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悸动(110)

作者:梨鸠


“?”一女生问:“什么真的?”

钟语萱眼珠子转了转:“…就哥哥妹妹什么的。”

“……你能不能说人话?”

闻言,钟语萱低声笑起来,很是轻柔。

*

很快,电梯来了。

林惟抱着成隐走了进去。

到房间后,他将成隐轻轻放到床上,他弯下腰,修长的手指亲昵地摩挲着她的脸颊。

她眼睫不舒服似地颤了颤。

林惟嘴角不自觉扬起一抹笑容。

随即他收手,出了卧室,坐在沙发上,开始办起公来。

晚上,他收到周凌消息,说目前还在调查林河消息。

林惟没回。

他点了根烟,咬在唇间。

半阖下的眉眼隐匿在一片烟雾中,神色冷而清淡。

他弹了弹烟灰,念在母亲的面子上,他倒是没怎么计较过林河过去的种种。而且以林河在商场上的那些手段,他也从未将他放在眼底。

结果林河不知收敛。

林惟眉眼瞬间变得犀利,捻了烟蒂。

这次找到林河,绝不会再放过他。

成隐第二天醒来时,时间还很早。

她今天想早点回去,七点左右,她已经将行李收拾好,和林惟离开酒店,上了车。

江泰启动车子。

整条公路蜿蜒延绵,又是清晨,一路上没任何车辆。

半山腰时,成隐还没察觉到什么,直至林惟突然攥紧了她手指,声音还有说不出的紧绷感:“成隐,握紧我。”

成隐心里的不安陡然升起,她朝窗外看去,竟有一辆黑色轿车跟了过来。

它的车身紧贴着他们这边开,像是在找机会撞过来。

江泰板着脸,握紧方向盘,更用力地踩下油门。

车速越来越快,窗外的景色在超速疾驰下变得模糊不清。前方是盘山公路,身侧是万丈悬崖,成隐呼吸一滞,本能地屏住了呼吸。

“别怕。”林惟揉着她的头,尽可能地安抚道:“我说过,我会保护你。”

“嗯呐。”成隐极尽全力地再掩饰,可颤巍巍的声音还是暴露了她的情绪。

拐弯处,江泰找到机会,准备超车超过去。

他车速太快,视野里只剩下大片分辨不清的色块,前方突如其来的一点光晕证明有辆车正朝着他们飞奔而来。

眼看前后车辆夹击,江泰咬紧牙关,操纵着方向盘,朝着旁边护栏冲过去。

林惟迅速解开安全带,整个身体扑到成隐身上。

轰的一声巨响。

大半个车身吊在了悬崖之上。

剧烈的冲击感吓得成隐呼吸停滞,她紧紧拽着手上的安全带,整颗心脏快要跳出胸口。

她缓缓睁开眼,四周空气被血腥味包裹住。

林惟将她死死护在了怀里。

成隐不敢往旁边看,也不敢眨眼,她小心翼翼地唤着林惟的名字。

“林惟。”

林惟伏在她的肩膀上,没有反应。

“林惟…”

他依旧没有回应。

成隐眼睫渐渐蒙上一层水雾,泪水翻滚涌出:“林惟,林惟,林惟……”

林惟紧闭着眼,脑袋昏沉。

下面仿佛有道深渊引诱着他,他任由身体飞速坠落。

恍惚中。

耳畔传来熟悉的嗓音。

“林惟…”

“林惟,林惟…”

她喊了一遍又一遍,哭腔愈发明显。

林惟意识混沌。

时隔多年,梦中的场景再次重演,白色的雾,看不清的脸庞,还有温软的嗓音……

是谁。

林惟挣扎着睁开双眸。

映入眼帘的是再熟悉不过的纤弱身影。

他声音颤着。

“成隐…十七岁的时候,是不是你救了我……”

第71章 唯一

成隐看到他醒过来, 眼泪瞬间落得更凶。

“当初…从泳池将我救下来的…是不是你?”

简单的一句话,却好像每个字用尽他所有的力气。

“那个…不重要的…”成隐抽噎地开口:“你、你身上疼不疼……”

林惟一顿,望着她的眼眸晃动着最温柔的星光:“告诉我答案, 好么?”

成隐再也说不出来一个字。

只能哭着点点头。

林惟一时间没有喘上气, 眼角沁出一滴泪。

他捂着胸口,心脏疼。

疼得他快要死过去。

成隐第一次见林惟这样,难以言喻的悲伤涌上来, 她着急地伸出手, 学他之前的样子,想轻抚着他的脊背。

可手指一碰衣衫, 是一股黏腻的质感。

泪水模糊了她的脸庞, 她指尖颤着停下来, 带着浓浓的血腥味。

她不敢再去碰。

林惟眼神破碎, 一双眸子红得厉害。

眼泪一滴一滴砸落下来。

“你不要...哭...”成隐眸光闪动, 哽咽着好不容易说出一句话。

“林惟…你……”

她动了动唇, 还想继续说点什么。

但任何语言在此刻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林惟没有应声。

眼底闪烁的泪光像是泛起的温柔潮汐。

到底要怎么释怀。

当初救他的人是成隐。

他们本可以少年时就在一起, 这么多年的空白和缺憾, 他该拿什么填补。

怎么做。

才能弥补成隐将近十年的时光。

巨大的悲伤和无法言说的情感席卷他的心脏,林惟难受地抽噎了一声。

很低。

也极其压抑。

成隐停止哭泣,慢慢抬起手,用衣袖轻轻拭去他脸上的泪:“我们不会有事的,你不要难过。”

“我会陪着你。”

“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林惟。”

所以。

你不要哭。

车身摇摇欲坠。

成隐赶紧下车,随后她不顾一切地将林惟和江泰从车里拉了出来。

两个男人因为刚刚的车祸都伤得很重,尤其是江泰, 重创严重,早就晕了过去。

林河吸着烟, 像是看小丑一般静静地望着她。

成隐眨了下眼,面前好多人,她已经分辨不清具体有多少。

为首的男人她之前在酒店里见过。

他站得笔直,削瘦,似一把薄而锋利的冷兵器,从他身上感受不到一丝温度。

成隐浑身是汗,体力已临近崩溃,但她还是义无反顾地挡在了林惟和江泰的前面。

林河脸色阴冷,夹着烟,声音还带着笑:“林惟,想不到吧,你也有这么狼狈的一天。”

林惟身上的伤让他稍稍弯了弯背脊,但尽管这样,他看向林河时,那一双红着的眼睛始终盛气逼人,像看什么垃圾一样。

林河取下烟蒂,低头,平静地用脚底捻碎了。

他知道。

这是与生俱来的气场。

不管是乐器,还是学习,林惟从小就可以轻而易举地拿到满分,而他无论怎么练习,都达不到林惟的高度。

再加上林惟小时候身体不好,母亲总是会更多地偏爱他。

他从前就一直在想,只要林惟不在,母亲就不会被分走一半的爱,也不会有人拿他和林惟比较,他处处不如这个弟弟。

可是还没等到他解决林惟,母亲却先过世了。

这一切都是林惟的错!

是他的存在,害死了母亲。

林惟死了就好。

死了就可以向母亲赎罪。

林河视线忽然转向成隐,那双眼睛如饿狼般狠辣而阴冷:“没想到你喜欢这么一款女人,一看就是个没有用的废物。”

“来人!给我往死里打她!”

“不许你碰她!”林惟瞳眸骤缩。

一个刀疤男人走了过来,成隐紧紧攥着拳头,这次必须由她保护林惟。

她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地复习之前学过的招式。

刀疤男人脸上带着极重的戾气,拳风狠厉,成隐迅速躲开,并抓住他的手臂,力道渐渐收紧。

刀疤男人冷笑一声:“就这样的力气,还想还手?”

他抬脚踢向成隐肚子,林惟冲了过来,他背后全是血。

林河手疾眼快地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匕首,抵在了成隐脖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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