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年代刑侦日记(69)
作者:之雅
顾放:“白伟得罪了什么人?”
男人摇头,“我不知道,那孙子不干正事,连我们这些人都瞧不上他,说不定得罪了道上的哪个大佬。”
“他去过南阜市吗?”
“去过,他当年偷了一笔大的,炫耀了好长时间。”
“哪一年?”
“得有个二十年了吧,那时候都穷,吃不上饭,他天天大鱼大肉的,兜里一掏就是十几二十块,可羡慕死我们了,问他是哪里偷的,他也不肯说。还是一次喝多了,他露了话头,说是从南阜市一户有钱人家里偷的,再问他就不肯说了。这孙子人不怎么样,嘴很严实。”
见再问不出什么,顾放他们要走,男人问:“白伟出什么事了?”
郝大强道:“他死了。”
“死了?怎么可能?他说他是猫,有九条命,死不了。”
郝大强冷笑,“整天做伤天害理的事,老天爷也保不住他。”
“我能问问他是怎么死的吗?”
郝大强看顾放,不知道该不该讲,顾放点点头,郝大强道:“被活埋到了水泥里。”
男人啊了一声,脸色瞬间惨白,身子摇摇欲坠,看来跟白伟的感情似乎不是他说的那么薄情。
从麻将馆出来,郝大强带着顾放他们去了白伟的家。
白伟家刚盖了新房,院墙也修过,只是大门还是木头的。
郝大强带着他们进去,白伟的父亲白果在编箩筐,看到他们脸色冷了下来,“我说了那个混蛋跟我一点儿关系都没有,我已经跟他断绝父子关系了,你们不要再来我家了!”
郝大强道:“白叔,我们不是来找白伟的,是来找您的。”
“我一个老头子有什么好找的。”白果的手指虽然粗大,却很灵活,不用看就能编好一层又一层。
“这是市局来的同志,问你几个问题。”
“要是关于那个混蛋的,就别问了,我不知道。”
郝大强歉意地看了眼顾放,顾放道:“白伟多久没有回来了?”
“他死在外面才好呢,最好永远都别回来!”白果的语气里夹杂着气愤。
“他确实永远不会再回来了,因为他已经死了。”
白果的手一顿,箩筐从手中滑落,震惊地看着顾放,一颗豆大的泪珠从眼睛滑过。他翕动着双唇,手颤抖着,忽然放声大笑,“死了死了,哈哈,死了……哈哈……”
眼泪越流越多,鼻涕也跟着流了出来,笑声越来越悲伤,直到嚎啕大哭。
第55章 、公路埋尸案(三)
“我就知道他有今日,伤天害理的事做多了,老天迟早有一天会收了他!”白果擦干净眼泪,继续编箩筐。
“他最后一次在家是什么时候?”
“不记得了, 那天他回来急急忙忙的,说要出趟远门, 走的时候还顺走了他哥的衣服。”
“是不是一件西装?”
“是, 他嫂子刚给他哥买的,就被这个小兔崽子顺走了。死了好, 死了清静!”白果用手背狠狠擦了下眼角,恶狠狠地道。
“他有没有说得罪过什么人?”
“没说, 我也不想听,就当没这个儿子!”
“白伟的尸骨在市局,你们抽空把尸骨领走”
“你们看着处理吧, 混账玩意儿, 进不了祖坟。”
“我们没有处理的权利。”
从白家出来, 顾放长舒一口气。白伟生前做了不少坏事, 连他的父亲都不待见他。他死前肯定得罪了什么人,他恐怕也知道后果严重, 才选择逃跑, 终究是没有逃过。
当年是谁要杀他呢?
再回到市局后,查看了所有有关白伟的卷宗, 在他供述的盗窃案中, 并没有二十年前到南阜市的盗窃案。
顾放皱着眉沉思, 是当年审讯的时候漏了还是白伟故意隐瞒?若是白伟故意隐瞒, 那么当年他盗窃的数额肯定不小。
对白伟的生平扒了又扒, 仍旧没有进展。
顾放烦躁,便到法医室查看沈星言的研究进展。一进去就听到了欢呼声, 三个法医都面露喜色,他也跟着一喜,“成了?”
沈星言戴着口罩、手套,穿着防护服,“只是分离出了少量的DNA,不知道能否化验出结果。你那边怎么样?”
安信拿着检材去化验,鲍武掩饰不住地高兴。
顾放叹口气,“没有你们顺利,线索断了,只知道当年白伟曾经得罪过人,至于是什么人,暂时查不到。”
“别气馁,既然白伟的尸骨重见天日,说明冥冥中自有注定,说不定线索在哪个地方等着,只是还没有找到。”
顾放呲着牙乐,“老鲍,你们法医室的人可越来越会安慰人了啊。”
鲍武跟着笑,“我们法医室出人才。”
沈星言摘下口罩,洗干净手,用毛巾擦着,“当年建设公路的工人都筛查了吗?”
“过去三年了,找到他们不容易,我已经让杨大伟带队去查了,希望能找到些有用的线索。对了,若是能匹配出DNA,你们就可以申报课题了。”
鲍武:“我正有这个打算,到时让小沈带课题,争取把技术推广到各个法医室。”
沈星言有些羞赧,她这算不算剽窃后人的研究成果?可是目前的形势也只能赶鸭子上架,各位后世的前辈,对不住了。
一个多星期后,鲍武带着实验结果到省厅做汇报。南阜市市局法医沈星言,研制出了用活性剂分离出白骨化的尸骨中的DNA的方法。
省厅对这项研究成果十分重视,不但给南阜市法医室拨了研发经费,让他们继续深入研究在DNA 提取这个课题,还给沈星言发了先进个人奖,法医室发了集体奖。
鲍武没想到在有生之年,能看到DNA技术的突破,看沈星言的眼神像看宝贝一样。去年顾放说要调一个刚毕业的女法医过来的时候,他还很不情愿,如今看来,还是顾放的眼光长远。
南阜市法医室因为此项成果,一下子成了香饽饽,就连从没说过话的同学都打电话过来。
沈星言听着一个又一个电话,不胜其烦,当初她晕尸体的时候,都避她如蛇蚁,刚取得了点成绩,他们就都来攀关系。她跟安信讲,再有找她的电话就说她不在。
安信也很苦恼,最近找他的人也变多了,无论他怎么跟人家解释,不是他研究出来的成果,人家都不信。
鲍武那边更是忙的脚不沾地,很多老法医跟他取经,怎么样才能发掘出像沈星言那样出色的后辈。
张长明更是一天到法医室转好几圈,激励他们好好工作。每次都会在沈星言面前停留片刻,对着她赞许的点头再点头。
沈星言谦虚的表示这没什么,今后她会更加努力工作。
张长明夸她做事情低调,还拿出顾放做比较,说顾放做出点成绩就翘尾巴。
顾放没想到会被拿出来鞭刑,对张长明从鼻孔里出气,他干的是玩命的活,跟法医能一样吗。
顾放到沈星言面前卖惨,“我明明取得了成绩,被老张贬的一文不值,我不服。”
“张局是爱之深责之切,谁不知道他偏爱你。”
“不,他现在偏爱你。”
顾放大马金刀的坐在椅子上,环抱着双臂,一个大男人露出好像小动物被遗弃的表情。
鲍武踢他的脚,“怎么着,我们法医室取得了成绩,你看不惯?”
“谁说的,我比你们还高兴。”
“那你这是干什么?来跟我们小沈争宠?”
“那没有,我就是发发牢骚。我总不能在队员面前发牢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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