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太子殿下他,飞升了(174)

作者:花开缓缓归


“汗阿玛,既是身子不适,何不将公务放下!好生修养一段时日。”

见自家汗阿玛又一次因着夜里批折子感染风寒,胤礽再开口时的语气难得重了许多。不由分说便直接使人直接将养心殿内的折子尽数挪了出去。

“是啊,万岁爷,二殿下说的对,您总得顾及身子才是。”李德全颤颤巍巍地拱卫在一旁,忍不住附和道。

这些时日万岁爷的状况实在吓人地紧,每每咳嗽两下都只教人心惊胆颤。跟那些大臣们不一样,如他们这种奴才,全身富贵皆系在主子爷身上,若是爷没了,等待他们这些人最好的出路便是被打发出去守皇陵了。

这会儿对胤礽的命令,更是执行的一丝不苟,很快诺大的养心殿内,已经看不出丝毫公务的痕迹。

一把年纪了还要被儿子管着,榻上,康熙下意识皱了皱眉,却又在看到胤礽的那一刻忍不住讪讪解释道:

“忙活久了,这一闲下来朕只觉浑身不舒坦。”

看着眼前脸色蜡黄,手上险些只剩皮包骨头的汗阿玛,胤礽微微叹了口气,到底没拆穿这人,只命人将早前熬的药粥端了上前,拿在手中轻轻搅动着:

“是人,总归有习惯的时候。”

其实胤礽心下比谁明白,什么闲下来不舒坦都是假地,只是生怕一朝醒来便大权旁落的不安感罢了。

哪怕如今底下一众阿哥表现再好,又是慈孝阿玛,又是兄友弟恭,但不得不说,康熙本人心下确是门儿清。尤其身旁还有胤礽比着,这些人真心假意几分,究竟占几分,怕是康熙本人比一众阿哥们还要清楚。

皇权这东西,从来拿上去难,想要放下却是难上加难。

习惯吗?

听到这话,康熙放置在身侧的手不由微顿了片刻,须臾方才抬起头来,因着病气稍显浑浊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眼前的儿子。

几十年过去,皇宫也好,朝堂民间也好,所有人都老了,他更是险些连起身都困难,唯有眼前的保成一如即往的俊雅出尘,如满月十分的皎洁月华,亦如开在天上寒冰之上的洁白雪莲一般。

眸中一股微不可见的复杂一闪而过,却又在面前之人不加掩饰地担忧下,很快被一抹骄傲取代。

细细吞咽着儿子送到嘴边的药粥,不知过了多久,一碗拳头大小的粥很快见了底,接过来人递来的帕子,康熙微顿了片刻,下一瞬确是紧紧拉住枕边的手,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眼前之人:

“保成,你告诉阿玛,阿玛的寿数是不是不多了。”

感受着这只手上微不可见的颤意,胤礽终究并不忍心: “汗阿玛,这世上,只有当世帝王的寿数才是恒定且断不可更改地。”

第114章

时间一晃而过,很快便来到六十一年,因着前线战事紧张,加之老爷子身子时好时坏,整个年节过的尤其无甚新意,连年节的热闹气儿都淡了许多。

这大半年来,即便不喜宫中沉闷,胤礽仍坚持留在宫中,每日晨时甚至晚间更是雷打不动过去陪老爷子用膳。

这般作态,众人心下不由对老爷子的身子不免多了几分猜测,一时间,紫禁城内外愈发风声鹤唳了起来。连远在边塞的老十四心下都不由多了几分紧迫感。

胤禟倒是生怕自家二哥自在惯了,在逼仄的宫中难免不习惯,陆陆续续往宫里送了许多有趣的机关小玩意儿。

碍于老爷子,朝堂上但是难得安静了下来。

一直到九月中旬,十四所在前线那头总算传来了好消息。

原来自成功从策妄手中收复藏区后,思及准噶尔这些年频频生出事端,康熙尤不满足,见形势尚好,直接下令大军乘胜追击,向准噶尔本土发动了攻势。而就在前两日,前线大捷,清军不仅一路北上占领乌鲁木齐,大格格本人更是单枪匹马,追击千里,直至生擒准噶尔可汗策妄阿拉布坦。

消息一经传出,整个紫禁城瞬间沸腾。

翌日大朝之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康熙更是连声道好,大军尚未归来,流水一般的赏赐便已经悉数送至两位王府。其中最高兴的莫不过于八爷一系。

数日来,胤禩难得展颜,连眉间浸染的皱痕都不免舒展了许多:“汗阿玛已然下令凯旋,最多不过一月,大军便可尽数归来,看来十四弟还是有几分运道地!”

贝勒府,胤禩笑咪咪地向着一众同僚举起酒杯,这阵子围绕着八贝子府上的阴云总算彻底散去。

想来如今有了这诺大的功劳,十四总算彻底在朝堂上站稳脚跟。

“爷莫要大意才是,听说万岁爷前些时候又病上了一回,为防意外,爷还是同十四阿哥提上两句,这回京的日子,自是越早越好。”

众幕僚对视一眼,眼中尽是心照不宣的笑意。一封封家急书信更是忙不迭地往西北送去。

有道是有人欢喜有人愁。

“没想到大侄女如此厉害,竟真一举生擒贼首,这仗结束地也太快了些。”

漪兰小榭,十三摩擦着手中的白玉棋子,良久,终究忍不住叹息一声,并非他冷血无情,无视边关众将士升死,然而眼下这节骨眼上,十四归来,又是携着如此诺大的战功,如此来,四哥成功即位的变数无疑又增加了许多。

“策布狡猾,战场之上更是瞬息万变,大侄女能趁机生擒敌首已是万难,旁的如何顾得了许多。更何况战事最是劳民伤财,能早些解决总归是好事。”

比起十三,对首胤禛神情倒是淡定许多,毕竟是亲兄弟,比起早前已经打出狗脑子的老八等人,他们这一系同十四这些年虽有摩擦,仇恨到底算不得太大。

“更何况,十三弟放心,汗阿玛绝非轻易被动摇之人。”遥遥望向隔壁畅春园的方向,不知想到什么,胤禛素来冷肃的面上明显多了几分笑意。

十三怔然了片刻,很快便笑了,施施然落下一颗白玉棋子:

“对了,都这个点了,弘晖侄儿还没回来?”

“无妨!”摩擦着手中的暖玉,胤禛再开口难得带了几分松快:

“畅春园乃汗阿玛所居之地,又有二哥看顾,总归是不会出问题地。”

这种时候,离得近的好处就显出来了,两处园子相距不远,碍于种种原因,胤禛本人不好频繁过去叨扰,却不妨碍小辈们前去尽孝不是。尤其是嫡长子弘晖,仪表萃美,小小年纪行事很有几分稳重,自打成婚入朝以来,尤得老爷子青眼。如今更是头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被老爷子留在园子里悉心教导之辈。

十四家那两位可断没这待遇。

这并非胤禛自以为是,对于素来行一步便要走三步的老爷子来说,这其中意味着什么,没人比老爷子自己清楚。

想到这里,胤禛嘴角不觉翘了翘。

更何况还有一点胤禛没有提地是,倘若汗阿玛当真无意于他,以二哥待他的情分,时至今日必然不可能一分提醒都无。

因而这会儿,得到十四即将回程的消息,四贝勒虽谨慎之心未改,内里却并不如何慌乱。一应行事都与旁日无有半点区别,比之上窜下跳的八爷一党,简直像是一股子清流,倒教一众追随者彻底定下心来。

连园子里康熙爷都不由搁下手中的折子,对着一旁的弘晖感慨: “你阿玛旁的不说,这份儿定力确是不错。”

能被眼前龟毛无比的老爷子赞上的,又岂止是不错二字,蘅芜水榭,一旁侍着的弘晖不掩促狭地笑了笑:“汗玛法这般赞誉,若要教阿玛听到,怕是回去饭都要多吃上两碗。”

二十来岁的青年,正是最好的时候,少了少年人的青涩稚嫩,又不失青年人的蓬勃朝气。弘晖又是少有称地上清俊的美男子,比一群居心叵测的老菜瓜儿子们瞧着可不养眼多了。

尤其身上同保成少时有几分相似的清雅气质,总教康熙爷忍不住心软几分,这会儿面上不觉便带了几分笑意: “惯会编排你阿玛,这话也不怕被老四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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