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期明恋(57)
作者:树栖客
夜很深了,即便打开门也很寂静,仿佛整艘游轮只剩下了他们两人。
耳边仅剩无尽的海水拍上船身的声音。
一下撞一下,仿佛已形成了节奏,在月色下共鸣。温灼若觉得景在野的眸底也被墨似的海水染深了,陷入了某种梦魇。
放在她身上的视线一刻都不曾移开。
温灼若莫名觉得景在野的眼神里有很多她读不懂的东西,微红的,疯狂的,压抑的,如潮水般无休止,即将冲破平静的水面喷薄而出。
她双腿竟因此有些麻意,像是身体下意识开启的预警,手放在门把手上僵了好一会儿,才把目光移开。
准备要走的时候。
景在野忽然出声,嗓音带着哑意:“好久不见,温灼若。”
温灼若想,他可能真的喝了不少酒,不仅喝的声音嘶哑,说出来的话也不着边际。
在这之前,他们已经见过几次面。
这份问候似乎来的有些晚。
可她没有和醉酒的人叙旧的打算,便顺着他,笑着回了一句:“好久不见。”
随口说完,温灼若关上门,拿起地图,找着自己现在的位置,看看附近还有什么好玩的地方。
主控室的灯已经熄灭,她走后,走廊上剩下的声控灯逐一而落。
青年的身影也被黑暗吞噬。
混着海水的空气吸入肺腑,窒闷微腥。
……
温灼若沿着楼梯来到二层,游轮晚上开着的场馆相对而言比白天少了一些,可船上安排的甲板特色活动也不少,餐厅也被收拾的一尘不染,零散坐着几桌游客。
船上八家餐厅的主题都不同,从中餐到意餐应有尽有,这一层是法餐,装修的也很有宫廷风格,色彩明丽奢华,各处雕花,要不是时间晚,好的位置还需提前预订。
据日报上写,凌晨在二楼中厅还有钢琴舞会,每个时间点都不无聊,要是有想要打发精力的年轻人,比如失眠的她,通宵达旦的玩应该也不成问题。
舞会来的人不少,温灼若避开人群,到隔间安静的地方,开窗吹着海风,没过一会儿,那悠然的琴音就变成了催眠曲。
她终于有了睡意,时隔半个小时,再次回到套房。
景在野已经不在甲板上了。
温灼若进门前留意了一下房号,他们这一行有二十多人,房间都是安排在一块的,可她莫名觉得,景在野的房间离她的很近。
这也可以解释,为什么他会到她房间门口的甲板上来。
刚才他站过的地方没留下一点痕迹,干净的如同刻意清理过。
温灼若没来由的想,如果今晚她没有出来,景在野是不是会在她房门口抽一晚上的烟,等她清晨出门的时候也不会知道他曾经来过呢。
因为熬夜,第二天温灼若没能早起。
任茵茵醒的早,和李教授下去吃早饭没看见她,就给她打了个电话:“若若,刚才敲门你没应,我们就先下去了,快点来呀。”
温灼若眼皮沉重,眯着眼看手机上的时间,她只睡了不到三个钟,在床上翻了个身,轻声说:“你们吃吧,我再睡一会儿。”
那边很快就回了。
“你还没起吗?大晚上干嘛去了,行,你要睡醒了就叫我啊,吃着早餐呢。”
“好。”
温灼若一睡就睡到了下午,起床的时候,窗外的阳光晒的脸通红,先给任茵茵发了消息,然后洗了个澡降降温。
洗完澡回来,手机里收到新的消息提示。
茵茵师姐:[今天船要在茉阳港口靠岸,明早才出发,我要下去玩玩,你去不去?]
游轮这几天的旅程会在好几个港口停靠,他们要去的和市就是其中之一,温灼若不太想动,就回:[不去了,你要去的话注意安全,有事打我电话。]
茵茵师姐的对话框发了几个“亲亲”的表情,然后回复:[好,我的小师妹怎么这么好啊!我要发朋友圈炫耀一下!]
温灼若无奈,正巧肚子饿了,给任茵茵回了一句,就绑好头发打电话订餐。
阳台房推开推拉门便面朝海,万里无云,空气湛蓝的海水不似夜里那般潮黑,水面时不时游过水生物,服务员在阳台上为她摆好餐之后,还有一队海豚跃出水面。
温灼若吃完饭,指针走向下午五点半,任茵茵这会儿应该正在准备下船的东西,她索性不出门,拿了电脑出来,盘腿坐在阳台上看文献,玻璃遮阳棚挡去大部分毒辣的阳光,微咸的海风拂过脸颊微润。
她边看边码上些笔记,到了晚上八点,游轮门禁的时候,任茵茵那里还没有动静。
温灼若给她打去电话没人接。
她给李教授发去消息:[老师,您知道师姐她现在在哪吗?八点以后禁止上船了。]
李嘉酿教授过了十分钟才回:[茵茵已和我请假,在岸上住一天,明天起航之前会回来,带他们下去的导游已经办好了手续,不必担心。]
温灼若放心了,[好的老师。]
[二楼有个天文百科抢答,一等奖送台相机,你也来看看吧。]
[好的。]
没想到这里也有望远镜。
温灼若倒对这个小游戏挺有兴趣的,就是她一个专业的来和业余的爱好者来抢答,似乎有些占便宜。
……
两台望远镜被架设在二楼区域最大的甲板上,可以免费使用,灯下放着各种美丽星系和星球的照片。
主持人正在活跃气氛。
温灼若下楼的时候,就看到李嘉酿教授身旁站着的三四个青年。
景在野也在其中。
即使他们簇拥着的是她的老师,可景在野只是懒洋洋地靠着廊柱,存在感便极强。
温灼若走过去,和李教授打了招呼,又一个个和周围的人点头。
轮到景在野的时候,她动作滞了半拍,“晚上好。”
景在野看着她的眼睛,却问:“吃饭了吗?”
温灼若带着疑问的语气,轻轻地“啊”了一下,才慢慢道:“吃了。”
李教授笑说:“刚才我说你今天就一直待在房间里睡觉,没两秒你就给我发消息问你师姐在哪了,本来想让你先去吃个饭,可你来的太快,没来得及说,吃完了是吧,那正好,你们去报个名,看能不能得个奖。”
已是古稀之年的老教授仍旧童心未泯,若不是自己亲自上过于欺负人,只怕他就要去报名了。
温灼若睡了一天,刚才看论文也在一直用脑,就点头,权当用来放松一下。
宽敞的甲板被暂时分作两个区域,知识抢答所在的区域只占一小部分,大部分人看到例题后望而却步,哪怕只是简单的概念题,可不能搜题和请外援,也意味着需要具备一定的天文知识储备。
剩下的人都集中在两台双筒天文望远镜旁排成长队。
平常也有不少陆地景区放置有设备,却少见有这样的热闹,今日似乎格外人多。
温灼若往人群相反的方向走,嘈杂的说话声逐次远离,快走到游戏队伍后面时,忽然脚步一停,“是流星雨。”
跟在她身后的景在野没有料到她突然的动作,本是要撞上来的趋势,险而又险地变成擦碰。
一条手臂撑在她身后的栏杆上,海水涌过,船体有些颠簸,温灼若的视线也轻晃,和景在野的在空中相撞,却像是有一层无形的黏膜,微微凝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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