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黑主子的猎物(17)
作者:乔轩
该死!这家伙为什麽又出现?
「恬恩没事,你们逃出来时,你用你的身体将她保护得好好的,连根头发都没少。不过,所有的事她都不记得了,甚至包括梦非斯的诱拐,我怀疑这是梦菲斯搞的鬼,不过我想破头也不知道他为什麽要那样做,那对他根本没好处。」
她没事就好,不记得那些事也无所谓。
「黑帝斯,你好好养病,恬恩我会替你照应着——不过别躺太久,小心她移情别恋爱上我,哇哈哈哈哈!」
去死!
阿波罗的声音消失了,随着一记关门的声响,四周回复寂静。
黑爝再度失去意识。
当黑爝再度醒转,是在一个风和日丽的午後。
他在床上躺了几天了?三天?四天?
他缓慢地从床上坐起,感觉因剧烈的饥饿而导致乏力。
舔了舔干澡的居,不顾口中的干渴,下床的第一件事,就是要亲眼确认恬恩安好。
他朝着门口走去,忽然有人推门而入。
男仆拿着盛着热汤的大托盘前来,看见黑爝已经下床,不由又惊又喜。
「主人!」
「恬恩呢?她没事吧?」黑爝睁开眼第一件事就是问起她。
「恬恩小姐很好,她刚去了日光兰之境。」男仆恭敬地回答。
他点点头。
「主人,呃……您要不要先吃点东西?」
他一挥手,「待会再说。」
黑爝走到木星厅,还未推开那扇与日光兰之境相连的大门,便听到一阵悦耳的乐音,定楮一看,原来是阿波罗正在对着恬恩弹奏吉他。
我在这世界游走,
捕捉一切的欢乐。
不合意的,我将之舍弃;
不持久的,我将之抛去;
我贪求,我拥有,有过之後,再度贪求。
初犹大力盘旋,
今我踌躇满志,
地上事物我已尽知,
却终不能向天外逃去。
仰望天的,尽皆痴愚!
何不把酒就唇,
浩渺天地间,斗酒相娱?
阿波罗的演奏出神入化,不只赛勃勃斯(它又伪装成小黑的样子)听得入迷,恬恩也听得入迷,直到他弹完最後一个音,她还久久无法回神。
「我从没听过这样的歌,」恬恩看着阿波罗道:「表面上听起来好像很愉快,但为什麽听完後,却觉得有种淡淡的悲伤呢?」
阿波罗听完,很乐地拍起手来。
「说得好!这就是享乐主义的真髓啊!当你享尽天下之乐,不管多好玩的事你都玩过起码一千次以上之後,你对任何事都腻得要死、烦得要死,世上已经没什麽事会让你感到新鲜或存有幻想,然後你就会觉得——啊,所谓的『永远』也不过如此。到底永远有什麽好?我真搞不懂那些追求长生不死的神经病究竟在想什麽。」
恬恩却忽然笑了。
「保啰,为什麽你还这麽年轻,就这麽厌世呢?」
阿波罗也笑了。
「为什麽你长得这麽可爱,讲话却这麽苛薄呢?」说完,他用力在恬恩嫩呼呼的脸颊上亲了一记。
恬恩羞红了脸,有些不知所措。
她知道保罗是在和她玩,但她还是不太习惯外国人的开放。
这时,一道愤怒的嗓音蓦然如鞭子般抽来——
「这是在干什麽?」
恬恩吓了一跳,回过头,她看见黑爝站在木星厅的门边,他形容憔悴,但一双黑眸却盛满了怒气。
「汪!」看见主人,赛勃勃斯高兴地猛摇尾巴。
「黑爝!」她发出惊喜的低呼,飞快地奔到他身边,像只快乐的小云雀,「你醒了?你没事了吗?你觉得身体怎麽样?」
「我当然要醒来,如果我再不醒,只怕就要被忘记。」他隐隐咬牙切齿。
天真的恬恩,根本就未听出黑爝的嘲讽。
「怎麽会呢?我们每天都陪着你啊,尤其是保啰,他天天都来看你,我们还一起帮你换药……」
「我们?」黑爝非常平静的重复,两手却无意识的紧握成拳。
才不过几天,她和阿波罗就已经是「我们」了?
阿波罗早已察觉到黑爝的护意,他觉得黑爝吃醋的样子简直好笑毙了,对於一个活了几千几万年、穷极无聊的神只而言,要他放过调侃黑爝的机会根本是不可能。
「是啊,你那样躺在床上。『我们』天天都去看你,『我们』也互相扶持安慰,在不能入睡的夜里,『我们』彼此作伴、夜夜谈心,如果你再不醒来,『我们』真不知道该怎麽办才好……」
话没讲完,暴怒的黑爝已经一拳挥过去,阿波罗轻而易举地闪开,还发出一串恶作剧得逞般的大笑,黑爝火大的再度举起铁拳——
「黑爝!」恬恩吓住了,一把抱住他的手臂责问着:「你怎麽可以这样?你为什麽要打保啰?」
「你竟然还问我为什麽?」他虽极力压抑,但还是很接近咆哮。
「恬恩,你要保护我!」阿波罗展现出「大丈夫能屈能伸」的深厚修为,故意躲到恬恩背後,在她看不到时对一脸铁青的黑爝大做鬼脸。
黑爝见了,心火更炽。
他要一拳打扁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
6
「别躲在恬恩背後,给我出来!」
「你到底在生什麽气?」恬恩忽然也生气了,「在你昏睡的这段期问,你知道我有多内疚、多担心吗?先不说保罗天天来看你,如果不是保罗逼着我吃,逼着我睡,还弹吉他给我解闷,我早就因为担心过度病倒了!看到你终於能下床,我是那麽高兴,可是你一醒来就是乱发脾气!我……我……」
说到最後,恬恩泪如泉涌,掩住发颤的双唇,伤心地从黑爝的面前跑走。
「呜……"赛勃勃斯低鸣着,颇有埋怨主人的意味。
黑爝看着她哭着离开,心中更加难受。
他视而不见的僵立着,心里总不明白——他是那麽爱她,但为什麽自己带给她的,总是伤害?
「我说你啊,要吃醋也要有个限度,你的暴躁害了你多少年了,还学不乖。」
听见阿波罗的淡嘲,黑爝火大的揪起阿波罗的衣襟。
「你有什麽资格教训我?你以为这是谁害的?」他大吼。
阿波罗轻而易举地掸开他的手,笑笑道:「以一个躺了五天的人来说,你的力气真是大得惊人啊!有神力护体的凡人果然不一样。」
「少顾左右而言他!」
「黑帝斯,」阿波罗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你确定你要在这时候跟我争辩这个,不先去看看恬恩吗?」
黑爝低咒一声。
「别以为刚刚的事就这麽算了!」临走前,黑爝还不忘撂下狠话。
「祝你好运啦!」阿波罗对他的狠话毫不放在心上,还笑眯眯的挥手送他一路好走。
待黑爝走远後,无聊的阿波罗低下头,他看了看赛勃勃斯,赛勃勃斯也看着他。
「呃,老兄,你要不要听我弹琴?」
「恬恩!」
长廊上,黑爝大步追在恬恩之後。
恬恩还在生着气,他一唤,她就跑得更快。
「恬恩——噢!」
因为足足有五天只靠液体食物维生,在经过了动怒、揍人与追逐後,他忽然感觉眼前一阵昏黑,为了避免自己昏倒,他连忙撑住一旁的大理石柱,闭眸喘息。
几乎是在下一秒,恬恩紧张的声音立刻出现在身边。
「黑爝,你怎麽了?」
啊,恬恩。
他的嘴唇,控制不住地微微上扬,不过只有不到一秒的时间,转瞬即逝。
「头晕。」他说。
恬恩听了,不由得又担心又焦急。
「你不该这样疾走的!你才刚清醒过来,身体还没完全复元啊!要是愈合的伤口又裂开怎麽办……」
「因为你逃开我,」他握住她的手,「我不要你逃开我!」
看见他脸色苍白,眼眶凹陷,满面胡须,嘴唇干裂,伤痕处处却奋不顾身来追她的模样,天性善意的恬恩怎麽还舍得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