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拦得住呢？

秦沛心中突然生出了一种无力感。

但是, 还没等他伤春悲秋太久，就听身边的人格外冷静的讲电话：“对, 观人桥。”

“……”

“行，我和秦沛在这儿呢。”

秦沛一脸懵的看过去，姚珂已经收了手机，一脸平静的看着屋里忙里忙外的人, 仔细看的话, 眼中依稀闪烁着激动。

秦沛：“？”

“不是, 你工作室被砸了，你这么兴奋？”

姚珂拢了拢防晒衣，好整以暇的说：“砸呗，砸完一分都不能少我的。”

……

……

警察来的很快，画室里的人八成是没想着他们会报警，一时慌不择路，竟是直接冲向了姚珂。

秦沛已经跟着警车走了，身边的警察反应迅速，但刀尖依然划过了她的胳膊，留下了一道血痕。

“哐当——”

那人被踢了一脚，刀从手中脱落，发出一声惨叫，嘴里还在不干不净的骂，被警察押进了警车。

一女警过来领着姚珂上车，在路上给她包扎了伤口。

方其序已经在警局等着了，不远处是略显狼狈的罗芊，以及段林。

看到秦沛几人进来，方其序和为首的人打了个招呼，眼神时不时瞥向他身后。

秦沛打趣：“别看了，念念还没到。”

方其序顿了一下，“她没事吧？”

“能有什么事。”秦沛随口接了一句，瞥了眼长椅上的两人，“这两人谁？”

“他妹妹。”方其序指了指地上蹲着某个人。

“啊，”秦沛若有所思的打量他们几秒，忽地想起什么，“段林？”

段林：“你认识我？”

秦沛冷嗤一声：“听说过，傻逼一个。”

罗芊腾地站起身，红着眼瞪他：“你说什么呢！”

“说他傻逼。”秦沛丝毫不让，捏了捏指节，冷声道：“每天痴心妄想，纠缠女生的傻逼。”

“你——”

段林连忙拦住她，罗芊不停挣扎。

两人没有看的意思，朝着门口走去。

路上，方其序突然出声：“纠缠女生？”

秦沛有些惊讶：“念念没告诉你？”

“没有。”方其序摇头。

“啊，那让她自己说吧。”

姚珂来的也很快，防晒衣被刀划破了一道长口子，上面沾染着点点血迹。

秦沛目光一凛，刚要走过去，身边人却快他一步。

“怎么回事？”

姚珂扯了扯防晒衣，不怎么在意的说：“没事，被划了一下而已。”

她暗暗戳了一下身边的女警，小姐姐很懂的离开。

然后歪头看了看门口的秦沛，眼中意思明显——

你怎么还不走？

秦沛默了一瞬，果断转身。

见周围只有他们两个人，姚珂慢悠悠的补上后半句：“我不疼，不需要你亲亲。”

方其序：“……“

姚珂：“我可以的，让我自己受着吧。”

“……”

-

等所有事处理差不多的时候，已经深夜了。

就像姚珂说的那样，赔偿款会一分不少的打到她的账户。

几个人从派出所出来的时候，姚珂忽然被罗芊叫住。

“你们有没有在一起过。”

“？”姚珂想了想，指了指自己和方其序，“我们？”

罗芊：“你和段林。”

秦沛嗤之以鼻：“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识人不清？”

罗芊鲜少没呛声，红着眼看着姚珂，“你回答我。”

姚珂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只说：“没有。”

罗芊沉默半晌，低声说：“段林出轨了。”

秦沛脱口而出：“这不是很正常吗？”

罗芊眼眶更红了。

姚珂连忙扯了一下他的衣袖，讪笑一声：“你别理他。”

她偏头朝方其序小声说：“你先带他走，我一会就来。”

方其序看了她一眼，拉着秦沛走了。

罗芊抽了抽鼻子，“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姚珂沉默一会：“他曾经说过一段话。”

“什么话？”

姚珂淡声：“你可能不知道，我们是相亲认识的，在他已经有你这个女朋友的情况下。”

“他说，只要我愿意偷偷和他在一起，他会瞒着你和我结婚，但是不会和你分手。”

“他还说，他觉得自己的态度很坦诚，又很喜欢我，他想不出我有什么理由可以拒绝他。”

“说我每天累死累活挣这么多钱没有用，还不如生了孩子在家替他照顾父母。”

罗芊的眼泪硬生生憋了回去。

姚珂递给她一张纸，“我之前那封感谢信你是不是没有看过？”

罗芊委屈巴巴：“没有，他不让我看。”

姚珂一点也不意外，“因为里面提到了这件事。”

而且段林之后换了工作，新的工作单位不知道这件事，原工作单位的人也不会多事来提醒她，罗芊就这么活在段林编织的谎言中。

“姚珂。”

“嗯。”

罗芊低声说：“工作室的事不是我干的。”

姚珂毫不意外：“我知道。”

这么无能狂怒的事，只有段林能做得出来。

-

秦沛已经走了，车前只有方其序。

姚珂是跟着警车过来的，最后还是蹭到了他的车。

方其序状似不经意问：“聊了什么？”

姚珂瞥了他一眼，侧身看他，答非所问：“我给你讲讲段林？”

“好。”

姚珂想了想，简单概括了一下。

段林是她见过脸皮最厚，大男子主义最强，想得最多的男人。

没有之一。

如果用现在流行的网络语来形容，那就是普信。

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段林就能说出“你的工作不稳定，以后恐怕要我养家”的话。

当时的姚珂，一张图比他月薪还高，她实在不理解他是哪来的自信。

于是，姚珂没再和他联系。

但是她没想到这人能直接找到她的甲方那里，扬言他是她男朋友，要去见她老板。

姚珂不怎么去甲方公司，一直被瞒在鼓里。

还是一个甲方随口提到，她才知道这件事。而那个时候，段林已经靠这套说辞攀上了好几位大佬。

她当时气得不轻，偏偏段林还对她说了那段话，她直接画了几个漫画碎片公开嘲讽他，又送了他一封“感谢信”，直接寄到了他的公司。

自那以后，段林才没有打着她的幌子去招摇撞骗。

直到之前见到孙千帆，他又动了那个心思。

姚珂坐好看前面，“不过他应该看出来你和孙千帆认识了，所以才放弃了这个念头。”

“嗯？这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啊！”姚珂指了指自己，“这样孙千帆就知道，我和你关系不一般，就不会信他是我男朋友了啊！”

方其序踩下刹车，微微偏头，“关系不一般？”

姚珂无辜地眨了眨眼，“难道不是嘛？”

方其序轻啧一声，“好好说话。”

姚珂撇了撇嘴，清了清嗓子，“人家怎么没有好好说话呀？难道哥哥不喜欢人家这样嘛？”

方其序：“……”

他极其平静：“下车。”

这是什么品牌的直男！

姚珂愤愤关上车门，下车后愣在了原地。

依然是那扇熟悉的红木门，指纹锁安然无恙，大门紧闭，尽职地守着这一方小天地，像是从未离开过。

姚珂有些恍惚，那扇破了洞的门就像是她午后的幻觉。

方其序领着她走到门口，输上指纹。

门开了。

屋里已经被收拾干净了，一切都像是之前的样子，甚至连角落中的画笔都一模一样。

唯一的不同，是那个空荡荡的柜子。

那里，是姚珂存放奖杯的地方。

“如果有什么不习惯的地方，我再找人收拾。”

姚珂缓慢眨了下眼，“什么时候收拾的？”

“你们刚到警局不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