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歇(79)
作者:计尔
别的不说,总要学会熬粥照顾病人。
段宵是第一次来她这里,但动作看着轻车熟路的。他在小桌子那坐下后,打开了蛋糕,把蜡烛一根根插了上去。
夏仰把手机放卧室床头那充电。
再出来时,就看见蜡烛已经点上了。
“你是不是对过生日有什么执念?明明你自己过生日都不吃蛋糕,怎么每次给我过都要买蛋糕,会发胖的……”
她嘟囔完,又认命地坐过去,撑着脸一口气把烛火吹灭。
段宵挑眉:“许愿了?”
“我刚刚和室友们吹蜡烛的时候已经许过了。”夏仰摇摇食指,“许过一个之后就不能许第二个了,太贪心会不灵的。”
想也知道,她许的愿望一定是和温云渺暑假的手术有关。
“按你这么说,我岂不是每年许的愿望都不灵?”
“你有许愿过吗?”她回想了下和他一起过的生日,“去年生日,你明明只是和陆嘉泽他们轰趴一整晚,没订蛋糕。”
一群人喝得大醉,就象征性点了个香薰,还是她帮他吹灭的蜡烛。
段宵支着脑袋,看她切蛋糕,心不在焉道:“今年许了。”
他生日过农历的元宵节,也就是说每年都是在寒假期间。但今年寒假,他俩已经掰了。
那会儿他还在意大利。
夏仰在那天也没刷到他或者陆嘉泽的动态,不自然地挠挠睫毛:“你今年是怎么过的?”
“一个人过,晚上去了海边看星星。”段宵别有深意道,“手机放在旁边,一整晚没收到生日祝福。”
“你朋友这么多,怎么可能没收到祝福……”
“你发了?”
“我——”夏仰噎住,窘红着脸小声说,“我们当时在吵架。你别翻旧账,本来就是你不好。”
段宵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不好啊,那现在呢?”
她嘴里咬着颗樱桃,顺嘴地问:“什么现在?”
他伸手过去,拽了拽她那颗樱桃的根蒂,等她松口,黑眸落在她被染红的唇上:“我现在好不好?”
夏仰怔怔地看他,迟疑着不知道怎么回答。
“你门口的走廊那里,也能看到星星。”段宵突然扯开话,伸手抹了把她的脸,恶劣地笑,“你今晚过生日还这么干净?现在顺眼多了。”
脸上被抹了一层奶油,冰冰凉凉的触感。
夏仰都懒得说他浪费粮食了,立刻回神地反击回去:“你真过分!我今天和室友们拍照还特地化了妆。”
室友们都知道不能擦花她的脸。
谁知道保持了漂亮的一天,在他这里结束了。
段宵看她指尖上沾这么一点奶油扑了过来,躲都懒得躲。扣住她手腕,就这么懒散地看她:“想抹我哪儿?”
靠得近了,掌心的温热贴着肌肤,气氛才别扭起来。
他眉骨高,脸窄又精致,面无表情时的视线有种冷戾的情绪在。但此刻在柔软橙黄的灯光下,像是多了一层暖色调的滤镜。
眉眼深邃,居然给人一种深情款款的错觉。
夏仰稍稍往后退开点,抽回手,出其不意地点了点他鼻梁骨。迅速往后退,警惕地看他:“扯平了。”
段宵毫不给面地嗤笑:“胆小鬼。”
“……”
吃过蛋糕,夏仰把剩下的放回冰箱里。
她还顶着个被弄花的脸,看见他鼻骨上的奶油才反应过来,把湿巾纸递过去:“擦掉吧,回去路上会碰到人。”
段宵好整以暇地坐在那翘个二郎腿,下颔微抬:“谁弄的谁擦。”
夏仰撇了撇嘴,凑过去给他擦脸。时间过得久,奶油都有点干了。她尾指屈起来的时候,碰到他扇动的睫毛。
“你这楼的人很多,晚上睡觉不吵吗?”
“卧室客厅对着走廊会吵点。”她收回手,“但卧室关上门就听不到了。有点晚了,你该回去了。”
段宵起身:“嗯,走了。别给陌生人开门。”
他故意用一副小兔子童话里的家长语调,夏仰白他一眼:“知道了。”
她打开门送他走。
看他身影拐过走廊一角,才把门关上。
夏仰看了眼桌子上还没收起的蛋糕盒子和拔下来的蜡烛,轻喃了一句:“现在挺好的。”
延迟了半个小时的话,在这刻给了回答。
……
一天总算闲下来,有了独处的空间。
夏仰回了几条祝她生日快乐的信息,把今天晚上和室友们拍的照片一起发了条朋友圈。
刚把换洗的衣服塞进洗衣机里,就听见门被敲响的声音。
都十几分钟过去了,难道段宵又回来了?
夏仰起身去开门前,先看了一眼客厅的沙发和桌上,并没落下东西。
她脚步放缓了些,从猫眼那往外看。
但诡异的是,走廊空空荡荡的,并没有人。
夏仰顿了顿,独居一人,心里不免有些七上八下。
紧接着就听见有人在喊“着火了”、“着火了”!楼道里的火警警报也随之响起,只是分不清是楼上还是楼下。
呛人的烟气已经通过窗户传了进来,显然着火点就在她这栋楼里,不管火势如何,先逃生总是最重要的。
她回过神来,赶紧进了卧室拿起包里的贵重物和手机一块出来。
走廊上有断断续续的脚步声,有人在问是哪着火,嘈杂不堪里,大家都在慌慌张张地跑下楼。
夏仰打开门的那一刻,却被一道人影挡在面前。
鸭舌帽下,是一张面容扭曲的脸。他笑起来时,露出一口黄牙:“好久不见,你长大了。”
几乎没有再给她反应的时间,男人捂住她的口鼻把她往回拖,用脚把门带上了。
**
深夜的市中心马路上,车流依旧不断。
有火警消防车、救护车和这条路上的私家车背道而驰,发出鸣呜的警报声。
前面开了紧急通道,正常通行的道路就有些堵塞。来了一队交警协助路面状况,做手动疏通。
车里没开空调,晚风清凉里又带了丝夏夜的闷,更别说还有排着长龙的烘热车尾气。
车窗开着,能听见周围几辆车里的人说话声:“要死,这个点哪里着火了?我感觉闻到烟味了。”
“原来是你在抽烟啊!我还以为烧到我车后边来了。”
“那边不是医院吗?现在都配了灭火器了?怕什么,一会儿就灭了。”
“喂妈,你和小宝先睡吧,我还堵在路上呢。哪儿发生火灾了吧,消防车正好要走我们这条路。”
……
段宵腕骨搭在车窗口,打发时间般地敲了敲。看着那几辆消防车过去的路线,莫名有几分心神不宁。
他打开手机,给夏仰发了条信息。
【宵】:明天有节综合大课,坐一起?
一分钟过去,没回复。
段宵百无聊赖地点开她的朋友圈,看见她几分钟前发的动态,最后一张照片,拍了他送的蛋糕。
他点了个赞,副驾驶那的车窗玻璃正好被叩响。
段宵降下车窗,从那看过去,礼貌颔首:“崇哥,这么巧。”
是交警大队长,谭崇。
他今天正好代班巡逻,没想到被分来这来了。
都是家族里的亲友关系,在外边儿见到面自然也要寒暄几声。
谭崇比他大几岁,笑着递了根烟过来:“我就说看着是你的车牌号,还真没认错。我记得你还没毕业啊,大晚上的怎么跑这来了?”
段宵接过烟,往后看了眼车后边:“找朋友,今晚是哪儿烧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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