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罪现场禁止心动(10)
作者:檀西
严培良见到江序洲,沉着的脸色缓和不少:“序洲,找小展的事情麻烦你了。”
江序洲眸色微动,才勾起一个笑:“严教授客气了。”
严信站起身来,和阮明栖、应时打招呼。
三人都是公安系统的,真要论起级别来,他和应时平级,阮明栖则还要比他高上一级。
“阮队,那臭小子让你费心了。”严信到底比阮明栖年岁大,气质也沉稳不少,“我也是刚知道我父亲去局里报了失踪,真不好意思,局里事情这么多还给你们添麻烦,等那臭小子回来我一定让他去局里给大家赔罪。”
话说到这,阮明栖和应时表情都有一丝不自然。
严信也不愧是老警察,哪怕只是一丝微妙的表情变化,都没能逃过他的眼睛。
“是那小子惹什么麻烦了吗?”严信皱起眉头,一副要发怒的样子。
见阮明栖这样的态度,严教授也坐直了身子,看看江序洲,又看看阮明栖,神情有些紧张。
阮明栖深吸一口气,该面对的总是要面对的:“昨天局里接到报警,清平路发现尸体,我们把被害人带回局里后发现四种DNA。”
严信心中一紧,昨天市局在清平路有案子的事情机关里都有所耳闻。
他不明白阮明栖为什么要跟他说起这件事情,总不能是跟严展有关。
“其中一份DNA样本与严教授的样本做了比对,比对结果显示有亲缘关系。”
话音刚落,房间里安静到只能听到呼吸声。
范玲芳先是愣住了,紧接着就开始哭。
突然,严教授一口气没上来,脸色唰一下就白了,整个人开始往后倒。
“严教授!”
江序洲快步上前,一把接住腿脚发软的严培良,见严教授脸色不对,立即拨打了120。
严信就好像是被人打了一闷棍,脑子手脚都已经跟不上,一度怀疑自己幻听了。
意识回笼后,严信快步去到严教授的房间拿了药,这才让他的情绪稳定一些,但人还是时不时的在抽搐,情况不是很好。
救护车来的很快,众人立马将严教授送去医院。
等一切都处理完后,严信才冷静下来。
他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脸埋在掌心,头压的很低。
远远看去,整个人显得非常的落寞,又带着几分凄凉。
应时看着严信的样子,眉头皱的能夹死两只蚊子。
能年纪轻轻爬到副队的位置,他自然不可能是个没见识的。
过去的案件里,他见过得知真相后歇斯底里的被害人家属,也有情绪激动不愿意相信事实真相的。
不管是哪一种,他们身上都被悲伤的情绪笼罩着。
严信的反应相对于他们要冷静的太多,却也让人不忍。
尤其是自己是警察,儿子却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惨死,却要让同事来告知自己儿子死亡的消息。
对于严信而言是残忍的,但他们却不得不这么做。
阮明栖深吸一口气,对于严展的死他很惋惜,但现在更要紧的是调查清楚真相。
严展是他们目前唯一一个知道身份的被害人,这是他们突破口。
阮明栖朝着严信的方向走去,在他身旁的位置坐下。
严信有了些反应,两人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他们离的距离远,只能看到他们的嘴在动,却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江序洲问:“你们以前面对被害人家属,都是这样吗?”
应时瞬间明白江序洲想问的是什么:“嗯,挺难受的,生命真的很脆弱,明明前不久还在和自己有说有笑的人,转眼间就冷冰冰的躺在那里,换谁都没有办法去接受。”
“可是没有办法,残忍也要去面对,在面对被害人家属的时候,我们只能克制住自己的情绪,用最冷静的态度去给予他们一个答案。”
他们是警察,要是他们表现出了同情或者别的情绪,对那些家属而言,都会被放大,从而二次影响到他们。
所以他们只能克制自己的情绪,冷静是他们最好的面具。
第10章
江序洲沉默片刻,随即道:“我们去看看家属吧。”
严信那边有阮明栖在,他们自然没必要像两个雕像一样在这里守着。
两人进病房时,范玲芳坐在的严教授的病床边,小小声的哭泣,眉头微微蹙起,眼圈发红,向下弯的嘴角带着几分苦相。
听到脚步声,范玲芳抬起头,看清来人后有些慌乱的抹掉了脸上的眼泪,站起身来。
“医生检查过了,严教授是一时着急才会晕厥,现在已经没事了,您不用担心。”
范玲芳点头:“诶,今天谢谢了。”
“应该的。”江序洲回道。
看了一眼病床上的严教授,呼吸平稳看样子也不会有问题。
江序洲看向范玲芳:“能和您聊聊吗?”
范玲芳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点点头。
为防止有意外发生,到底是没有离开病房,三人坐在另一边,声音放低的说话。
“我这么问可能有些冒昧,您应该不是严展的亲生母亲吧。”
此话一出,不仅是范玲芳,一旁的应时都惊呆了。
得知骨盆的主人后,严展的社会关系情况他们也是在上午才进行调查。
从拿到严展的资料,到现在的对话,应时可以确定他们并没有向江序洲提起过范玲芳。
范玲芳脸上露出一丝错愕,片刻后点点头:“不是,按亲缘关系来说,我是他小姨。”
江序洲心中一悸,他猜想过严展和范玲芳非亲母子关系,却没想到竟然还有这一层。
“小展的妈妈是我的亲姐姐,在生他的时候羊水栓塞引发全身多器官功能衰竭走了。”
范玲芳的声音不大,所说的话却好像锤子一般落在听的人心上。
“小展没了妈妈,他爸爸工作又忙没有太多的时间陪他,就把人放在外公外婆,也就是我爸妈家里养着。”
范玲芳深吸一口气:“那时候我刚大学毕业,因为就业问题,找工作屡屡受挫在家待了很长时间。”
“那时候天天照顾小展就成了我的精神寄托,可以让我暂时逃避掉找工作的压力。”范玲芳提起严展小时候的事情,眉眼都是放松。
尽管现在大学生的就业压力不小,但看到范玲芳在提及过往时,眼中一闪而过的惊恐,就好像就业是什么会要了人命的洪水猛兽一般。
长时间的相处使得年幼的严展把范玲芳当做是自己的母亲,双方家中讨论过后,范玲芳与严信登记结婚。
“您与严展的感情很好吧。”江序洲能感觉到,在得知严展的死讯时,她是发自内心的难过。
范玲芳点头:“小展虽然不是我亲生的,却是我从小带到大的,感情自然是很好。”
说着,想到了严展的死,范玲芳似乎又要哭了。
“那他和父亲关系好吗?”江序洲接着来了一句。
话音刚落,范玲芳不自觉的面部肌肉抽动了一下,瞳孔瞬间放大,就连哭泣的动作都顿住了。
似乎是没想到江序洲会询问这个问题,一时间让她有些反应不过来。
异样反应也仅仅只是一瞬,却被江序洲精准的捕捉到。
于此同时,在一旁的应时也看见了。
“父子哪里有关系不好的。”范玲芳眼神躲闪,不敢看江序洲的眼睛。
应时微眯眼眸,她在说谎。
眼神躲闪不敢与人对视,说完还下意识的抽动了一下嘴角,似乎想要扯出一抹笑容,却又笑不出来,让表情看起来有些怪异。
江序洲却好像完全没有发现的一般,神色如常的附和了句:“也是应该的,严展成绩好,人又乖巧做父母的怎么会不疼爱。”
“是,是这样。”范玲芳似乎不想要再回答他们父子间关系的问题,突然抬起头来主动问道,“小展是怎么死的?”
提到这,范玲芳的眼睛又红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