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年代刑侦日记(67)
作者:之雅
沈星言笑,“既然不想吃就不吃。”
“为了身体健康,就算再难吃也得吃。”她瞥了眼沈星言碗里的干炸带鱼,“多油的要少吃,容易长斑。”
沈星言故意把带鱼咬的嘎吱响,“我不怕。”
“也不怕顾放嫌弃。”
沈星言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我管他!”
母女俩吃好饭,又一起喝了茶,沈星言就带着球球走了,明天得上班,从沈岚家过去太远。球球十分不舍,沈星言不得不硬拉他走。
回到家,沈星言先去敲顾放的门,还贴着门听,以为他没回来,接着门就开了,沈星言看着他那张惺忪的睡脸怔了几秒,“你在家啊?”
“回来一会儿了。”顾放接过狗绳,低头问顾球球,“见过女朋友了?”
顾球球没理他,径直进了屋。
顾放哭笑不得,“你这狗,竟然学会了摆脸色,是我不想给你找女朋友吗,是咱家没这条件,我这么忙,连你都没有时间遛,再加一个,恐怕你们连饭都吃不上。”
顾球球趴在地上,脑袋在前腿上一埋,不理人。
沈星言轻笑,“你也别怪他,硬被我带回来的。”
顾放道:“进来坐坐?”
沈星言犹豫了下,脑海里突然浮现沈岚的话,刚想说算了,又想起还有事,就跟着进去了。
一进去,先看到了桌子上的咖啡机,“刚买的?”
“嗯,最近总是睡不醒,喝点咖啡提提神,要不要来点?”
“好,多放点奶。”
顾放磨起咖啡,沈星言便把莫须言的情况跟他讲了。
顾放道:“看来这个莫须言是有意隐瞒身份,可他这样做的动机是什么?”
“我也想不透,好在没有发生别的事,目前只好任由他去。”
“也只能如此。”
房间里泛起咖啡香,顾放磨好两杯,一杯给了沈星言,一杯给自己。
沈星言自从来到这里就没有喝过咖啡,喝了一口,不禁眯起眼睛。
顾放没有她斯文,喝了一大口,眉心微微蹙起,嫌弃地撇撇嘴,咖啡豆还是不太行。
沈星言喝完咖啡才回家,顺便把球球的饭盆和床搬过去。
不知道是不是喝了咖啡的缘故,睡梦里光怪陆离,一会儿是后世的父母叫着她的小名,一会儿是沈岚黑着脸问她,她把自己的女儿弄到哪里去了。
猛然间惊醒,看了下表,才两点四十,下了床,倒了杯水喝。
听到楼下有警车经过,不知道是发生了命案还是有纠纷。
重新再躺下,总算没有再做梦。
清晨,被闹钟叫醒。洗了脸,吃过早饭,赶去上班。
办公室里没有人,去了二支队才知道昨晚发生命案,鲍武和安信出了现场,没有叫她。
发现尸体的地方是在城南的一条马路,南阜市的南边有一大片棚户区,近期打算改造。规划已经出来了,先建一座立交桥,再拆掉棚户区,建设新城。
原来的老路要挖掉,由于工程紧,工人们三班倒,连夜施工,谁知道在今天凌晨,挖出来一块人骨,工人们吓得够呛,报了警。
鲍武接到电话,带着安信到了现场。
现场已经被警方封锁,警员们拿着铁锹正在挖路,尸体的全貌慢慢出现在众人眼前。
尸体整个被水泥封住,随着水泥被敲落,骸骨露了出来。
眼看围观的群众越来越多,顾放怕引起骚乱,当即决定把尸骨连带着水泥一起带到法医室。
法医室里,三个法医,小心翼翼的去除尸骨上的水泥,每块水泥都尽量保持完整。
尸骨已经完全白骨化,除了被工人挖出来的腿骨,其他部位都保持完整。由于没有了水泥做支撑,尸体成平躺的姿势,脖子歪向一边。
死者上身穿一件灰色的衬衫,黑色的西装外套,西装很宽大,跟衬衫的尺寸不符,像是穿的别人的衣服。下身穿深蓝色的牛仔裤,黑色皮鞋,同色袜子。
经过对死者颅骨、牙齿和耻骨联合面的分析,初步判断死者是一名男性,身高在172cm左右,年龄45岁左右,死亡时间在3到5年之间。
由于死亡时间久,尸骨已经白骨化,无法判断死者是生前被封入水泥还是死后。
顾放摸着下巴沉思,“有没有可能模拟死者被埋入水泥时的样子?”
鲍武道:“有难度。”他去看沈星言,沈星言道:“可以把敲下来的水泥块重新复原成包裹尸体的样子,再灌进石膏水,等石膏凝固,把水泥敲碎,石膏的样子就是死者被埋入水泥时的样子。”
鲍武点头,“这个法子可行。”
安信一眨不眨地盯着沈星言,不知道她从哪里想来的点子。
几个人说干就干,把水泥按照原来的样子复原好,再用胶带粘起来,只留头部的位置,灌入石膏水。在等待石膏凝固的过程中,提取了尸骨胃部附近的几块骨骼,做毒理检测。
然后又找了空瓶,把颅骨和牙齿放进去,倒入无水乙醇,半小时多后,有多颗牙齿的牙根变成了橘红色,说明死者有缺氧窒息的过程。而颅骨表面并没有发生改变,推测颅骨没有遭受过暴力打击。
此时石膏也凝固好了,石膏像保持了死者生前的样子,举着双手,仰着头,双腿抬起,看姿势更像是在呼救。
毒理结果出来了,死者并没有中毒。
尸骨也未发现机械性损伤,死者很有可能是被活埋的。
安信道:“多大的仇怨,把人活埋在水泥里。”
鲍武道:“有没有可能是打生桩?”
“什么是打生桩?”
顾放解释道:“打生桩是一种迷信的说法,古时候人们在大兴土木的时候,害怕惊动鬼神,在建造的过程中发生意外,就把活人生葬在工地上,相当于对鬼神的献祭,防止出现意外,尤其在大桥合龙或者建筑封顶的时候常见。”
“说起这个,我倒是看到过建筑物在封顶的时候会拉一条横幅,写着封顶大吉,是不是跟这个类似?”
顾放点头,“毕竟是新社会了,不能随意草菅人命。不过,这个案子不像是打生桩,打生桩对活人埋葬的位置很讲究,而发现尸骨的地方是一处下坡的拐弯处,位置不符。
这样,小沈先跟我去找下钟教授,复原下死者的样貌,好寻找尸源。”
钟教仁已经成了警方的编外人员,每当遇到要给死者或者犯罪嫌疑人画像,总会第一个找他。
顾放开车,沈星言拎着头骨,去找钟教仁。
钟教仁已经驾轻就熟,加上最近研究头骨颇有心得,画起像来如有神助,很快复原了死者的样貌。死者申字脸,额头很窄,眉毛浓郁,一双细眼睛,蒜头鼻,嘴唇很厚,嘴巴外突,下巴很短。
钟教仁看着画像,“看起来很凶悍,不好相处。”
沈星言同意他的观点,人的相貌确实能反映出性格,所谓相由心生就是由此而来。
两人带着画像和头骨赶回市局,此时天已经黑透了,整个城市都点上了灯火,霓虹灯在身后连成一条线。
顾放道:“我已让江胜宇去查当年修建公路的施工队,希望能找到线索。”
江胜宇查到当年是一家私人老板承包的工程,老板现在已经开了建筑公司。据他回忆,当年建公路时,由于资金不足,请的都是便宜的临时工,反正给棚户区建的,道路差点也没人追究。
至于当时有没有发生特殊情况,他早就忘记了。老板给了一个当时负责工程的联系方式。江胜宇找过去,那人对当年的情景也不大记得了。
江胜宇问:“当时有没有人失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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