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肝宝贝(13)

作者:刘芝妏


稍早,当她回到房里后,虽然是立即的冲到床上的被堆里窝着,但下意识里却是拉长了耳朵倾听。

涂祐瑄听到几乎就在自己关上房门的同时,鹰仔回来了,听着他将车开进车库,听着他开了大门,听着客厅传来两个男人交谈了好一会儿,听着有脚步声沉缓的接近她的房门,听着有人轻轻的扭开她房门的喇叭锁……

不假思索的将眼睛闭起,涂祐瑄浑身的肌肉骞地紧绷起来。

是谁?

自过了十八岁生日的那一天起,当她留宿在这里的时候,不管是皓子表哥或是鹰仔,他们从来不会没敲门就闯进来。因为,自她明白男女有别的那一刻起,他们就曾经为了不敲门就闯进来这件事,受过几次惨痛的教训。

其中最惨烈的一次,是被她在门顶上用细线架着的半截砖块给砸个正着;人家放的是一桶水,而她放的是裹了好几层棉布的砖块。

那一次,可怜的鹰仔脑袋上凸起了一朵“含苞待放”的小花。

听到鹰仔咳声叹气、鬼哭神嚎了一整晚,她的心里的确是有些同情,但是,她没有半点愧疚,谁教他们进房间都不先敲门,万一这么一不小心的,刚好碰上了她在换小裤裤怎么办?

她又不准备嫁给他们其中任何一个,被他们给看走了,那自己不是亏大了!

而从那一次后,他们就已经是能避则避,尤其是在夜晚她入眠后,更不太可能会跑来骚扰她。

但是此刻,房门无声无息的被开敞,并透着外头客厅的灯光,有人走了进来。

排除了任何可能后……涂祐瑄低抽了一口气,那,这表示进来的是……海鸣!!

老天,他的脚步声愈来愈近了、愈来愈近……他……他要做什么?

“瑄!”

床垫有些细微的震动,有个热量接近她的脸庞,一声轻喟淡淡的逸进了她倏然敏锐的耳朵里。

他的脸,就贴在她的耳边?涂祐瑄的肌肤霎时敏感了起来,而且,她可以深切的感觉到他的气息、由他身上传来的热度。

他的人贴得她……好近、好近。

涂祐瑄甚至可以感觉到一股暖暖热热的呼气声吹过她的发际,轻拂着披散在枕上的发丝。

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涂祐瑄就像是日本忍者般,努力的抑住了急喘不休的心跳,忍住想开口以打破沉寂的冲动,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让自己一动也不动的继续躺着,就像个失去了生命迹象的洋娃娃。

可是她的心绪又紧张,却又有着茫然的不知所措,海鸣到底想干什么?

但是在她提心吊胆的数着滴滴答答溜过的一分一秒时,他却像是突然失了踪影似的,连原先充塞在她周遭那股暖热的呼气声响也完全敛去。

他,是出去了?还是……还在房间里?涂祐瑄心里纳闷着,但是却仍动也不敢动一下下。

良久……

这段凝窒了似的空茫期,久得让她几乎都已经控制不住好奇心的想睁开眼睛,瞧一瞧他在干什么,怎么那么久都没有半丝的动静?

但就在她即近爆发的前一秒,极然突兀的,两片温烫的唇轻轻的印上了她紧闭的唇,然后动作轻柔的来回触着她的唇。

他在吻她?就像是王子正准备吻醒睡美人般,他竟然敢将唇贴在她的唇上!

完蛋了,这是她的初吻耶!恍如阵阵响雷袭茫了她的神智,涂祐瑄满脑子只余留一句话,他夺走了她的初吻,他夺走了她的初吻!!老——天——爷!

昏昏沉沉的,也不知道是因为他的吻,还是吸了过多自他身上散出的那股蠢魅气息,涂祐瑄心底那一小方仍算清醒的角落提醒着自己,她必须要推开他,而且要开口斥责他、咒骂他,甚至于举起手来赏他一个措手不及的巴掌。

但是,她竟然连一丝一毫的力气都使不出来。

而他在咕哝了几声她听不懂的话后,放过了对她的唇的执钳,抬起身来,但涂祐瑄仍感觉到他的视线是热暖暖的胶着在她的脸上。

时间又在他无言的凝视中滑走了许多。

就在她以为他要离去之际,他又冷不及防的俯下身,在她额上轻轻的印下一个吻,然后唇瓣画着热痕的轻移向她的耳畔。

“晚安,我的睡美人!”

亲着清清爽爽的笑声,他悄悄的打开门走了出去,一如他出现那般。

但是,躺在床上,双眸蓦然大张的涂祐瑄却真真正正的是没了气息。

另一道剧雷闪击在她脑袋上,击昏了她余下的所有的力气。

天杀的脱水男、天杀的海鸣、天杀的他……原来,一直都知道她没有睡着,那些吻、那些熨烫着她的感觉的气息……这天杀的家伙,他是故意的!

他该死,而自己更该死!她竟然毫不抵抗的让他“为所欲为”!!

自艾自怨,却又没勇气直追在他身后出去对他狠打重踢一番,涂祐瑄直到天际完全染了个大白,才迷迷糊糊的陷入睡网中。

正文 第五章

跟涂祐瑄大不相同的,海鸣睡了个好觉、起了个大早,跟石樵鹰在享用过一顿丰盛的早餐后,两个大男人开了车就直奔火车站。

“他们怎么突然提早来了?”在车上,海鸣有些纳闷的问着石樵鹰。

因为昨天晚上,涂祐瑄的妈妈来了通电话,告之行程的动异;而那时,他正磨在她的房里。

“怎么?想到要跟他们碰面,你很紧张?”石樵鹰有些打趣的睨视了他一眼。

“紧张什么?又不是不曾见过他们。”虽然那么多年没见过面,但海鸣还记得瑄瑄的父母很好相处,“只是,他们昨天晚上怎么没叫瑄瑄听电话呢?”

“嗤,你趁我不备之际,诡诡异异的摸进瑄瑄的闺房,也不知道想干什么?谁能担保我若敲了门、胡乱开口说错了什么的,会不会一个不小心的就破坏了你的好事?最重要的是,万一一个不小心瞧见了什么有伤风化的画面,惹得你大爷恼羞成怒那可就不好啦!”石樵鹰扁了扁嘴,“我们家所有的家具都是我跟皓子的心肝宝贝,可不怎么禁得起您大爷的移形换影哪!”

“说得那么暧昧,好像我窝在里头占了瑄瑄多少便宜的样子。”趁他开车不能回手回击,海鸣狠狠的一掌拍在他肩头。

痛得牙齿咧了咧,石樵鹰手肘一弯,顺势向旁边一个伸缩,准确的撞了下他的腰际。

“少说得那么无辜,窝在里头那么久,谁知道你杵在瑄瑄房里都干了些什么?虽然我想瑄瑄应该也不会让你占走多大的便宜,但,谁知道嘛!我只不过是未雨绸缪的为我们那一屋子的家具着想而已,你干么就对我下那么重的手?”

“重手?鹰仔,看来你是太久没被人揍过了,刚刚那一掌叫重手?”海鸣作势又扬起了手。

“你敢!”

“要不要赌?”

偌大的眼白往他身上一扔,石樵鹰悠哉游哉的操纵着方向盘,脚下一个用力的踩住油门,利落又迅速的抢过了由绿跳为黄色的灯号,漂亮的将车子滑进了台中车站前头的地方。

“我这一票你不想要了?”

“哈,你这种小票我还不希罕?”

“嫌我小票的力量不够大?你也真是太狗眼看人低了。”似笑非笑的睇了他一眼,石樵鹰动作潇洒的拉开门,跨下车,“在车里待着。”他炯亮的眼神已经瞄到了刚自收票口走出来的涂祐瑄夫妇。

“我去接他们。”海鸣当下就反对他抢先一步的奸计。

“噢,不,我得证明我这张‘小票’的力量给你瞧瞧啊,免得你将我给看得太扁了。”

然做事一向不落人后的海鸣怎么可能会谈他如愿呢,飞快的推开门,长腿一伸,他往石樵鹰身后疾步跨去,几乎是跟他同时的到达了涂家夫妇的两人身前……

☆☆☆☆☆☆☆

沉厚的窗帘遮住了灼热的午后阳光,整个人蜷在被单里的涂祐瑄睡得可香甜得很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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