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来了(嚣霸男子之四)(21)

作者:刘芝妏


“她醒了没?”

“嗯,醒了有一会儿了;范大夫也来过了,他说沈姑娘的伤已无大碍。”

“范大夫倒还勤快嘛。”他满意的兀自笑了笑。“你今儿个替沈姑娘换药没?”

“还没有。”她不敢瞒骗,实话实说。

“咦?为什么还没换?”口气已然带点不悦。

“禀小王爷,那是因为……”

“因为什么?”没什么耐心的打断她的支支吾吾。“别告诉我是因为你偷懒。”明知道她没这胆子,所以他故意恶声恶气的吓吓她。

“没有,我没有,不是我偷懒,是、是……”

“是因为我懒得挪动身子,所以不让她换,这个理由总可以让你放过她吧?”幽幽地,沈桐略带伤感的嗓音自内室传来。

“可以。唉,听见我来了,怎么不早点开口说话呢?”语带埋怨,朱保永越过小香,几个大步就走到床榻边,黑熠熠的眸子死瞪着她。“既然死不了,为什么不让小香替你换药?”

“我太累了,没体力翻身子。”

“你这不是在胡搞吗?没擦药,那道丑不拉几的伤口怎会好呢?”

“谢谢你的提醒。”

她爱理不理的神情让他为之气结,抿抿嘴,他难得捺住气愤,没砸物骂人。

“如果你再这么拗着性子,迟早会死于非命的。”磨磨牙,他忿忿不平的数落她的不以为然。“我这可是在同情你,一个大姑娘家,以后若教人嫌弃身上那么长一道疤痕,岂不冤枉。”

从在林子里将她捡回来至今,不过几天工夫,她足足瘦了一大圈,活像只剩一层白兮兮的人皮包裹着那把一击即散的身子骨,虽说差点没了一条命,多少也会损及健康。

但,这也未免损得太超过了吧!她那副由圆润润到扁巴巴的憔悴模样,别说小香在叨念,连他这个大男人都看不过去了。

凭心而论,姑娘家还是有肉有肉的较讨人喜欢,起码晚上睡觉时抱起来也舒服……咳、咳咳……他在胡思乱想什么?

有问题呀他?这凶丫头是圆是扁,与他何干呀?

“有什么冤枉?被打、被砍,又不是我甘心情愿的。”

“所以我才要你乖乖的让小香上药。”

“我又没说不,只是觉得累,懒得动而已。”眼角瞄见小香始终杵在门口,一脸担心的盯着她,似有所言;心里吁了吁,她乘机跟小香做了个鬼脸。“再过一会儿吧。”话虽然是对着他说,可神情却是向小香传递。

唉,她哪会不清楚心肠极好的小香在担心什么?可是人各有志呀,这种生活再好,毕竟不是她所想、所要的。

“可你都已经醒了!”

“那又怎样?”

闻言,朱保永当场气煞,黑着脸,手里紧撑着几角,好半晌,这才又重拾起说话的兴致。

“翻过身去。”臭着脸,他拿起搁在几上的药罐,没好气的怒声嘀咕。

“干么?”

“还能干么?当然是替你换药呀。”

我呸,沈桐柳眉高耸,一脸的不可思议。他有没有搞错呀?既然让人知道了她是个姑娘家,哪还能由得旁人对她的身子摸来摸去?况且他是个男的,男的耶!

“免了。”她说得高傲得教人吐血。

“你不肯换药?”

“哼,你总算听进耳朵里了。”

他安的是什么坏心眼,哼,他以为她不知道?

“你行。”纡尊坠贵想亲自替她换药,她不但不赏脸,还口出嘲讽,这口气他怎么也咽不下。“不让我替你换药,你就等着伤口烂掉好了。”

眉心倏弓,她冷嗤一声,紧咬下唇,执拗地将脸别开。

“让不让我换?”

“你?我宁愿让它烂。”这辈子,她不愿再尝到遭人威胁的滋味了。

是她的命,只能由她自己来作决定,这是她甫睁开眼时下定的决心!

“你……哼、心火一起,他挥手摔开桌上的瓶瓶罐罐,掉头走人。

这么强的性子?好,既然她想撒泼,就让她拗个几天,到时,看她求不求他赏药给她擦!

每个女人都爱漂亮,他不相信她会是个例外。

结果,到了第三天,沈桐仍没开口求饶。

似乎是卯起性子跟他杠上了,几天来,沈桐不理伤口的逐渐恶化,也极体谅范大夫一天两回只检视伤处却不敢上药的苦衷,不吵不闹也不嚣扬滋事,安安分分的躺在床上当她的禁脔。

大不了一死。睁着呆滞的眼,她望着窗外,久久已未发一言;能说什么?该说什么?无法与阿琅长相厮守,她几乎已了无生趣了。

“她还是没吭气?”门边,他小声问着垂头丧气的小香。

“是呀。”

“她今天有吃了东西没?”

小香摇摇头,“一整天都没进食,也没喝水。”

“真没想到她的性子竟这么拗……”挥挥手,朱保永摒退小香,半掩上门。

到头来,他无奈至极,只有屈服了。

“喏。”踱近床边,心不甘、情不愿,他将范大夫刚捣好的膏药丢到她肚上。

“什么东西?”

“除了药还有什么。”他恨声说道。“算你赢了,我不再强迫你,药在这儿,看你想叫谁帮你换。”该死的她,究竟是对他施了什么蛊术,叫他心软到连想给她一点教训也不忍心。

盯着他臭怒的脸,半晌,沈桐软下态度。“谢谢。”

“唔。”终于,她肯应声了。朱保永的心情大悦,不禁起了聊天的兴致。范大夫说你的伤口不会留下疤痕。”

“我听他说过了。”

“范大夫的医术很了得。”

“看得出来。”

“……你”几句下来全都是他问她答,一点互动性都没有,心中不禁燃起挫败的颓丧。“你有什么希望吗?

“离开这里。”

长叹口气,他无奈地问道:“你这么想离开这里?”傻子才会问出这么显而易见的蠢问题。

小香不是曾说过吗?她才刚醒时,就己经一副想夺门而出的急迫了,若问她的心愿,自然是离开这处华丽却不自由的住所了。

他真笨!

“嗯。”

“你有地方去吗?”

“迫你就不用担心了。”

微窒,他捺着心火又问了,“你有亲人”他一直没问出究竟是谁伤了她。

“废话,我又不是从石头获里蹦出来的,怎会没有亲人。”

“我只是想知道你在外头有没有人可以投靠!”

“我也说啦,这点不用你担心。”

“去你的,我警告你,别给脸不要脸,我可不是每天都这么好心情,当心我一恼,就将你赶出去讨饭吃。”

“那你就甭客气呀。”

她知道自己很不识好歹,也清楚朱保永居心明的另眼相看,但,他的好意她愈来愈承受不起。

尤其,此刻所过的日子几可谓是穿金戴银的享尽富贵,偏她只觉得度日如年,甚至不惜处处惹毛他,只希冀他能在一怒之下将她赶出这栋金雕玉砌的牢笼,放她自由。

不能再拖了,她得快点跟上阿琅的脚步才行!

“你这个……”他眼尖的捕捉到她眼底的渴求。“你是存心惹火我的?”

“哼!”她头一甩,蓄意收起忽见腼腆的涩然。

真笨,竟教这家伙看穿了。

能坦白告诉我,你一心一意要要离开这里,甚至不惜冒险将我惹毛,是为了什么?找人?”

“没错。”既然他挑明了,她也懒得敷衍。

“谁?”

“一个你不认识的人。”她四两拨千金的随意说道。

“他是谁?”

“我的亲人。”啰嗦,问这么多做什么?想拿赏呀?“既然你都清楚了我的意图,总可以放我走了吧?”

“好。”见她蓦然转过脸,眉开眼笑地绽放兴奋的光彩,他的心不由得浮些一抹陌生到了极点的黯然。“你要找人,我带你去。”

“什么?!”

“专心养好你的身子,过两天,咱们就动身。”不理会她惊诧万分的神色,他疾步向外,黑鸦着脸孔,怒冲冲的踢破房门,大声下令等在门口的小汉准备行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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