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人遗址(69)
作者:祝蓝
在这个城市引发一场核爆。
她决定不回头了,把闻书然放下。
然后向前看。
五月二十一号,连江发挥了退伍特种兵对麻药的熟练掌控,拔了她的那颗后槽牙,安了三年的定位器被关掉,闻钰和他一同出境。
五月二十二号,A 省早间新闻:“裴氏疑似发生重大决策失误,尚远或将一夜间成为控股方,成为历史上商业对赌行为的最大赢家……若其选择抛售股权,那么裴氏将面临市值蒸发两百亿的风险,若其试图掌握裴氏实际控制权,则还需进行商业谈判。”
“裴氏某知情人士称,该对赌协议未经董事会批准,将以金融诈骗起诉,然而据合同内容本身来看,本合同按规由前控股人签字盖章,若合同中的条款合法合规,即使对赌条件严苛,但仍具有法律效益,受到法律保护……”
“裴氏将于下午三点紧急召开新闻发布会,但股价的暴跌似乎已经不能挽回……”
五月二十三号,裴砚青在舆论的风口浪尖爆出恶性斗殴事件,他想问闻钰的下落,蒋则权同样也想问他这件事,但裴砚青像只疯狗,他被连捅三刀,不同意调解,裴砚青被拘留三日后,他的父母回国保释。
五月二十七号,裴砚青父亲突发脑溢血住院,裴砚青跪在尚远门口的照片传遍全网,蒋则权最终同意谈判,对赌协议的结局尘埃落定,以每股八亿的价格回购。
五月二十八号,闻钊心心念念的那颗定位器被重新打开了,他立刻前往俄罗斯边境,试图把闻钰捉回来,到达地点后才发现,没有闻钰,只有一个往他车上浇汽油的恐怖组织,某退伍特种兵深知该恐怖组织调性,闻钊被扒了衣服示众,全身烧伤,失踪四十八小时才后被国际刑警解救。
五月二十九号,闻钰在连江的保护下,长途跋涉到达偏僻的考古交流基地,遇到了之后她尊敬的老师林惊莹。
五月三十号,连江靠强悍的体魄以及流利的俄文,成功加入当地的临时保卫队,闻钰嘲笑他有了八千万还热衷于打工,连江没有解释,他定期会回国看他化疗的母亲,她的病情已经逐步稳定下来,短期内都不会有生命危险。
十一月上旬,俄罗斯开始下雪。
闻钰已经不再做噩梦了,连江是一只非常合格的护卫犬,过于靠谱,别说是闻钊那样的危险人物,连这片的所有小偷都不敢轻易靠近他们的房子。
虽然闻钰有安全感,似乎不需要他了,但他每晚巡逻回来,还是勤勤恳恳在她床边的地板上打地铺。
他们日渐亲密,比朋友多那么一点点的亲密。
别人问起,他只说,雇佣关系。
第二年,俄历一月七日,圣诞节。
在闻钰的强烈建议下,连江终于舍得给自己买了身新衣服。
他身材实在太好,那条裤子在他身上有提臀效果,宽肩窄腰,十分可口。
连江对自己缺乏认知,都没有怎么对着镜子欣赏,早上随手系了个小围裙,在厨房捣腾淋酱松饼。
闻钰打着哈欠从里屋出来。
看见他,眼睛亮了一下。
连江听到脚步声回头,他随口问:“怎么样,这一身。”
闻钰的视线落在他的臀部,以及相得益彰的花边小围裙。
咽了咽口水,实话实说:“挺骚的。”
连江手里的花生酱全洒地上了,他黢黑的肤色又开始红的发紫。
“你瞎说什么?!!”
闻钰其实之前也没这样粗暴地调戏过人,但她面上依旧脸不红心不跳。
“我说真的啊,就是很——”
连江冲过去捂住了她的嘴。
俄历一月八日。
他们在节日盛大的烟火下接吻。
回去路上,闻钰突然叫他的名字:“连江。”
他把她肩膀的雪扫掉,“嗯?”
“你知道我最喜欢你什么吗?”
“什么?”
“我喜欢你什么都不问。”
“在你身边,我好像变成了没有过去的人。”
他像一个岛,悬浮在坚实的地面与飘渺的云层之间。
隔开了过去和未来,稳稳地托住她。
连江应该听懂了,他沉默了一会儿,紧紧牵住她的手。
“过去怎么样不重要,现在,跟我回家。”
第56章 三角
闻钰睡了很久, 醒来之后在裴砚青怀里。
他在看着她,从昨晚看到天亮,这应该是重逢后他们最亲密的时刻, 像回到了八年前。
闻钰宿醉头疼, 昨夜的片段很破碎, 隐隐约约记得自己好像扒了裴砚青的内裤, 还摸了点什么不该摸的,她想强撑着坐起来, 被裴砚青又拽回去了, 他身上的沉木香气稍微安抚了她, 她浑身没有力气,索性就把头埋在他胸前装死。
“怎么喝这么多酒?”
“……”
“你强吻我,我嘴唇都被你咬破了。”
“……”
裴砚青并不指望她回应,但下一个问句要更严肃点:“闻钰, 为什么难过?”
这个问题, 他等着她回答。
闻钰依旧沉默。
她的痛苦是无从谈起的痛苦, 要说, 得从她出生的那一刻开始说。
沟通无效。
过了会儿, 闻钰从他怀里挣脱。
她的心情很差, 非常差, 睫毛都跟结霜了一样,比以往的冷淡更冷淡。
闻钰非常后悔自己做了这种自毁式的报复行动,她觉得自己昨晚是软弱的,而且她恨自己软弱。
赤脚站到地板上,只留给裴砚青一个生硬的背影。
裴砚青经常反思自己, 是不是真的没有足够了解她,才总是不招她待见, 从前他知道一些她的喜恶,比如不喜欢吃胡萝卜、极度爱吃甜食之类的,但八年过去,她现在又不挑食了,闻钰稚气的那一面已经完全不见了,她现在不是一个草莓蛋糕就可以收买的女孩。
她变成了一个完全无法讨好的人。
起码在裴砚青这里,是这样。
他想让她快乐。
但每次他靠近,她只会厌烦,要说具体的原因,好像也没有为什么,就因为他是裴砚青。
裴砚青起身给她把拖鞋递到脚边,她不客气地穿上了,又披了个外套,动作没有任何停顿,也不和他有任何眼神交流。
闻钰要走。
裴砚青背靠着门板,挡在她身前。
他眉眼低垂,微微弯着腰,姿态低到极致,那股挫败的气息缠绕在他的眼角眉梢,把裴砚青变成了一片灰蒙蒙的、年久失修的、积满灰尘的玻璃。
他望着她,哑声问:“为什么潭扬可以?”
裴砚青不该在这个时候问这个问题。
闻钰现在完全无心情爱,况且闻钊不久前还试图用潭扬威胁她。
但他没有上帝视角,他就是硬生生撞了这个枪口。
闻钰没有回答,她心里烦躁,攥紧了手心。
裴砚青拉住她的袖口,眼眶慢慢红了,执拗的接着问:“……为什么他们都可以,只有我不可以?”
他的委屈几乎要漏出来。
其实八年前就想问的,为什么蒋则权可以,为什么那只鸭可以,为什么所有人都可以,只有他不行。
裴砚青的处境八年来都没有变过,他一直都是这样,无望地等,然而永远都轮不到他。
闻钰闭了闭眼,“让开。”
裴砚青没让,他忍着自己的泪,说:“我还是干净的。”
然后他抬起手,突然开始解自己的衬衫纽扣。
要变成什么样,她才能喜欢?
像潭扬那样“浪”的。
也许可以呢。
光天化日,他利落地脱掉了衬衫,又脱掉裤子,手指揪着自己的内裤边,犹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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