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波愚每人(女婿大人之二)(6)
作者:刘芝妏
有人下了车……咦,那个活蹦乱跳的小家伙真眼熟,再看到宇文伟的身影,他才认出。厚,不就是老爹跟勇士嘛。
他们又回来做什么?
这下子,八头大象也拖不走他了。
只是,接下来的发展完全出人意表,方才原班人马再度聚首,在同一个地点,一样是放大嗓门你来我往地嚷著,可这次不一样的是,老爹从怀中掏出个厚厚的信封,像是要拿给浪人旁边的斯文书生,但浪人怒斥著三字经,还伸手跟老爹抢过那个信封,三个人开始拉拉扯扯。
眼看著老爹不敌,慢慢地败下阵来……
“哇靠,这还得了!”一个箭步冲过街,屠杰压根没留心车水马龙,一心只想拯救佳人之父。
这会儿,他脑子里不再企盼老爹会欣喜若狂的解禁,或是能捞到什么好处,而是只有浮起一个念头--妈的,这年头的人心中还有法律吗?竟然敢当街行抢,甚至连上了年纪的老人家都不放过。
敢抢老爹,待会儿被他逮到,绝对要--“乎伊死”!
“住手!”人末到,他声音就先喊出去了。“光天化日之下行抢,你们是穷到头晕了吗?”
“丫杰叔叔!”搞不清楚状况的宇文勇士咬著饼干喊人。
“屠小姐?”先听到威喝,再听到小孙子的喊叫,宇文伟有些慌了手脚。“你快走,走呀。”他小声地催促著跟自己纠缠的浪人,还忙不迭地想推开他。
小姐?
明明是男人的声音呀!
讶异地瞪著冲向他们的屠杰,斯文书生什么话都来不及说,就先被他一个过肩摔给摔得四脚朝天。
“承斌!”始终在旁当花瓶的女人尖叫,扑上去扶人。
屠杰没空朝他们多望一眼,也没注意到两个人跌跌撞撞地相携逃命去了,因为看见浪人跟老爹还在纠缠,他大步跃前,敏捷地将浪人给绊倒,怎料浪人虽然被扳倒,却矫健地迅速稳住跌势。暗地里他在心中大喝一声好,然而来不及吆喝,见浪人似乎不死心地又要凑近老爹,他怒气再起。
“X的,你这抢匪还不放弃?”
放弃什么?还有,他口中的抢匪指的是谁呀?
见屠杰煞有其事的斥责,宇文凌风先是一怔,然后一脸怔茫地望向老爹,不懂这人干么一跳进来就开战。
“你?”勇士会冲著这人喊叔叔,他应该是熟人,但怎么个性这么火爆呀?
屠杰见他死都不肯撤,火了,冲上前左一勾拳、右一直拳,打得他连连向后跌退,并且正打算往他高挺的鼻柱痛下狠拳,来个最后一击时,突然就感到自个儿的脑门一阵剧痛。
哇,满天星斗!
“谁……打……我?”昏头晃脑的,屠杰蓦地软下双腿。
“老爹?”宇文浚风大惊失色。
“你快走。”
“可是……”
“这里我来处理。”东张西望,宇文凌风慌得提高音量。“你还不快给我滚?小斌,你杵在那干么?快过来,你们快点将他拖走。”
兜了一圈不知为何又跑回来的两人倒也机灵,收到命令后也不啰唆,上前一人一边,硬架著浪人,逃之夭夭。
临走,还将老爹手中的信封给带走了。
“你们……抢……”脑门再遭一记重击,屠杰趴在地上,半天都抬不起头来。
宇文伟老泪纵横地看著离去的人,偷偷拭了把泪,再检查倒在地上的人。
情急之下,他竟能就近取材,拔起路边的水沟盖将屠小姐的脑门给打破!还来不及佩服自己的力大无穷与马盖先的聪明才智,瞥见那颗倒楣的头颅鲜血直流,他心头不禁抽著气。
惨了,会不会下手太重了?
“别……逃……”血顺著发梢流进眼里,屠杰爬起来拚了命地眨眼,也眨不去满眼的红幕。
“你还真来劲呢。”宇文伟用力攫住他往前倾跌的追势,一方面搀扶他,另一方面则拖住他,不让他带伤追人。
屠小姐死不死是一回事,但那人是曝光不得的秘密,可千万不能被他追上呀!
头重重、脑钝钝,屠杰仍清楚地知道自己是被谁敲得满头血的。
老爹竟然攻击他?
哇,他不想活了啦他,自己究竟犯下什么滔天大罪?老爹不但表情凶狠地瞪他,甚至还举起那么重的水沟盖来砸他!水沟盖耶,他是从哪儿挖出来的?
被晕沉沉的黑幕罩上之际,屠杰脑子里的最后一个念头是--看来,老爹果然是宝刀末老!
眼皮跳了一整天,宇文凌波心不安宁。
出事了!
“铁定是有谁出事了。”自言自语,她迅速在脑中筛选、过滤,得到的答案是……丫杰!
不啰唆,直接拿起手机去求证。
等了几秒,屠杰的手机没人接,宇文凌波感觉自个儿的体温正慢慢在下降中。下意识地吞著口水,她不死心地再试一次。
手机响了好久……终于,接通了。
“凌波。”
丫杰没事!
心中狂喜没超过一秒,她倏然察觉他的语调完全不对,不像平时的他那么活力十足,反倒像是生了场大病似的有气无力。
“你还好吧?”
“不好……”他简明扼要地报告自己的惨状,末了还可怜兮兮的送出一句,“我头好痛,失血过多,现在直发冷哩。”
“真的是你?”宇文凌波紧握著手机,花容完全失色。“真的是你!”
出事的人真的是丫杰!
“不是我是谁呀?要不然,你电话是拨错了?”搞不懂为何凌波重复了好几次同样的惊愕,可是,他心里却是五味杂陈。
想帮老爹退贼,结果贼儿成功地抢到财物,跑了;而他这个见义勇为的好青年被打破头,倒了,栽在一个窝里反的老家伙手上。
想想,除了他,还能有谁比他更倒楣?
老爹竟对他怀恨至此、如此之深,思及情路迢迢,恐怕得再经历千辛万苦才能抱得美人归,他就好想哭!
“我找你好久了。”
“好,恭喜你已经找到我了。”他语气透著些许的烟硝味。“干么啦?”
“你别赌气好吗?我的眼皮跳了一整天,我……呜……你……我担心死了,你还讲这样!你现在人在哪儿?”
静默,屠杰不语。
“怎么了?”等了几秒,没听他吭气,她急了。“丫杰,你别吓我。”
“我在陈宏辛这里。”屠杰说得有气无力,听到隔壁产房隐约传来女人的尖叫声,他觉得脑袋上的洞裂得更大了,好晕呀。
“陈宏辛?”
“嗯。”
“你不是脑震荡?”
“嗯。”
“那,怎么会跑到妇科医院去?”她没想太多,直接将疑问脱口而出。
“岂只是妇产科,你知道我现在躺在哪儿?”不说不气,她一问,他又怒气冲冲了。“待产室!”
惊吓过剧,宇文凌波半天说不出话来。
屠杰也呕得很。
讲完电话,他冷眼瞥向一旁藉此机会整他的两个老家伙。
“伟兄,你送他来我这里是对的。”这是陈宏辛笑里藏刀的赞同。
“这我清楚呀,凭老弟你跟这小子的交情,绝对有最顶级的医疗跟照顾。”这是“鱼尾纹”不怀好意的附和。
“我要转院!”屠杰闷闷地打断他们陈仓暗渡的交谈。
没人理他。
“那是当然。别的不说,老板亲自来验收医院的设备,我们一定会极尽所能地让他宾至如归。”
“所以喽,出了这种要命的事,我第一个念头就是找老弟你啦。”
“承蒙伟兄这么器重我,我一定不负使命,救人第一!”
“屁话少说,我要转院,现在!”屠杰又闷又冷地呛声,再度打断他们的你来我往。
还是没人理他。
“而且,你这医院近嘛,不送这,要往哪儿送呀?”
“没错没错,再怎么说,生意当然不能落入别人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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