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第二位玩家

西海晴斗在等待。

等待这件事本身对他来说已经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了，他已经等待了很久、很长的许多段时间，因此也不再差那么一时半点的时间。

即使就现在的情况而言，失去了及时的论坛与漫画的“剧透”，以及“上一周目”的那些“记忆”也不能再充当“外挂”，他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手段能够真正地控制花山院春奈的内心什么的……也无法完全确认“剧本”的走向真的能够万无一失，他也还是什么都“没做”，而是在等待。

西海晴斗安静地看着身上属于“贪豸”的痕迹变得越来越多。

看着咒术总监会在看向“五十岚悠希”的眼神变得越来越贪婪、充满恶意，越来越直白。

看着五条悟和夏油杰一无所觉，将目光越来越多的看向花山院春奈，看着他们两个之间的冲突越来越明显，眼神越来越深。

看着花山院春奈身上的影响越来越大，又看着她在原本属于“盘星教”的旧址上建立起了一个新的教会。

看着不管是小黑猫妮可还是菜菜子和美美子都又明显地长大了一点。

西海晴斗安静地看着夏天在所有人的无知无觉中悄然逝去，枫叶的颜色变得越来越鲜红。

时间原来过的也挺快的，他想。

他所等待的那个时间来的很快。

起源来自于伏黑甚尔的一通电话。

“我觉得有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如果不告诉你的话，那就太没意思了。”伏黑甚尔说：“如果你不知道的话，那样你也太惨了点。所以我来当个好人了。”

他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了几分失真，西海晴斗听得有些恍惚，要不是那熟悉的懒洋洋里又带了几分冷漠的讥诮与幸灾乐祸的语气听上去有种过于耳熟的欠揍，他差点没听出来是谁。

伏黑甚尔说自己要“当好人”？这是什么黑色幽默。

“伏黑先生？”西海晴斗对于他的来电既没惊讶也没意外，只是对方想要听热闹看戏的意思简直不要太明显，西海晴斗还是免不了沉默了一下，问他：“你想说什么？”

“你的身体里的那只特级咒灵的名字叫做「贪豸」，对不对？”伏黑甚尔丝毫不受他影响，他的声音慢吞吞的，还带着几分无辜的笑意：“怎么办，这个消息现在可是不止只有我一个人知道了。”

“听说咒术总监会那边已经在开会给你下了逮捕令与击杀令了，怎么样，你现在有收到么？”

伏黑甚尔所在的背景里有许多格外嘈杂热闹的声音，带着有些烟火气的闹哄哄的，像是他此刻正置身在热闹的人群里。但好在他的声音依旧格外清晰，能透过那些喧嚣嘈杂的声音清晰地传进他的耳朵里。

西海晴斗沉默了将近半分钟，才诚实回答他：“我还没有收到。”

他的手机里现在什么消息都没有收到。

他的声音平稳镇定，没有丝毫的恐惧与慌乱，像是听到的这个消息不是有关他自己的、有关他最大的秘密一样。

“……”伏黑甚尔的声音仍是懒洋洋的，透着几分似有若无的色气，语气调侃，像是在说什么无关紧要的话题：“我说，你知道这个消息是谁传出去的么？”

“啊，原本也不算确定，但是伏黑先生你这么说的话，我应该可以完全确定了吧。”西海晴斗声音淡定，毫不意外道：“是春奈同学吧？”

他低头看了眼脚下刚刚偷袭未遂反而被他击倒、昏死过去的诅咒师，口中虽然说的是疑问句，但是用的却是肯定的语气。

伏黑甚尔在电话的另一头闷笑了几声。

一开始是闷笑，后来像是克制不住一样，声音变得越来越大、笑声越来越肆意畅快，笑了好几分钟才终于停下来。

“什么啊，原来你一直都知道啊？”

“喂，我现在对你有点感兴趣了。”伏黑甚尔乐不可支道，他的语调里带着漫不经心的亲昵：“你有想好怎么报复回去吗？”

西海晴斗避而不答，只是说：“……我可以请伏黑先生你帮忙照顾一下菜菜子、美美子和妮可几天么？啊，我会付钱的。当然，如果伏黑先生你没空的话，小惠帮忙也是可以的。”

他报了一个数字，伏黑甚尔将口中还没说出口的“没兴趣照顾没掉毛的小鬼”的冷漠话语吞了回去，瞬间换成了眉开眼笑：“哟，难得这么大方啊，老板。”

“不过说好了只有几天，时间久了的话我会把那两个小鬼直接丢掉的。”伏黑甚尔轻佻道：“可不要那么快死了哦，悠希。”

真可惜，原本他还想着把伏黑惠继续丢给西海晴斗免费照顾来着。

看来是不太可能了。

甚至居然还有让他来帮别人照顾小孩子和猫的一天……真是见鬼。

那几个小鬼……啊，到时候就直接随便丢给小惠就好了。

嗯，看在他打了那么多钱的份上。

“多谢了，伏黑先生。”

西海晴斗挂断了电话。

他站在原地玩了一会手机，在将手中的电话塞回进口袋里后，后知后觉地忽然想起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这好像还是伏黑甚尔第一次这样叫他的名字来着？

啊，果然，这就是金钱的魅力吧？

可惜现在他又重新变成一个穷光蛋了。

西海晴斗踩了踩脚下完全昏迷过去的菜鸡诅咒师，若有所思。

……不过他刚才看到黑市里他的悬赏好像都已经达到五个亿了，或许以后他大概可以试试把自己卖掉还能再换点钱？

“悠希学长？不回去么？”

和西海晴斗一起出任务的七海建人回过头，奇怪地看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学长一眼，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表情变得凝重：“……是附近还有什么没被发现的危险么？”

“不，没什么，是我忽然想起来有一件事要去做而已。”

西海晴斗看了眼万里无云的天空，先是朝着马路另一边等待着七海建人的辅助监督随意地挥了挥手，又对七海建人笑了笑，然后将趴在肩膀上的小黑猫递到了七海建人的怀里，以一种温和却不容拒绝的语气道：

“我就不和你一起走了，能帮我照顾一下妮可么？拜托了。啊，还有这个家伙也交给你随便处理了。找不到处理方法的话随便丢进垃圾桶里也可以——”

“诶？悠希学长？等等……？”七海建人手忙脚乱地接过小猫，和同样一脸懵逼的妮可对视了一眼，看着西海晴斗转身消失的背影有些不明所以。

奇怪，明明这段时间学长不管去做什么任务都会把妮可带上一直不分开的……难道是有什么急事么？

“学长……是不回学校么？”

怎么办，猫要怎么养？他从来没有养过猫啊？

……回学校去找灰原问问吧。

西海晴斗当然没回学校。

他用上了五条悟的无下限，瞬移出现在了咒术总监会的最高层开会的地方。

偌大的会议室里闪烁着极为刺目耀眼的白炽灯光，大门紧闭，四周的窗户上黑色的窗帘被全部拉上，会议室中间的会议桌上此刻正坐满了人，原本肃穆又激烈的讨论氛围在他出现的那一刻忽然全都变得安静了下来。

“五十岚悠希？！”

有个西海晴斗完全不认识的老头子忽然拍案而起，双手撑在会议桌上站起来看向他，怒不可遏道：“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不，或许要换成“又惊又怒”才更准确一点。

“这里明明布置的有天元大人设置的结界，他是怎么进来的？”

有人在窃窃私语。

“不管你是怎么过来的，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这也太放肆了！”

有人勃然大怒。

“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糟了，是不是哪里出现了内鬼？”

有人疑神疑鬼。

“真是奇怪，明明不是你们正在找我么？所以我就过来了。”西海晴斗朝他们笑，笑容里带着“五十岚悠希”一贯的明朗干净，黑眸深邃，眼神却是清亮的，里面透着好奇：“为什么你们现在反而一副不欢迎我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