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闲爱着你(黄色炸药之二)(2)
作者:叶芊芊
“别这么凶嘛,我是好意要帮你们的忙。”夏萱笑脸依旧。
“我们不需要你的鸡婆。”雷骘板著脸,心里却暗暗佩服她自若的态度。
雷夫人友善地问:“小姐,你别理他,你能不能先告诉我,你的血型?”
“AB型。”夏萱转向雷夫人,用屁股对著雷骘,希望自己能放个屁臭死他。
“太好了,跟小云的血型相合。”雷夫人双手交握,眼里透著曙光。
换肾是个很麻烦的手术,手术过程并不难,难在不是自己与生俱来的器官,人体本身会产生排斥作用;血型吻合是第一要素,夏萱和小云的血型虽然一样,但也不保证手术一定成功。而且从活体摘除器官,在台湾是违法的行为。
守法是雷骘一向的原则,虽然听到她的血型和妹妹一样,他也很高兴。不过,他仍然坚持唯一的途径是她签下器官捐赠卡,死后把肾遗爱给小云,到时他再送奠仪给她家人,手术后若没产生后遗症,他还会大方地养她家人一辈子。
只是叫人去死,他说不出口,而且这女孩正值花样年华。虽然不美丽,但长得还算可爱,尤其是那双活泼的大眼睛让人心动;他摇了摇头,把胡思乱想摇到脑袋外,狠狠地用脚一踩。“妈,我警告你,如果你真的这么做,休怪我不告而别。”
他的动作让人误以为他在发脾气,在场的人都不敢吭声,雷夫人困难地咽口口水,以慈母的口气说道:“我是为了救你妹妹,我这么做有何不对?”
“你明知道我这一生最讨厌的就是干不守法的勾当。”
“为了你妹妹,难道你不能睁一眼闭一眼!?”雷夫人动之以情。
雷骘毫不退让地说:“不能,我不希望妹妹的人生有污点。”
“我的肾很健康,而且我的家世也是清清白白。”夏萱马上插嘴。
“我跟我妈说话,没你插嘴的余地。”雷骘发出怒吼。
夏萱一副有蚂蚁跑进耳朵似地掏了掏耳。“谁有原子笔?”
“我有。”忠叔向前一步,将挂在西装口袋上的原子笔取给夏萱。
大家原本还以为她是要拿笔盖掏耳止痒,因为这女孩冒失地出现,又一副死要钱的模样,大家都以在看疯子的眼神打量她;没想到她却抓住忠叔的手,翻过来,在他的手心上写下一串阿拉伯数字。“这是我的电话号码,如果有需要,请尽快联络我。”
“忠叔,立刻把你的手擦干净。”雷骘粗声命令。
“你是个差劲的哥哥。”看到忠叔听命行事,夏萱大为不满。
“你说什么?”雷骘额角冒出青筋,连老虎见了都会退避三舍之外。
她天不怕地不怕,只怕没钱地说:“哪有做哥哥的对自己的妹妹见死不救!”
雷骘眼神略略黯淡下来。“我妹妹不会死,她只是活得比较辛苦一点。”
“一样差劲,做哥哥的应该希望妹妹活得快乐才对。”夏萱得寸进尺的批评。
雷骘阴狠地说:“你再不滚,我就跟院方说你骚扰病人家属。”
“我又不是球,你滚给我看!”夏萱边骂边倒退走路。
这事若是惊动院方,她恐怕会成为黑名单上的一员,从此没有医院肯用她,她倒退走到拐角,隐身在墙后,忽然伸长手臂,从紧握的拳头中冒出一根中指向雷骘挑衅;一阵急遽的脚步声传来,她赶紧拔腿就跑,从太平梯往下跑。
但她的肩膀很快就被一双强而有力的手抓住,她一个回身,本能地往后一踢,直接命中要害,只见忠叔一脸痛苦地弯下腰,裤管微微颤抖。
夏萱抱歉地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还好我已经有后代了。”忠叔胀红脸,勉强地站直身。
夏萱好心地说:“你要不要紧?要不要我带你去泌尿科挂号?”
“不用麻烦,我是奉命来谈买肾的事。”忠叔拿出手帕擦掉满头的冷汗。
“你家少爷想通了吗?”夏萱露出喜出望外的表情。
忠叔沉稳地说:“还没,不过夫人请你明早过来一趟。”
“没问题,我会准时赴约。”夏萱哥俩好似地拍了拍忠叔的肩膀。
望著夏萱逐渐远去的轻快背影,忠叔忽然整个人贴在墙上,大叫:“妈呀!”
痛死他了,刚才他是为了保住男性尊严才忍耐,他一边叫妈,一边却担忧小云小姐;小姐的个性柔弱,这女孩不但有钢铁般的毅力,还有钢铁般的腿,她的肾想必也是钢铁做的。刚柔能并存吗?
他越来越觉得少爷有可能是对的,接受这女孩的肾,搞不好会使小姐提前到大堂与刚去世的老爷相聚……
在医院闲晃了一天,看护的工作都被菲佣抢走了。
她心中不停地责骂劳委会,干么要开放进口廉价劳工,害她失业!
所以她将唯一的希望寄托在雷夫人身上,隔天一早起来就先审慎地打扮自己;她只有一样化妆品——口红,别人拿来抹嘴,她则是摸蛤仔兼洗裤,搽嘴也搽脸颊。脸颊红润很重要,气色好代表健康,也代表她有两颗健康的肾,割舍一颗不会影响一号的功能。
一到医院后,她一咬牙,花一百块买一束太阳花;这是礼貌,去医院探病不能只带十根香蕉去。
就凭她的三寸不烂之舌,说服雷夫人先斩后奏应该不是难事,她希望雷夫人能有慈禧太后的魄力,不管她的臭儿子怎么反对,一竟孤行到底;就算家破国亡,也在所不惜——不过她好像想得太严重了!
“小姐,请问你贵姓?”雷夫人道谢地收下花束。
“我叫夏萱,直接叫我名字就好了。”“小姐”这名词,她高攀不上。
“你回去有跟你爸妈商量吗?”雷夫人小声地问,深怕惊扰熟睡中的女儿。
“我父母双亡。”夏萱眼眶一红,九年了,一想到那场意外,就算她再坚强也不免会难过;她不是在演戏,她从来不曾利用自己的身世博得别人的同情,但难过归难过,正事要紧。“而且我已经成年了,可以自己作主。”
“我是很想买肾,但我儿子说什么都不愿意。”
“你是他母亲,你有权作任何决定。”
“我不能,我怕失去儿子。”雷夫人面有难色地叹息。
“夫人,你女儿的命比较重要。”夏萱很不满意她重男轻女。
雷夫人懦弱地说:“不瞒你说,我儿子若离开,公司恐怕会保不住。”
“我懂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你要靠你儿子吃饭。”夏萱没恶意的直说。
“可以这么说吧!”雷夫人苦笑,眼中却出现佩服她的目光。
“那夫人找我来究竟有什么事?”夏萱心疼一百元飞了。
“我希望你能说服我儿子答应买你的肾。”雷夫人明说。
夏萱没有信心地摇头。“夫人都不行,我怎么可能办得到?”
雷夫人肯定地说:“我看得出来你有潜质,你一定可以想到办法说服他的。”
经过一夜的长考,雷骘的威胁在雷夫人心中如挥不去的阴影。但她担心的不是自己不能过苦日子,而是小云还需要庞大的医药费;她爱女心切,可是她也爱儿子,她不想失去任何一个亲骨肉。
雷夫人自幼娇生惯养,又嫁了个疼她的老公,只可惜老公短命,虽然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她还是哭了三个月;她最欣赏就是像夏萱这样坚强的女孩,即使说到父母双亡,也不在人前掉一滴眼泪。
夏萱是她唯一的希望,她看得出来,只要她下定决心,万里长城都能被她击倒;但雷骘的顽固也不可小觑,他不是砖做的,而是有如铜墙铁壁般的万里长城。虽然无法预料鹿死谁手,但可别怪她这个做娘的胳臂向外弯,她由衷的希望夏萱赢。
在雷夫人思索的同时,夏萱的内心也有一番挣扎。她看到雷夫人眼中闪著母爱的光辉,又看到躺在病床上插著鼻管的小云,说她没有恻隐之心是假的,可是她有沉重的经济压力,没闲工夫做义工。“我很想帮你的忙,但我没时间,我需要工作养我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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