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不甘(92)
作者:猪猪丁
“简寻……”
还是同样的绵软拒绝,也同多年前一样毫无成效。
她背转身,细白五指撑着氤氲水雾的玻璃,迫人的气势逼近,他从来喜欢这样。
他的大掌覆上来,十指交握紧扣用力更深,玻璃上留下模糊的掌印。
“……这样不行。”她声音稍颤。
“不行么?”他喉间的低哼沉闷喑哑,透着一丝别样的性感。
“我记得你以前很喜欢。”
他在言语上也不放过她,抽丝剥茧,将她羞于启齿的过去反复研磨。
“别说了,简寻,别说……”
“怎么就别说了?”
他低哑的嗓音萦绕耳畔,司遥脑子一顿,没法再回答。
水珠溅在紧密贴合的皮肤,顺着不可察觉的缝隙艰难流淌,他满足地叹息,随心所欲将她搓扁揉圆,满足这么多年不可触及的昳丽梦境。
幻想成真的刹那迸出更猛烈的情绪,浴室的热闹动静持续了很久,司遥泪痕干了又湿,屡屡被水流冲散,最后分不清是咸的甜的还是其他什么味道,她的唇被他吻得微红。
后来她脱力坐倒在冰凉的地板,他俯身把她抱起来,转身去了浴缸,虔诚地跪在她面前,像多年前那般无比珍视一樽名贵的古董花瓶,动作轻柔地修补着岁月留下的裂缝。
他的大掌攫着她纤细的身体,迭起的满足在心头呼啸,是梦里百转千回无数次肖想的极致。
司遥的脑子里除了沉甸甸的失重感外再无一物。
水声终于静止。
司遥趴在柔软的被子里,身上盖了一条薄薄的毯子,皙白脸颊泛着淡淡红晕。
简寻换了条宽松的居家裤,赤着上身,从客厅端来两杯温水,玻璃杯搁在床头,司遥无力地撩开眼皮,见他坐在床边微微仰头喝水。
锋锐的喉结轻滚,右手轻松地举起落下,再转眸瞥了她一眼,仿佛在无声戏谑她没出息。
司遥眨了眨眼,猛然间意识到什么,忽而瞪圆了眸子,错愕地盯着简寻,开口声音低哑:“你、你的手……”
他故作正经地垂眸看了眼,假惺惺地“噢”了声,语意轻快:“多谢你,我早说了你很会照顾人。”
司遥听出他话里有话,又气又羞把头埋进被子里,十年如一日的老招数,简寻再清楚不过。
她似乎为一时冲动产生懊悔,瓮声瓮气:“那我明天不用过来了。”
她顿了顿,好似有些负气,“简寻,你不觉得有问题吗?我们这样很不健康。”
从事情最开始的纠缠,到多年后再次掀起星火,他们总是这样不明不白发生些故事,他隐瞒,她逃避,最后又牵扯出无穷无尽的误会。
不若都说开,就趁现在。
简寻有意曲解她的话:“我一向洁身自好,比你想象的要健康干净。”
他顿了顿,伏低半身,凑近她耳畔沉声说:“你不信,我明天给你出份三甲医院的体检报告。”
简寻这话简直恶劣,好似非要羞辱他们的关系,男盗女娼似得,就没个光明正大的好奔头。
司遥被他的话刺了一下,他要给她体检报告,那他们刚刚又算什么?还真打算当炮.友吗?
她一点也不想。
她猛地掀开盖在头上的毯子,冷眸觑着简寻,一忍再忍,唇角稍稍蠕动,终于在沉默中递出那晚未尽的哀愁。
“简寻,我没心情跟你开玩笑。”
“我不想被你当成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玩具,我是个人,我一点也不差劲,我为什么要被你这样对待?”
“你说这件事不是我想的那样,可是你跟我解释过吗?还是你以为这件事不必再说清楚,我会当作什么也没发生?”
沉重的石头再度被推上高坡,她的手轻轻悬在空中,刹那间已做了决定,要么能在今夜彻底放下这件事,要么就让往事沉甸甸地压在她心头,再也不要流连过去,买张机票飞到大洋彼岸从此与他一刀两断。
空气泛着凉意,窗户被推开,冷风吹散一室旖旎。
简寻沉默了很久。
他眼眸微敛,喉结滚了又滚,嗓音低哑:“司遥,我从来没有当你是玩具,我才是那个廉价得不值一提的垃圾。”
“骗人。”
她已从床上坐起,动作轻缓,抱着毯子蜷缩半身,熟悉而自然的动作,如过去无数次曾发生在这张床上的谈话。
他抬眸,眸色深深,格外冷静地望着司遥,仿似透过她漂亮温柔的眼睛面对多年前的自己。
“我配不上你,所以不想告诉你我的家事。”
“怕你嫌弃,或者害怕,更担心会失去你。所以不敢说陈耀辉和那个女人的关系。”
他出乎意料的坦白令司遥错愕不已。
他眸底黯然,看着硕大玻璃窗外的幽幽江面,习惯性想要摸出一支烟,又怔然醒悟他正在戒除尼古丁带来的短暂麻痹。
于是大掌空落落地垂下,轻轻摩挲着床沿,试图以更平静的姿态把他那颗廉价的真心剖出来,递给司遥处置。
“这件事不跟你说,是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也不想跟你说。那天晚上冯婉萍找我要钱,如果我不给,她就回扬城骚扰你。”
“我见惯了她下作的手段,跟他们谈最后一次?别天真了。只要她发现能用你来威胁我,你这辈子都会被她缠上。”
“我已经够不堪了,不想让你遇见麻烦。我那时候没能力,没有那么多办法解决这件事,也没更好的方式保护你。”
“我知道你没看不起我,司遥,你不是那种人。”
她微微愣住,抬眸看向简寻,眼眶里已盈满水花。
简寻心底泛起一阵干涩酸楚,说不清当年那些冷言冷语多少出自真心,又有多少是因为见到她跟周慕臣同时出现产生的妒意。
无数个人说过她和周慕臣天生一对,而她对于旁人来说只是妄想,没人配得上高高在上的公主。
这些无足轻重的人里当然也包括他。
司遥见到冯婉萍时流露出的恐惧和嫌弃刺进他心里,好似在某个时刻,他意识到,他跟冯婉萍就是同样卑劣的人。
因他骨子里流淌着她的血,就像冯婉萍奚落他的讽刺,他们是血缘生生关系,他一辈子都别想摆脱她。
真真假假,他分不清司遥的嫌恶是否波及到他,年轻气盛的自卑作祟,仅剩的可怜自尊驱使他作出两败俱伤的自保举动,于是咬牙切齿说下狠话,将她推得越来越远。
那年稚嫩的手段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初入大世界的他能力有限,涉世未深,一时间找不到更好的办法切割她和他的联系,自信摆出一惯冷漠的姿态能让冯婉萍买单,他信誓旦旦说有其母必有其子,无非游戏人间牟取利益,男的女的又有什么分别?她可以傍大款,他也可以找摇钱树。
冯婉萍一开始的确有摇摆,若不是在酒店撞见那场闹剧,她几乎要相信自己儿子比她手段还要高。
而简寻从没想过这句心如刀绞的谎言会被司遥窥见。
醉心说谎的人最终必然自食恶果,他不得不认,毕竟命运从来没有善待过他。
他或许切割得太过干脆,甚至没有留下余地跟司遥说清那晚的误解和意外。
两人任由扭曲的事实发酵,变成阶级地位的对立,成了她与他世界的鸿沟。
“那你为什么不解释?”她颤声问。
“解释有用吗?你那时愿意听吗?”他低笑,语气里有浓重的无力。
“司遥,你没办法理解我当时的处境,其实你走了也好,我不用瞻前顾后考虑太多,有更多时间对付陈耀辉,他们也不能再要挟我什么,我有更多精力好好赚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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