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不甘(46)
作者:猪猪丁
她接过简寻手里的琴谱,逐一归类,踮起脚,想放到最上面的架子,显然不够高。
简寻低声笑叹,还是帮了她一把。
司遥靠在书桌前,小声问:“你想跟我说什么?”
“我在江对面的小区找了间空房,打算从酒店搬过去。假期你留下陪我,这张卡给你,钱都在里面,你想怎么花都可以。”
司遥手指一抖,那叠空白试卷从她手里哗啦啦地往下飘,簌簌砸在地板上。
她杏眼瞪大,根本不敢碰简寻递来的那张银行卡。
简寻把卡搁在桌上,毫不掩饰地跟她说:“你搬过去跟我住。”
他顿了顿,“这就是我的安排,司遥,你亲口答应过的。”
“不,”司遥下意识摇头拒绝,“我不要。”
简寻弯腰替她将试卷收拢好,塞进了抽屉,转眸挑眉看她:“我不可能住在你家。”
“你给我钱,是什么意思?”她第一反应的拒绝,显然是把整件事情想歪了。
她收下这笔钱,然后跟他住到一起,这算什么?她的涵养和羞涩,尚不能令她坦然地将包.养这个词说出来。
“你想哪去了?”他敛眸觑她,“日常生活开销,空房安置都要花钱。我要你跟我住在一起,不可能让你出钱,所以,这笔钱由你保管,合情合理。”
“而且,开学前我有新的项目要做,你就当陪着我。”
司遥忐忑的心放下一半,可另一半,她仍然没等来简寻那句确认关系一锤定音的询问。
从昨夜开始,他们的关系突飞猛进,像被装载升空的火箭,直入云霄,猛坠云端,浮浮沉沉的满是不切实际的浪漫……之后呢?
简寻不说,她问不出口,难道她无需问出口吗?可明明他的身体和话语,都在与她缠绵。
她这样想着,简寻已将卡推到她的面前。
“密码是你生日。”
司遥抿了抿唇,心中愁云消散。
-
她下午陪简寻去了趟那间租来的空房,果然什么也没有。
不过也不太为难,她心道只是短暂的住所,那笔钱除去添置他工作所需的设备,剩下的桌椅沙发,床铺茶几都从宜家采购。
简寻忽然接了个甲方来电,两人打道回府,去宜家的行程只得中断。
他照例把她送回家,没再上楼,行色匆匆地往酒店赶。
司遥在饭桌上把想好的说辞告诉爸妈,借口想留在扬城跟同学到附近短途游,或者去西北自驾游。
正如她所想,司嘉年和田悦这次去欧洲主为公事,一家人不能成行却也不勉强女儿,只说到时候给她留一笔钱,她按自己的喜欢安排假期。
至于不久后高考放榜,她不必给自己太大压力,他们仍是那句话,实在不行,出国深造也是一种选择。
司遥不惯撒谎,意外事情进展如此顺利,不免更加心虚羞愧。
她吃饭时兴致恹恹,饭后匆匆回了房间,只说昨晚熬夜煲剧有点累,爸妈没觉察有异,各自忙开。
司遥父母在六月底出境,两人感情浓厚,既然女儿不随行,他们倒有兴致夫妻约会,由此把各自的机票提前几天,先去意大利玩一圈。
在此期间,江对面那间空房已逐渐装填成温馨舒适的模样。
一张硕大的双人床摆在宽敞的卧室,客厅放了懒人沙发,白色方几摆书和杂物,司遥对生活有心思,买了花瓶放客厅,隔几天就在街角花店带一束玫瑰回来。
简寻买了投影,夜里拉起窗帘,两人窝在一起看电影,又或放无聊综艺打发时间。
更多时间他缠着她,无穷无尽地探索她的身体。
窗户半开,夜风吹进屋里,两具缠绕在一起的美好身体,消耗着年轻人散不尽的精力。
她泪水涟涟,小声嘤嘤,只会激起他更浓烈的欲.望。
事情已经走到现在这一步,好似所有的犹豫、不对劲、不应该,都统统被抛在脑后。她退去所谓的循规蹈矩乖乖女的面具,其实心底也极致地渴望着他的占有和力量,他勃发而朝气的身体,总是从温柔化为凌厉,又从霸道转作缠绵,一点点汲取她施与的万种风情。
她抱着他,湿漉漉的泪烫在他遒劲的身体,屋外一切动静都是配角,江面行船、月色撩人、灯火璀璨,千变万化的光源交汇编织,琅白的皮肤被深夜涂抹着异常暧昧的颜色。
毫无克制地纠缠,尽情放纵,其中一人用青春和无暇来填纳另一个残破不堪的灵魂。
卑劣的,阴险的,步步为营,从故意写错的英语试卷,到有意无意促使李天铭冥冥中牵了命运的红绳,从恶劣地拖延晚修时间,赶走所谓护花使者,到执意送她回家,最终入侵她最后的安全领地。
从放弃竞赛交换来她的主动靠近,到新年时许下的心愿。
他从来在利用她的善良和心软,还有她对他昭然若揭的好奇。
开始只是恶作剧,想要证明道貌岸然的富家女不过如此,骨子里与他、与所有那些戴着虚伪面具的人一样心底只有本来的恶意。
他一步步诱引,她逐渐沦陷,沉沦在神秘而沉默的漩涡里,可谁最后又逃过真心?
直到他的脆弱和肮脏被窥见,于是恰到好处的示弱,坦然揭开伤疤,以为那夜就能撕开她虚伪的面具,从而高高在上地攀升道德至高处指责、要挟,见她羞愧忏悔,达到他不言的恶意。
可出乎意料的圣洁美好却抚慰了他扭曲的灵魂,他意外、震惊,才意识到原来她早已把真心交给了他。
可他,不敢接下。
既然不敢,只能把这份盛烈的自卑化作一次次掠夺,荒唐而奇异的,对自己、对他人、对人性最大的曲解。
白日里的坦然、无所谓,懒洋洋地对什么也不在乎,极尽可能而流于表面地对司遥好,可实际却连一句喜欢,一句契约关系的誓言也惊惧袒露。
他无比恐惧直接而磊落地建立起某段根源分明的关系,害怕这段关系猝然断裂,最后又剩他一个人,身边空无一物,手里只能捧着冷冰冰的唾弃之言,命运再次嘲笑他的自作多情,践踏他为数不多的感情。
他是多么拙劣的胆小鬼,越害怕越无助,夜里变成狠厉阴森的野兽,无心无念,不敢爱,不敢认,只想把一切都推远,把所有的砝码归因到一串冰冷数字,似乎只有钱能给予安全,连呼吸间都只剩丑恶难闻的铜臭味,只要有钱,就能摆脱这肮脏的人和事。
为了将丑恶彻底掩盖,他甚至作出退让,略施小计,拿出五万酬劳,似乎是对冯婉萍低头妥协,这些钱就是村股分红,两人不拖不欠,他以为从此能跟过去一刀两断。
那时的简寻实在太年轻,尚无游刃有余在人海斡旋的手段,他此刻并不完全懂得,某些罪恶豁开了口子,伤口难愈,而欲望永无止境。
第25章
司遥跟简寻过了一段随心所欲又极其放纵的日子。
也偏像是老天的安排, 这段关系成为被动的秘密。
张承宜跟家里去了国外度假,吴迪和球友约着自驾西北深度游,周慕臣临时被他爸带去美国, 说是谈生意, 顺便见一位颇有来头的世交故友,可能也仍在考虑出国一事。
司遥跟他们维持线上联络,他们问起她的日常,她有些难以启齿,最后搪塞过去。
她的日常就是跟简寻在荒唐又放肆的欢愉中沉沦,几乎没有多余的心思考虑其他。
后来她的手腕上也戴了一块iWatch,粉色表带,跟她送给简寻那块同款。生日那晚他没收下, 直到他送出这块表,两人才好似名正言顺开始佩戴成双成对的物件。
上一篇:夏夜悸动
下一篇:人型兵器在无限游戏演花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