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歇(91)
作者:计尔
须臾,陆嘉泽气喘吁吁地趴在他这辆超跑副驾驶的车窗口,笑了下:“还以为你们走了呢,阿宵你真开上路不行。这车这么招眼,别自找麻烦,下车,我送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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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内安静,连广播声都没有。
司机目不斜视地开车,坐在副驾驶的陆嘉泽久违地给夏仰发了条信息:[今晚哥几个聚会都喝多了。别激他,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喝醉的德行。]
但段宵喝醉并不是就会没理智。
他只是会更幼稚霸道得无理取闹,还特别黏人。
两年前的肢体接触还历历在目,夏仰另一只手被他拉着,根本挣不开,也懒得挣开了。
她看手机才看了不到一分钟,就被他质问:“你又在和谁聊天?钟及巍?”
“……”
说他喝多了,却又挺清醒的。
连她身边一个无关紧要的男人名字都记得这么清楚。
夏仰麻木地转过脸,故意道:“你猜啊,不是一回国就又把我查了一遍吗?”
反正他根本不会改,一直是这样我行我素。
前面的陆嘉泽忙转过头来,举起手机:“我发的我发的!阿宵,送你回哪儿?”
段宵瞥他一眼,又看了眼夏仰。
答案不言而喻。
导航往“梵兆公寓”走,夏仰皱眉:“我不要收留他。”
“谁说让你收留我?”他带着讽意,“我就住那,1402。”
“……”
夏仰现在住的公寓挺大,环境也不错,一梯两户。并不挨着学校,反而靠着中歌舞剧院。
因为考虑到温云渺周末也会回来,她还特地租了二室一厅的。长租有优惠,她拿着自己赚的第一笔广告费一次性租了三年。
所以他这话的意思就是:他住到她旁边了?
夏仰不可置信地看向陆嘉泽,在找他确认这句话的真假。
陆嘉泽看着她“这你不管管”的无语表情,挠了挠头,转回去:“嗯……他这段时间是买了个房,那位置地段方便嘛。”
夏仰真是听得想笑,轻“呵”了声。
陆嘉泽也挺尴尬的,他起先在段宵出国后还为兄弟打抱不平,对着夏仰说了一通有的没的。
但现在发现他俩之间,真轮不到外人来论谁对谁错。
段宵不会让自己吃亏,委屈也一点都不受。
他每一次对夏仰的步步反逼都不是正常人能承受的,算是他另一种形式的“讨回来”。
貌似,也只有软脾气的夏仰才会接受这样的他。
**
车停在公寓大楼下面,保安得让外来车辆进去前登记。
陆嘉泽不想费这个功夫,把还在互相怄气的小俩口丢在大门那就挥手告别。
段宵确实住这,不过是今天才搬过来。
他门禁卡都没带在身上,更别说去录人脸识别。
夏仰把人带上电梯,一直到家门口还在怀疑他是不是在骗自己,然后就看见隔壁1402的门确实没关。
门边上还放着一个奇形怪状的笼子。
看不清里面,但能感觉到是个生命体,走近能感受到有呼吸。
这层楼就他们两户,她猝不及防吓得往他身后躲:“什、什么东西?”
段宵看她害怕地抓紧了他手臂,眉骨微抬,懒洋洋开口:“你问我?”
夏仰没好气儿:“是你房门口的东西!”
他似乎想了会儿,才回答:“哦,猫。”
段宵边说,边上前打开了笼子。果然有只蓝白矮脚猫,十分可爱萌态,还有点肥胖。
猫茸茸的脑袋一动不动,只是睁着漂亮的大眼睛看向他们。粉嫩的舌头吐出来一大截,歪在一边。
奇怪的是,这只猫并不活泼也不叫,呆呆的。
它还不亲近身为主人的段宵,甚至对着他露出一个极其不耐烦的表情。
“……”
段宵已经令人发指到连宠物猫都对他这个态度吗?
夏仰纳闷:“你养了只……半身不遂的残疾猫?”
段宵不满地看她:“你怎么说话的?它只是麻药劲儿没过。”
但他也没打算要管这只猫的样子,径直进了屋。
夏仰蹲下来,疑惑不解地打量这只猫,看见了夹在猫笼把手那的几张纸。
一张是助理给他的留言:【段总,麻药要持续24个小时,先帮您接回来了。屋里也有家政阿姨过来清理过,钥匙已经放在餐桌上。稍后会在手机上再发一遍这条消息给您。】
另外一张是手术消费单。
上面显示着这猫……原来是今天被噶了蛋。
夏仰同情地看了这只猫一眼。
难怪如此绝望地瞪着段宵,原来是怪主人让它雄风不振了。
大一那会儿,室友江向涵也在宿舍养过一只公猫。
带去做绝育手术的时候,医生说要配合她们演一出不舍得它被割掉蛋蛋的戏,否则会被它记恨上。
显然段宵就没有演戏。
说不定送它上手术台前还幸灾乐祸,是他能做得出来的事。
不过比起这些,夏仰还是有些意外他居然会养一只猫。
手术单上有写手术麻醉的时间。
再过半个小时,这猫的麻药效果就会过了。
“疼痛马上就会过去,你看开点。”夏仰安慰地蹲在门口,对猫小声说道,“很多猫一辈子也没一个孩子的。”
她捡起第三张纸,是猫绝育后的注意事项。
第一条就是需要在麻药过后给它戴上头套,避免舔舐伤口。
夏仰看了一眼屋里那位不负责任的主人,只好帮忙提着猫笼子进屋。提起来那一刻,她才觉得——
这猫真有点被养得过于肥了。
段宵已经侧躺在客厅的沙发那,茶几上放着一瓶喝了两口的矿泉水。
他大概是酒劲上来了,手臂搭在了眉宇处遮光。没动静,也不知道是睡了还是没睡。
进了这间屋里,夏仰感觉有股说不出来的奇怪。
这里的装修风格和家具都太熟悉了,和之前他在学校附近买的那套几乎一模一样。
甚至,阳台依旧种着青翠欲滴的一小盆生菜。
夏仰视线落在那抹醒目的绿上。
好一会儿,有些不自在地挪开了视线。
她没再继续观察他的新家,找到了放在阳台处的猫砂盆和头套,细心地把猫抱出来,给它套上。
又在盆里倒好猫砂,将它放在铺好的毛绒毯上。
夜色静谧,阳台的晚风徐徐吹进来,门帘轻动。
段宵睁眼,缓缓看向不远处半跪在地上看猫的女孩,轻声喊了句:“夏。”
这一声太温柔,裹着醺醉的酒意和深夜里四下无人的哑,像是在梦境里。
以至于夏仰迟疑地顿了顿,转过头错愕地看他。
这一眼看过去就发现,刚才的温柔果然是她的错觉,他目光分明是落在她手下的那只猫身上。
夏仰微窘地捏了捏自己自作多情红起来的耳垂,清咳了声:“它不是叫‘五点半’吗?”
刚才那张手术单上,有写宠物的名字。
“它大名叫‘夏’。”像是觉得自己的解释多此一举,他又语气不佳地说,“我的猫,我想叫什么就叫什么。”
夏仰不计较他那喜怒无常的神色,又小声问:“那为什么小名叫‘五点半’?”
手下的猫轻轻动了一下,在尝试站起来。
她注意力就这样被转移了十几秒,才发觉段宵一直没回答她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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