高利的当铺,终于招惹了天谴;关门大吉了吗?”

一个身着蓝袍脸上留着翘胡的富商,吹胡子瞪眼睛的,甩袖气呼呼地走了。

“李家婶子,怎么这么好,陪婆婆出来买菜兼看热闹啊?好孝顺喔!其实李大哥整天到外地跑单帮办货,留你独守空闺也是情非得已,你就算再难熬也好歹要挑一下,上回我上花楼遇见了胡三麻子,他跟我吹嘘与你”交情匪浅”,你可知道他与花街胡同的几个窑姊全都是有来往的,你这种良家妇女去跟他穷搅和,当心染上了病哟,”

一个老妇揪着一个少妇的耳朵,一个破口大骂,一个掩面羞哭,跑开了。

“徐小胖,你是来找我归还你前阵子追骆家二妞不成,央我帮你出主意,写她什么三角眼、芭乐鼻,将来生的儿子没屁眼,四处贴在墙上的黑国底稿吗?”

一个原在吃烧饼并瞧热闹的小胖子,这一听见口一张大,胖手一软,烧饼掉了满地也不敢弯身去捡,夹着尾巴快快跑了。

“陆阙德,裘导煤,除爆乃……喂喂喂!你们干嘛一个个急着掉头走?我还没同你们打完招呼呢!”

不必抡棍赶,不必扯嗓骂,眼前一道道人墙如洪水散去般地快速消散。

见眼前没了人后,男子敛起笑容,面无表情地将包袱掮在肩上。

临离去前,他侧过脸朝着那无言盯瞧着一切的大宅,咬牙扔了句

“等着吧!我会再回来的!”

第一章

赚刘郎不是桃花,偶宿山溪,误到仙家。

腻雪香肌,碧螺高髻,绿晕宫鸦。

掬秋水珠弹玉甲,笑春风云衬铅华。

酒醒流霞,饭饱胡麻,人上篮舆,梦隔天涯。

爱秋娘弄月无痕,冰雪凝妆,风露为魂。

歌颤鸾钗,尘随鸳袜,酒污猩裙。

巧昼柳双眉浅颦,笑生花满眼娇春。

好客东君,特与新诗,留取香云。

乔吉“晋云山中奇遇”

“我会再回来的!”

这种话出口容易兑现难。

话才说了不到一个月,莫强求就强烈怀疑起这句誓言,能被履行的可能性了。

莫家是安徽铜陵首富,当初是由莫强求的祖父莫大强所打下的根基。

“富不过三代”这句俗谚于他莫家,算是印证得彻底。

他父亲莫忧愁才死了不到半年,他莫强求就丢了那个家。

莫强求母亲在生他时因血崩送了命,他父亲镇日忙着四处奔波经商,所以他是让莫家老夫人——也就是他的亲奶奶——给亲手带大的。

可与其说是带大还不如说是给宠大,就这么一个金孙,不宠他能宠谁?

“茶来伸手,饭来张口,能躺绝不坐,能坐绝不走!”正是莫强求活了二十五个年头,被执行得最为彻底的人生准则。

父亲还在世时,就常被他的漫不经心及不求上进给恼得直跳脚。

骂他是条大懒虫,明明人聪明得紧,偏就是不爱将脑子给放在正经事上,只爱在那些声色大马的是非之地流连忘返。

而莫家奶奶却是直至三年前过世时,都还对他信心满满。

她说她的宝贝金孙是一条”卧龙”,只是目前实力尚未被启蒙罢了。

但不论是“懒虫”或“卧龙”,眼看着他就快什么都不是,而要是个死人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正是对他目前遭遇的最贴切用语。

屋外下着倾盆大雨。

这间位于远离铜陵县城的荒郊野外,破烂到连庙公都不想要了的破庙,里头已积了到脚踝高度的雨水。

就在刚刚,卧倒在早没了佛像的供桌上的莫强求,见着了几只耗子挤在一块木板上,随水漂出了庙,临走前还瞄了他几眼,像是要跟他告别,举家搬迁了。

“怎么?连你们也要抛弃我了吗?”莫强求没有起身只是微掀开眼,懒懒告别。

不能怪它们,如果他还能走,怕也要学它们找块木板!尽快划离这鬼地方了。

但他不能走。

倒不是对这破庙生出感情,而是他不但已饿了几天几夜,且还发起高烧,有些神智不清了。

人一发烧就会容易作梦。

他最常梦到的自是满身光鲜的回到祖宅,扳倒恶徒,将宅子赎回。他也梦见了父亲对他顶指盛赞,奶奶对他欣慰慈笑,说他干得好!

但作梦毕竟是作梦,一睁开眼,一切没变,他仍是个病倒在这破庙里等死的可怜虫。

在被迫失去祖宅前,他从不知道在人世间谋求生存!是件如此困难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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