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悸动(62)
作者:梨鸠
晚上时,已经几十通未接来电。
终于,那边肯接电话。
林惟压低嗓音质问:“她去了哪里?”
林承天气定神闲地开口:“你们都离了婚,小隐和你没什么关系了。”
林惟眼睫下的眸子猩红一片,沉声继续问:“告诉我,她到底去了哪个国家留学?”
尽管他极力控制声线,但林承天通过话筒,还是听到他微微起伏的呼吸声。
这么多年来,林惟鲜少有真正情绪失控的时候。
“嘟——”
林承天冷哼,悠哉悠哉地挂了他电话。
这臭小子,事到如今,已经没有任何挽回的余地。
刚领证就带着小隐去离婚,得亏林惟是他血脉相连的孙子。要是成友年还在,估计早就上门一枪崩了他。
林惟再拨电话,已经没人接了。
林惟突地太阳穴隐隐作疼,像是被钝器撞击着,他瞬间拧住了领带,将其一把扯了下来。
他微微深呼吸了下,理智稍稍压制了即将崩溃的情绪。
他动手翻着成隐交给他的东西。
都是他曾经给她的黑卡、戒指、还有领证前送她的一些礼物。
这些她通通不要了。
包括他,她也不要了。
物品之中,他发现了一条不曾见过的领带。
“……”
林惟打开手机,看着与她的聊天纪录。
眼神刹那间冰冷得可怕,还有一丝疼痛再次席卷他的胸口。
小朋友狠起来,真的比他还要狠。
一个字都没有留给他。
第41章 坠落
成隐坐了将近十个小时的飞机, 才落的地。
头等舱的旅客不需要排队等行礼,出了机场大厅,成隐就看到了闻老师给她安排好的司机。
司机本人虽是奥地利人, 但中文水平还行, 成隐和他沟通的很顺利。
上了车后,成隐才有空看手机,她一一回复了爷爷和好友们的留言消息。
他们大约都在忙, 没有立刻回复。
成隐揉了揉太阳穴, 歇缓了片刻后,视线才看向窗外。
此刻, 正值维也纳的一个雨天, 中世纪的建筑被遮掩在朦胧天气中, 还有随处可见的乐器手, 别样的浪漫与文艺。
成隐微睁着眸子, 疲惫也散去了一两分, 她看到了与以前完全不一样的世界, 很新鲜。
闻哲风买的别墅离他任教的音乐大学不远。
司机越开, 离市区越远。离开喧嚣的街道,成隐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大片枫叶林,雨水浇湿了地面的树叶,将宽敞的道路染成了绛色。
随后司机在一栋双层带阁楼的老式别墅前停下。
闻哲风的妻子傅歆彤赶忙出来迎接:“孩子,坐了这么长时间飞机, 想必累坏了吧。”
“师母。”将近十年未见,成隐再次看到她,略显局促:“好久不见。”
傅歆彤微微一笑:“别愣着了, 赶紧进屋休息吧。”
成隐换了鞋,进了屋子。
她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傅歆彤给她倒了一杯热茶。
成隐双手捧着杯子:“谢谢师母。”
“卷卷。”傅歆彤也坐了下来,拍拍她肩膀,说:“你闻老师听说你要来维也纳学习,别提多开心了。我记得那时候他最看中你,今后可不能再说放弃了,知道么?”
成隐羞愧地点点头:“嗯,我知道的,这么多年,让老师和师母费心了。”她扫了一圈:“闻老师是去上课了么?”
傅歆彤:“是啊,今天他还有聚会,想必很晚才能回来。”
成隐又和傅歆彤聊了会儿天,还和爷爷打个视频电话,老爷子再三确定她安全后,才舍得挂了视频。
成隐已经累得不行,由于要倒时差,她没敢立刻睡。和傅歆彤吃完晚饭后,她才回的房间。
傅歆彤和闻哲风年轻时选择丁克,他们这会儿也没有小孩,听闻成隐要过来,傅歆彤开心得很,早就给她收拾出了一间房间。
整个房间很大又漂亮,透光很好,入眼就是枫叶林,她的被褥也换成了真丝棉被。
成隐躺在上面,很舒服。
但她这一觉睡得并不算好,昏昏沉沉间,满脑子都是一个人的身影。
成隐缓缓睁开眼眸。
她看着陌生的天花板,发呆了很久。
侧过身,划开手机,不经意地点开了林惟的头像。
夜很深。
那天的消息,她一直没回。
成隐揉了下眼睛,慢慢地在对话框里敲下字:【林惟,我到维也纳了,想重新考音乐大学,可能要呆四年。】
修长皙白的指尖停在“发送”键上。
最后,她红着眼睛,还是一字字全部删除了。
成隐迅速放下手机,拉起被子,整个人钻进了被窝里。
不能这样。
不能像妈妈那样伤害别人的感情。
成隐想矫情的换个微信号或者拉黑他。
后来转念一想。
她与别的离婚夫妻不一样,她如今远在国外,万一林爷爷有个身体不适,她还得和林惟联系。
成隐努力克制住想要掉落的雾气。
第一次离家这么远,她分不清现在是思乡,还是思念林惟。
不过从明天开始,她就正式迎接新生活了。
林惟也应该,渐渐的,淡出她的脑海。
她努力。
但不确定。
*
国内。
隔天一早。
林惟开着车去了趟京洛投资的私人医院,停好车后,他朝着住院部走去。
电梯很快抵达。
林惟出了电梯,往周凌的病房走去。
走廊寂静。
医生和护士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下意识地抬头看向来人。
他们并不知道林惟是这家医院的投资人,但对于林惟这张脸,他们并不陌生。
毕竟他是八卦娱乐头条的常客。
怎么说呢?
这几天在医院经常看到他。
和众人所想象的风流少爷不太一样。
男人手臂随意搭着件外套,侧脸俊美无俦,但此时他的眉眼颓废又冷戾,整个一副生人勿近的气势。
病房门口,林惟推门进入。
周凌半靠在床头,他的左胳膊和腿都打着厚厚的石膏,颇为严重。
见到林惟,他微微一怔,犹豫着开口道:“昨晚你是没睡好么?还是说,因为其他事?”怎么看起来比他脸色还差。
周凌是林惟的特助,两人在英国相识。
当时周凌在街上被一群英国青少年欺负,他们是公认的最危险的群体,幸好林惟出面帮了他。他学的恰好也是金融专业,能力很强,在林惟十九岁创立京洛时,自然而然成了他最信赖的帮手。
林惟在真正朋友面前,也不摆老板的架子,对于称呼,他向来无所谓。
事实上,这几天林惟因为很多事情,确实没睡好,但他还是眼也不眨地淡声说了句:“没有。”
周凌很有眼力见地点到为止,也不戳破。
只道:“林河那边的动作越来越明显,见商业打压不下你,开始对你身边的人动手了。你注意些。”
周凌几天前,去外开会回公司的路上,刹车被人动了手脚,差点车毁人亡。
林惟得知消息后,第一时间从S市赶了回来。
报了警后,一路调查,发现肇事者可能和林河有点关系,但到现在也没有确切的证据是他指示,更何况他人在国外。
“嗯。”林惟问:“身体好些了么?”
周凌叹气:“还行,总算捡回半条命,脸也没受伤。再过段时间就可以回去上班了。”
林惟:“不用想着公司的事,我会处理。医生说你至少四个月不能下床走路,先好好修养一阵。”
周凌:“好。”
他顿了顿:“苏月那边呢?”
林惟很快开口:“她没事。”
周凌问:“她的伤和林河有关么?”
主要是他们两个受伤的时机也太凑巧了,很难不让人怀疑,是否也是林河下的手。
林惟没什么耐心地应道:“她是来A市采访不小心受的伤,和林河没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