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太子殿下他,飞升了(133)
作者:花开缓缓归
“九弟前些时候鼓捣的那些战车,孤瞧着也已经有些火候了,比之现如今兵部那些还要轻便许多。如今战事将至,汗阿玛见了想必也会心喜几分。”
听到自家二哥的夸赞,本来还在纠结的胤禟当即不再犹豫。午膳都没来的及用,便带着图纸巴巴地跑去了养心殿。
只看出来后这人脸上藏不住的喜意,便知结果不错。
出发前一日,胤礽到底还是将伤药,挨个儿给几位弟弟送了一份儿,连素来不对付的老大,这会儿也没落下。还在张望着的一众阿哥们当即松了口气。
总归任何时候,自个儿小命才是最重要的,就连大阿哥,都神色复杂地将东西揣到了胸前,一手就能碰到的位置。
三月,大军再次出征。
如胤礽所料,若说上一次胜负还在五五之数,那么经过多年修养,清军不论人数,还是装备都已经力压准噶尔一头。双月不到,前线便传来了大捷的消息,唯一遗憾的是,噶尔丹到底武艺出众,竟也在重重包围中带人深入沙漠,如鱼临海一般,再寻不到半丝踪迹。
期间,五阿哥还曾在追击中意外被流矢伤了脸,好在有亲弟弟的鼎力支持,胤祺处可以说是除了胤禛那里好东西最多的,深可见骨的伤痕,不过三日便彻底痊愈,连块儿疤痕都没带留下。
经此一役,众阿哥心惊胆颤的同时,对怀里装着的小瓷瓶愈发爱惜了。皇家阿哥可不比旁的,若是伤了脸面,以汗阿玛尽善尽美的性子,影响前途不说,怕是这辈子都跟大宝无缘。
饶是没那份儿心思的五阿哥,此刻看着脸上光滑如旧的皮肤,心下也不禁大松了口气,任是谁,也不愿顶着一副破相了脸日处行走不是?
再是性情温和,这些皇阿哥们,心下的骄傲也不比兄弟们少个半分。
事实也如八阿哥所想一般,再确定太子当真不再沾手皇位,康熙对其下几位阿哥的培养可为全方位地,只盼着能再出一个如自家二儿子般事事俱全的储君来。几乎大军刚刚班师回朝,第二年,几位皇子的任命便如期而至。
只这一回,没了太子需要辖制,康老爷子又从自家儿子的态度上隐晦地察觉出自个儿怕是寿数不浅。那么众皇子历练是历练,权势地位也就无需这么大了。
比之历史上,康熙爷这次明显抠搜许多。
老大老三老四,这些已经入了朝办过差事的,老爷子自觉大方地给了个贝勒头衔。还有老五,看在太后的面子以及即将成婚的份上也勉强给了贝勒。
剩下几个小的,虽无参政经验,但身上好歹有军功在,凡是此次参与战事的,一并给封贝子。连提供了战车图纸的老九,也被老爷子大手一挥给了贝子的爵位。
消息传出,前朝□□,可谓几家欢喜几家愁。首当其冲的便是大阿哥,本以为自个儿长子出身,又是历经两次战争,至少也得是个郡王,没想到被老爷子区区一个贝勒打发了。
更糟心的是,这还是跟底下两个弟弟同样的爵位。这几日大阿哥所,简直叫一句乌云密布都不夸张,气压低地连再度有孕伊尔根觉罗氏都不觉屏起了息,生怕触了自家爷的霉头。
连素来胸有成竹,自以为算尽人心的八阿哥,看着眼前单薄的贝子吉服。生平第一次,觉得看不透自家汗阿玛的想法。
既要重用,却又不给位份。这不是坑吗?八阿哥面上的温雅险些维持不住。
汗阿玛这究竟是在做什么?
永和宫,自家儿子拼死拼活去了一趟战场,回来就大病一场,到现在人还躺在床上起不得身。结果就为了这么个贝子?
德妃素来温婉的表情此刻平白多了些许狰狞。
能叫所有人满意不容易,但能做到成功叫所有人不满意,康熙爷这也是独一份儿了。
阖宫之中,怕是除了天降馅饼,正被宜妃勒令窝在阿哥所不许出去得瑟的九阿哥,连三阿哥这会儿都兴致缺缺。
连胤礽也没想到,自家汗阿玛居然如此小气。
“大哥这里,毕竟参政多年,两次战场并非没有功劳,汗阿玛这次确实有些过了………”
书房内,胤礽无奈抚额,手中的常拿着的已经不在是政务卷宗,反倒是丹药心经更多一些。
可见这两年,东宫权利的下放程度。自前段时日,突破筑基中期过后,冥冥中,胤礽隐约察觉,朝中之事,如今作为修行中人的他已然不宜插手太多。
“大殿下这是,成也皇长子,败也皇长子!”张若霖微微摇头,语气仍是如出一辙的淡漠,细听之下,还多了些许幸灾乐祸。
“大阿哥早前一直以为是殿下您挡了他的荣华之路,恨不得将您除之后快,殊不知正因为有殿下您,方才能有早前声名赫赫,权势直逼东宫的大千岁。”
张若霖嗤笑一声,素手轻轻拨弄着手中的玉盏:“其实如今这形势,对大殿下并非不是好事,纵观历史,有哪块地磨刀石会有好下场地?”
倘刀磨的好了,第一时间斩下的只会是那方不知好歹的顽石,但倘那刀不小心断了,顽石也就彻底失了价值,余下的也就只有被迁怒,被埋怨这一点点用途。
“只看大殿下能不能想通了?”
事实上,理想现实差距如此之大,正常人都很难想通。
“纳兰大人如今倒是好生悠闲,难不成您老人家也觉得我这大阿哥不堪大用,准备另投他抱不成?”
纳兰府,看着眼前悠闲万分,仿佛丝毫不为俗事所恼的明珠,这个几乎权倾朝野的丞相大人,胤禔第一次没控制住脸上的恶气。
说实话,这些年,大阿哥对眼前之人意见不是一日两日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胤禔竟惊讶地发觉,眼前之人不知何时起,竟一步一步从他麾下退出。
或者说,眼前之人,从一开始便是有所保留,甚至保留的不算少数。
一直到现在,怕是朝堂之上,明眼人都能看出,这位明相已然彻底根他这位皇长子背离开来。
胤禔下意识握紧了手中的拳头。
为什么?凭什么?这些人是不是一个个都觉得他不中用了,还有汗阿玛,他是长子啊,连底下弟弟都险些要压在他的头上,他这个长子还有什么脸面可言!
“大殿下错了,奴才自始至终都是万岁爷的臣子,又何来琵琶他抱之说?”
即便这会儿差点被人指着鼻子骂,明珠涵养依旧是极好地,面上笑意甚至不减分毫。
“殿下,奴才不过一侥得权柄的微末之人,从始至终循得也都是万岁爷的意思。”
就像当初陛下下旨将他两个孙儿送去作为大阿哥伴读,自那时候,明珠便已经明白了上头那位的意思。甚至日后同索额图那蠢货的几番争斗,其中几分真几分假,唯有明珠自己清楚。
轻叹了一口气,看着眼前执着于寻找答案的年轻人,明珠难得语重心长地劝了一句:
“大阿哥,您信也好,不信也罢,奴才自始至终尊的唯有一个人的命令尔。”
“天命既要如此,违天而行迟早是要付出代价的,再则,如今这般局面,于大殿下未必不是好事。”
送走了神色恍惚的大阿哥,明珠看着院内含苞待放的十八学士,心下愈发愉悦了几分,倒教前来请安的纳兰容若心下颇有几分不解。
“大殿下怎么也同府上交情多年,惠妃娘娘也是阿玛同族,可打自陛下下旨分封诸阿哥,阿玛您怎么好似越发轻松了几分。”
“只是恰好确定了一件事罢了。”看着眼前最为倚重的儿子,明珠悠悠:“容若觉得,现如今太子殿下临位的可能性有几成?”
见自家儿子沉默不语。明珠也不以为意,素手轻轻拨弄着一旁的茶色花株,神色既轻且淡,像是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小事。
“可依阿玛看来,如今是一成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