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年华(86)
作者:夏诺多吉
姜辞:“……”呸!真是不要脸!
“去年冬天?”老太太和戴女士惊讶的声音先后落地。
边策看向老太太:“是,就在您过生日办家宴那天,我对姜辞起的心动的念。这事儿是我起的头,是我一步步算计姜辞,才让她走进了我的圈套。”
“算计?”戴女士揪出关键词。
“是。我从没见过姜辞这么特别的姑娘,率真、漂亮、有灵气,我难免对她心动。起初我以教她东西为由,创造跟她独处的机会,后来又用Elias当鱼饵,慢慢诱她上钩,她一开始也对我设防,但最终还是抵不过我这个所谓的老男人的攻势,在被动中逐步沦陷。大家都知道,我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这几年我没对谁上过心,难得出现一个人,让我日思夜想,让我患得患失,那我势必要得到她……”
姜辞像一个旁观者般听完边先生这番“十分真诚”的充满自嘲的“肺腑”之言。
这恐怕才是边老师给她上的最精彩的一课。
什么叫知已知彼,什么叫说敌人想说的话,让敌人无话可说……边先生怕是早已参透,而她这一刻才参透。
戴女士和老姜万万没想到,边策为了表决心,竟如此贬低自己,几乎说中了他们心中的那个他。
老太太听得稀里糊涂,一时竟分不清这是实情还是边策的诡计。
边策又接着说道:“只是姜辞这姑娘实在太聪明,我以为我略施小计就能把她套牢,没想到她却在识破我的套路后反向给我下套,我本来觉着自个儿处处占上风,直到她跟我说分手,我才意识到,赢的人其实是她。因为她可以离开我,我却离不开她。前有孟景舟,后有陈景哲,人家哪一个不比我年轻单纯,她有这么多选择,凭什么要劳心劳力的跟我这个城府颇深的老男人拉扯。后来我实在没办法了,只好想了些下作手段,比如卖惨、死缠烂打,甚至是威逼利诱……”
“滋”一声,边骋搁在一旁的手机振动一下。
他拿起来看,是姜辞发来的消息:你哥突然变成这样,你不尴尬吗?
边骋:我尴尬什么,他又没算计我。别少见多怪了,聪明的话,等你以后嫁进来了,站到我这边……
姜辞:你不会真以为我被他套路了吧!
边骋:不然呢。
姜辞:你就是个大傻子!难怪你哥放养了你十年还能再把你精准收编……
“所以你现在到底想说什么?”戴女士脑仁生疼,看一眼老太太,老太太也是一副思索中的倦态。
“我想说……”
姜辞受不了了,重重地搁了跟边骋私聊的手机,看着几位长辈,打断了边策的话,“我怀孕了,是边策的,所以我得跟他结婚。”
“她没有怀孕。”边策赶在几位长辈震惊之前及时解释,又说:“不过我们已经领证了。”
“姜辞!”一直输出的都是戴女士,这一句呵斥却是来自于老姜。
“对不起,这就是我威逼利诱的结果,是我下三滥的手段,请二位长辈不要责怪姜辞。”边策起身,深深地对戴女士和老姜鞠躬,“我实在是没办法了,我不知道到底该怎么抓住姜辞的心。或许结婚是下下策,但是除了这个,我竟然拿不出更真诚的筹码。我这个人,习惯了谋算,习惯了揣度人心,可我算准了一切,却没算准自己,我只好用我自己来做交换,我只想从姜辞手中换来一份安全感。”
“姜辞!你哑巴了?”戴女士用力将一把银勺扔到姜辞面前。
边策下意识护住姜辞。
姜辞怔了怔后,没回答戴女士,而是问边策:“如果我当时真的选了第一个选项呢?不要揣度我,就按照我的假设回答。”
“那我也不会老老实实祝你前程似锦。”
“因为拿捏住孟景舟了吗?”
“不。除非他背叛你,否则我不会拿他当筹码。”
“那你打算怎么做?”
“让你重新认识我,认识一个真实的、真诚的我。”
“我突然觉得那样的话好像也不错,或许比现在的情况要好。”
“但是你没有那样选。”边策眼中闪烁着微光,“对你来说可能更好,但对我来说不是。因为有太多不确定性。”
姜辞扬起眼尾,旁若无人的对边策撒娇,“腹黑的演说家不是我喜欢的设定,我现在只想听你说一句话。”
“姜辞,我爱你。”
姜辞踮脚啄一下边策的嘴唇,扭头对戴女士说:“我愿意跟他互相算计,这多有意思啊。真希望下次我做贼心虚时,也能拥有他这样的口才,而不是想出怀孕那种烂招数。路漫漫,与其走独木桥,不如多跟高手过招。一纸婚书我并不放在眼里,只是觉得跟他在一起,我永远都会充满斗志,哪怕今后离婚,我应该也能学得一门大学问。”
第65章
老太太把戴女士和老姜叫进了她的书房。
或许这只是中场休息。
长辈们后走后, 暂且松了弦的姜辞坐回原位,去吃边策为她剥的虾。
边策也坐下来,喝了口水, 给许律师打了个电话。
姜辞吃完虾, 边策的电话也打完。
边骋长呼一口气, 对二人说:“我总算不用在老太太跟前演戏了。现在能给我看看你俩的结婚证吗?”
姜辞:“是假的。”
边策:“一边儿去。”
未等边骋有反应,边策偏头看着姜辞:“你最后那几句话不仅没有一句是我爱听的, 还会加重你父母对你的婚后生活的焦虑。”
“我可不这么觉得。”姜辞对边骋抬一下手,示意他把他面前的汤勺递过来。
边骋刚要动, 边策先起身拿了汤勺, 替姜辞盛起汤来, “你确定你听懂我刚刚说的那些话了吗?”
“感谢边先生把我描述成一只纯情无辜的小白兔。”姜辞接过汤碗,先客套地说了声“谢谢”,又接着说道:“你爱不爱听不重要,他们该焦虑的总会焦虑。我只是得让他们知道, 这个游戏我还是想玩儿的,否则让你一个人把罪名坐实,让你一个人接受审判, 那还怎么体现我们夫妇同心呢,是吧老公。”
“哎哟, 啧啧,瞧瞧我听见了啥。”边骋绝对是个称职的电灯泡。
姜辞别了边骋一眼:“您买票了吗?”
边策指了指楼梯:“你可以走了。”
“我凭什么走?这可是我家。你们俩要说什么私房话请回你们自己家去。”说到这里, 边骋又顿了顿, “话说你们俩应该还没准备婚房吧,哥, 你不会真打算入赘吧?”
“滚。”
“你别凶他呀。”姜辞挽住边策的胳膊,头靠在边策身上看着边骋:“你哥入不入赘我无所谓, 不过当初咱俩要是成了,我肯定让你入赘。”
“哥,我怀疑她在调戏我。”边骋耸耸肩,看着边策。
边策低头问姜辞:“你调戏他了吗?”
“你觉得呢?”姜辞用星星眼看着边策。
边骋实在受不了了,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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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位长辈的谈话本就紧张繁复,前后几位律师的到来更是拉长了这次密谈的时长。
姜辞想走,可边策觉得他们必须留在家里待命。于是两个人把待命的地方换到边策的卧室。
这是姜辞第一次进边策在这个家的卧室,她却丝毫没有探索的兴致,一进门就躺倒在他的大床上。
看见边策微微蹙眉,她抬起小腿轻轻踢一下他的膝盖,“我没衣服换,再说我要是这会儿去洗澡,恐怕也不合时宜吧。”
边策握住她的脚踝,“别犯懒,你好好瞧瞧这间屋子,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现在就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