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昏妄想[先婚后爱](90)
作者:司基
“这件事,知道不知道,有什么区别吗?”
许枝静了静:“还是说,你知情后,要阻拦我。”
“区别?”
陆放笑叹一声:“枝枝,我是你的丈夫,这种事,我难道都不能有知情权吗?”
“阻拦与否都是后话,但至少你应该告诉我,我说过,我和归棹,都是你的后盾,这句话不是说说而已。”
许枝眼里透出点倔强:“可你还会阻拦我。”
“是。”
陆放这次答得很干脆:“我不知道你和沈莜说了什么计划,但罗齐生是什么样的人我很清楚,他既然能完整布下这个局对付你,你想靠你自己一个人的力量撼动他,根本不会容易。”
他说的每个字,许枝都反驳不了,但每个字,此刻她听起来都刺耳。
她忽然笑了一声:“如果那晚在会所你没有让他下不来台,也许他根本不会想尽办法对付我。也许从头到尾让我一个人解决,这件事根本不会像现在这么复杂呢?”
这一脚刹车,陆放踩得很急促。
好在这个点路上压根没几辆车,许枝身形不稳地往前一歪,扭过头,便对上一双充满愕然的眸。
陆放自嘲地牵牵唇:“所以,你是在怪我插手了你的事,对么?”
车窗外,临南地标建筑的钟楼准时敲响六点的钟声。
他透过玻璃往外看,只觉得两个人都忙碌的这段时间,是真的有什么被短暂的蹉跎了。
许枝如鲠在喉,低下头,声音弱了几分:“不是……”
她心里全然是混乱:“我不是这个意思,对不起,我不应该这么说,我只是……只是想自己解决这件事,陆放,你就当我们没有夫妻这层关系,这件事,交给我自己来,好不好?”
听她尖锐,听她口不择言,陆放没有一点生气是不可能的。
可看她眼底青黑,想起她正处于舆论风暴的中心,他心里的郁结又无声消失。
他握住她的手,暂时妥协:“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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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一夜未眠,两人到家,久违地躺在了一张床上。
各自都疲惫,尽管不久前一场不尽愉快的对话最终并没有解决什么实质性的问题,最终是靠一人妥协收场,但两具身躯的温度通过拥抱交互的一瞬,那种蔓上心头沉甸甸的满足骗不了人。
许枝环着陆放的腰,用脸颊非常轻微地摩挲了下,像是贪恋这份触感。
意识都混沌,嘴上还在喃喃自语:“陆放,对不起……”
一遍遍的,不知道究竟在为什么道歉。
圈箍着她的人叹口气:“我也要说声对不起,这种时期,也许不该要求你太多。”
陆放轻轻捏住她的脸,让她有几分清醒:“只有一点,之后给你发消息,别再故意看不见。”
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明白,怀里的人迷蒙应了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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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棹企业号最终还是遂了许枝的意愿,发了一则摘除关系的声明出去。
舆论也的确如她所料,原本对她和公司的两头谩骂逐渐开始一边倒。
她视频底下的评论区都快要骂翻天,说她没脸没皮的,吃人血馒头的,就连之前还发私信和她交流的观众都重新来问她:
你真的是立人设博取流量吗?
就是在这样的高压下,许枝按照原计划把自己固定节目的第四期视频发了出去。
发出去,剩下的什么也没再管。
沈莜给她批了两周的外勤,例会也可以缺席,因为对外,她现在是和归棹中止合约的状态。
趁着这个时间,许枝久违向外踏出步伐。
她拿着先前陆放送她的相机见了一位久未谋面的朋友——
第三视角的拍摄者,和她有同样遭遇的女孩子。
许枝在网上看到视频的第一秒,就知道了这个视频的来源。
因为她们曾经抱在一起哭诉过彼此的遭遇,所以她很容易辨认出画面之外微弱的画外音。
“我知道你现在还处在他的威胁下,我也逃避过,但我已经明白这不会是一劳永逸的办法,你的镜头明明紧张害怕到抖动不止,你都没点下停止录制,我想,现在就是实现你最初记录的意义的时候了。”
许枝还拿着相机找到了张娴月在临南的疗养院。
张娴月见到她,显然是兴奋的。
许枝满腹愧疚:“我和陆放都太忙,一直没时间来看您。”
张娴月摆摆手,毫无芥蒂:“我也很忙,你们经常来我也没时间招待你们。”
她情绪高昂地给许枝介绍自己最近参加了院里的手工制作月饼的活动,说中秋快到了,希望能在此之前学会,争取能让他们尝到她亲手做的月饼。
还带许枝去见了她在疗养院新认识的朋友,在她的老姊妹们面前骄傲地介绍“这是我闺女”。
临走前,张娴月拉住她,给她递了个老式的sd卡片,说里面老照片实在太多了,答应帮她找她父母的照片奈何精力实在不够。
如果放在很多事情没发生前,许枝可能还能做到欣然接受。
可现在,这张小小的卡片仿佛成了一块烫手山芋。
“这里面还有很多其他的照片,意义太重大了,我不能要。”
张娴月拍拍她的手,啼笑皆非:“小开还没成家,我暂时就你一个儿媳妇,不过是些老照片,给你还能担心你带着跑了不成?”
也许是那天的风太大,许枝正好站在风口,她的眼眶不自觉盈满了泪水。
这天,是最普通、平凡的一天。
许枝将签完字的协议收好,最后一遍检查妆容和丝袜里的设备,按下紊乱的心跳,重新插上了被“开盒”泄露出去的手机卡。
信号连通的第一秒,未接来电和短信提示泉涌般跳出来。
谩骂诅咒,触目惊心。
她统统无视,径直打开通讯录,毅然决然拨通一个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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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放在密集的行程里久违参加了一个商业晚宴。
他素来低调,几乎很还少出席这种喧嚣的名利场。
但这次晚宴的东道主是罗照阳,重点邀请对象是承宇项目的几个负责人。
地点好巧不巧,就在刘义竞新开业的马场。
马场傍山而建,除了骑马,还集洗浴客房等等服务,完全是有钱人的销金窟。
宴会厅,花香鬓影,贵胄云集。
池闻和陆放刚从迈巴赫下来,刘义竞就过来迎:“陆总、池董大驾光临,蓬荜生辉啊!”
“先进去喝点酒,还是先去挑匹马跑两圈?”
“不骑,你这里的马我骑不惯。”
池闻知道他等在这铁定没安好心,大概率是要支他们走。
他挂上一副无动于衷的神态,径直往厅里去。
边走他边“哈”了声:“看来刘总这几年捞的油水真不少啊,你看看这装修。”
刘义竞笑笑,眼睛往陆放的方向瞟了瞟:“哪能啊,油水不油水的,还得看陆总和池董给不给刘某这口饭吃。”
陆放没应声。
他的视线已经穿过人群,落向不远处一个中年男人。
池闻看见他已经锁定目标,勾肩搭背将刘义竞带走。
中年男人两鬓已霜白,眉目间能看出点罗齐生的影子。
他身边站着的两个男人正是承宇的负责人。
陆放的周身的气场太强,只稍稍站定,几人的视线就随之而来。
“陆总。”
罗照阳主动走向他:“都说归棹的掌舵人初生牛犊,今天看,确实年纪轻轻一表人才。”
陆放从招待手里接过一支细高脚香槟,不经意往前伸了伸,算作回应。
神色里不加掩饰的意兴阑珊,饶是像罗照阳这样的老狐狸也不觉有些挂面子,脸色沉了沉,故意找他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