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花有主(19)

作者:刘芝妏
“那个男人就是韦巽吧?”女儿的目光又跟韦巽对上。

那是难分难解的四目相对,凝望着他,她几乎又要陷入浓浓的痴迷;有那么一秒,她差点就摘去头上的珠饰,什么也不顾的朝他飞奔而去。

“韦……巽?!”这会儿,孙耀鸿才约莫猜出发生什么事。

“对,他就是韦巽……”孙心宥脱口而出,但突地,她脑门一麻。

糟了,连妈咪都认出他了,那韦巽会不会也认出爹地跟妈咪?!

而这厢的韦巽所受到的震撼也不低于孙心宥。

就算曾有怀疑,但他却从不曾追根究底,只一味的沉浸在交错着爱与挣扎的情绪里,将有关她的一切疑惑都归于巧合。

但,更是巧合吗?

一直不愿意去见她的父母,因为怕这么一来,两人之间的关系会更趋于复杂,可他还没撇清缠绕梦境的恶魇,就这么一拖再拖,今天才终于见到她的父母……

他颀长的身子完全陷于六神无主的僵凝,阴鸷的黑眸闪烁一丝令人骇然的凶光与难以实信。那两张脸……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脸孔。

那牵系住他梦魇多年的熟悉脸孔!

蓦地,重新将目光锁在孙心宥的脸上,久久,饱受更相冲击的脑海逐渐掺入几乎令他无法承受的事实。

孙心宥就是孙似锦!

此时整个餐厅闹烘烘的,人来人往,韦巽全不将其他宾客看在眼里,像个已然预备全力以赴的战神,怒气冲天,直接走到孙心宥身前,一把攫住她的手臂。

“跟我来!”

“韦巽?!”刹那,她的心提到喉咙口,不知如何面对他。

微张着嘴,孙家夫妇惊瞪着他,有半晌的时间都说不出话来;可是见他蛮强的想带走女儿,当下谢淑青发难了。

“你要干么?”冲着十几年前他冒死救小宥一命,如今,女儿又跟他牵上缘份,她的口气相当和缓,并没有太过责难。

她不知道为什么女儿突然会移情别恋,看这情形,恐怕连韦巽都颇受打击,所以她狠不下心对他恶言相向。

“我要借人。”牙关紧咬,他抑下狂怒应着谢淑青的问话。

如果她不是小宥的母亲,不是当年曾有过牵扯的孙家人,他此刻绝无心情多做解释,直接掳了人就走。

“借人?”她商量的眼瞧着女儿,心疼的见她神情闪烁不安。“小宥?”

“我……”孙心宥想说不,可是韦巽的手握得好紧,盯着她的眼神像是要拆了她的骨头似的凶狠,她没胆子将拒绝说出口。

“唉,有好几双眼睛已经开始往这儿瞄了呢!”离他们只有一段距离的许平渥也瞧出场面有点失控,快步走向他们,人未到,已轻扬声提醒韦巽保持冷静。

韦巽会意,问题是他控制不住激荡过剧的心绪。

此时此刻,他需要一个解释,而蓄意隐瞒他真相的小宥就是他的目标;她最好有一个叫他能平心静气的合理解释!

“你给我过来!”低声斥着她的挣扎,再瞪着想上前替她解围的许平渥。“不准你插手。”无声失笑的瞪大眼,许平渥不动了,站在孙心宥的身旁,对着独断霸气的韦巽龇牙咧嘴。

“你意欲劫我的人,还不许我插手?”有没有搞错?

闻言,韦巽的脸一黑;许平渥这句状似无心却像是存心的宣言几乎让他的自制力濒临崩溃的地步。

“她还不是你的人!”他几乎是用喊的来驳斥他的话。

“是吗?”许平渥警告的眼神在附近兜了一圈。“这间餐厅所有的人不会赞成你的论调!”韦巽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莽撞?要不要干脆借他一个麦克风或是扩音器算了?

啧,难不成,他真是存心来闹场的?

“你欠我一个解释。”韦巽将矛头转向孙心宥,字字讲得清晰且震怒。

他在火冒三丈的时候要跟她谈?孙心宥不假思索的弓肘顶顶许平渥的侧腰,微摇晃着脑袋。她好怕,韦巽的神情看起来好吓人!

横着她的胆小如鼠,许平渥没心情笑她,再瞪着神情恶劣且写满绝对不给人说项的韦巽,颦起眉心,许平渥还是略带犹豫的给着建议。

“改天行吗?”真要论罪,小宥欠韦巽的又何只是一个解释。

如果韦巽知道小宥的肚子里有另一个需要解释的原因,恐怕连商量也没得讲,他的新娘子早就被人给抢走了。

眼也不眨,韦巽直截了当的将他的意见打回票。

“不行!”

“但,我……”她慌了,想也不想地更贴近许平渥。

韦巽真的快气疯了,他的手劲好大,将她的手腕握得好痛。

“你让开!”韦巽也快没耐性。

“韦巽,我不要现在跟你谈,平渥,我不要啦!”她气虚,心慌,一定谈不出任何结果来,依韦巽的脾气,她的怯弱及退缩只会将他惹得更跳脚。

平渥?

她亲热的唤许平渥的名字?!

如果说,她对他所浮起的轻惧是盛怒的引子,那,她唤许平渥名字就是点燃炸弹,当场将他的自制力给炸得四分五裂。

“你住嘴!”用力一扯,他强行将孙心宥自她家人眼前揽腰扣住,直接拖着她往新娘休息室走去。

“韦巽!”

见状,四个人全都轻呼出声。

“你们最好别插手,让开!”狂烈的阴狠眸神逼退本来意欲救人的许平渥。

许平渥完全会意,也完全了解韦巽的惊骇与盛怒所为何来。

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他敢拍胸脯保证不会比他们这几个当事人所了解的少,几分钟前,那四张僵直又凝然的神情,他没忽略,更深知这一刻迟早会发生,只不过……怒瞪着他搭在小宥腕上的手,他不自觉地叹气又摇头,有些不满的侧身让路。

“让就让嘛,只是,你有必要那么使劲吗?”他在他后头犯着嘀咕。“自己存心找死,待会儿别怨我。”

会让开,不是因为他事,没胆子跟韦巽抢人,是因为不想扩大事端,而且,若被欺瞒的角色换成是他,说不定他的怒火比韦巽更狂烈,所以先让他们谈一谈也好。

无论如何,他都相信快气过头的韦巽不会对小宥动粗,他有十足十的把握。

而气昏头的韦巽没有将他略带好心的嘲讽给听进心里。

沉黑着脸,他强押她像狂风般的扫进新娘休息室,脚一扬,“砰”一声,门板摇晃晃的被踢阖,还没开口咒骂,耳朵终于听进她不住抽气的轻喘,怒眼一瞥,这才意会到自己做了什么。

蓦然间,阴黑迫人的眼底闪过一丝忧忡与心疼,他咬牙低咒。

“对不起!”心情处于最激荡的时刻,只顾着将她逮到手,他完全忘了控制下手的力道。

神情惨淡,孙心宥无声的摇摇头,吭不出气来。

一待能缩回手,她立即往后头退开一步,另一手下意识地抚住被他强扣好久的手腕。

痛死人了,刚刚她以为自己的手臂已经被他给捏断了。

“痛吗?”

当然!

哀伤的眼看着他,却赫然发觉他在自责;心一紧,才止住没几分钟的眼泪又滑落眼眶。

“还好啦!”她就是无法见他承受太多的自责,他的痛楚,她感同身受呀。

见她明明痛得都挤歪一张小脸,泪水已经在眼眶里转了一圈,滑下颊际,偏还柔声的安慰他,黯沉的神情更是深郁难理,他上前小心翼翼的捧起她的手,轻轻揉搓着那道泛红的握痕,沉默半晌,才启齿问出摇撼心口的震惊。

“为什么不跟我说?”

“我……”她认命的叹了叹。“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再怎么费尽心思隐瞒,他还是知道了,在定这件事成不了永远的秘密。

“你以为这件事情还能瞒多久?”命运让他们再度相遇,这就代表,他们都挣不开扣住彼此的牵绊。

“只要我不提,你应该不会知道的。”

“我认不出你的脸,可是你父母亲的脸,我永生难忘上饱受冲击的嗓子是低哑且沉痛异常的粗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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