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鸢尾花(114)
作者:幼禾
指腹滚烫,他心颤了颤。
怕暴露自己的野心,怕吓到她,怕再也不能拥抱她,怕她厌恶这样的他,再次将他抛弃。
他害怕。
如果不让她得到,是不是就会变成得不到的白月光,永远记着。
男人背对她,腰身很细,被西装裤包裹的双腿修长笔直,可许愿却知道,他的胸膛有多温暖和精壮,他腿上的肌肉有多匀称好看。
她红了眼问他,“周聿白,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许愿不是什么好人,许愿从来不是好人!”
“她很好,很单纯,很善良,我怕伤害到她。”
而他......
从小生在深渊。
他见过最原始的恶,也见过丑陋不堪的欢爱。
他怕他也像父亲那样,将女人当成牲畜,残暴贪恋地享受着温软。
他不想伤害她。
“周聿白。”她搂住他的腰,十指死死缠绕,像丝丝缕缕的水母,缠得他不能呼吸。
片刻后,背后一阵湿润,他的心被水母缠住了,呼吸又疼又密。
黑暗里,男人的身影明明很高大,可却那么寂寥苍凉,他的眼里泛起迷茫,整个人像个雕塑,僵在那里。
许愿趴在他身后,双手缠住他的腰,心痛达到巅峰,她哭得无助,“周聿白,相信我......你会很温柔地对待我,不会伤害,不会弄疼我的。”
“别哭。”他转身,将她瘦小的身体拥抱入怀,带着薄茧的手抚过她的脸,“别哭,鸢鸢,我没有不相信你。”
许愿抬眸,唇瓣贴上他的下巴,刺刺的感觉袭来,她张口咬了一口,男人下巴,胡须水的味道清香,她又忍不住咬了第二口,像只受伤的小猫狠狠咬着,像是在发泄。
“你撒谎。”她握住他的手,贴在自己腰上,“你是不是对我没有感觉?”
男人眸子暗了暗,“许愿,别逼我。”
他的手落在腰下,大掌瞬间变得火热。
许愿抽泣,“那你吻我啊!”
男人低头,一寸寸吻过她的脸,将她脸上的泪水尽数吻干。
“然后?就没了?”许愿不可思议。
她用脚踢了踢他的腿,“周聿白,你太监啊!”
“别说话,睡觉。”男人揽住她的腰,始终没有越矩。
许愿叹了口气,又看了下手机,还有一个半小时了。
“睡吧。”她乖乖呆在男人怀里,没再挑拨。
“嗯。”男人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一下一下,像是母亲温柔的呢喃。
许愿的眼皮越来越沉重,她想睁眼,却已没了力气。
怀里的人儿,呼吸渐渐平稳,周聿白低头,视若珍宝地吻上她的唇。
“许愿,我很爱很爱你。”
暗哑的声音,低沉悦耳。
剩下的一个半小时,周聿白就这样看着她,静静用眼神描绘着她的脸,眼神缱绻温柔,似乎要将她深深刻在心里。
六点。
男人准时起床。
娇小的女人,乌黑的长发凌乱地铺在床上,双腿架在被子上,手也搁在被子上,嘴里还在嘟囔,“周聿白,别走,别离开我。”
男人穿好衣服,蹲在床边,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鸢鸢,乖。”
他摸了摸她的发,替她盖上被子。
那双惹人垂涎的长腿被遮住。
他看了眼手表,打了前台电话,取消了818的早餐。
然后又再次低头,在女人红唇上落下一吻,拿起手机拍了一张照片,发到了她手机上。
照片里,男人垂眸,清隽的脸上满是温柔,女人闭着双眼,安静乖巧,头发遮住半张脸,只隐隐约约露出纤细的下巴。
-
中午十一点。
许愿睁开双眸,伸手摸了摸旁边的空位,早已没了温度。
他走了。
心里怅然若失。
一滴泪滚落,她又忙用手背擦了擦,她自己都瞧不起她这矫情样。
然后,看了眼时间,吓了一跳,十一点了。
她得回一趟四月镇,然后还要赶回南宜,坐晚上八点飞京北的飞机。
对哦。
许愿敲打了下脑袋,她可是买了去京北的机票的。
手机震动了下,她拿起看了眼,是姚茵茵的微信,然后还有一条早上七点,来自周聿白的微信。
原谅她重色轻友,她先点开了周聿白的微信。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吻照。
男人弯腰,虔诚地吻着床上的女人,青丝散乱,床上的女人优雅迷人,虽只露出一个下巴,却足以看出她的美丽。
而男人......
他的眼眸,清澈明亮,隐隐约约含着欲。
许愿看了这张照片许久许久,直到后来,她才恍然大悟,周聿白是在告诉她,他对她存在欲.望。
她兴奋地将头埋在枕头里,双手捶打着枕头。
这个傲娇的男人,在爱情里,真是比她还胆小!
不过,好像还很浪漫!
许愿起了床,才想起来没看姚茵茵的微信。
姐妹,请原谅她的兴奋。
她拿起手机看了眼,姚茵茵发来一个地位,她在南宜。
姚茵茵:宝贝,我回来了!
许愿:你和梁亦去哪里了?
姚茵茵:【害羞】我们旅游去了
许愿:你们好了?
姚茵茵:没有......
许愿:别陷进去。
那边很近没有回信。
其实许愿不想打击她,但爱情这东西,好像不撞南墙不回头啊!
她放下手机,走至卫生间,才发现屋子里多了一瓶新鲜的,滴着水珠的白色鸢尾花。
心颤了颤。
许愿洗漱完,在酒店吃了午餐,然后坐着汽车回到到了久违的故土。
四月镇,其实就在南宜附近,坐车摇摇晃晃一个小时就到了。
其实毕业前,她回过这里,但早已物是人非。
卖菜的阿婆也已经不在人世。
那个每次买菜都会多给她一点的阿婆,因为心梗,病死在医院。
至死,许愿也没见过她。
四月镇这些年,得到贵人的投资,旅游业发展不少,她一下车,就有骑着红色三轮车的伯伯问她,需不需要用车。
许愿看了眼电动三轮,犹豫了下,上了车。
老人问她,去哪里,她顿了顿,开口,“月塘路十七号。”
话落,声音变得哽咽。
喉咙酸涩。
鼻子瞬间红了。
她揉了揉眼睛,开窗看向窗外,大冬天的四月镇,依然美得如画,高高的梧桐树屹立,树叶飘落,丝毫没有鹿合的沧桑。
南方的冬天,依然生机勃勃。
下了车,映入眼帘的家门口,早已被各种木板堆积,她常年坐的小木凳,也被扔在了门口。
整个家洗劫一空。
许愿愣了。
她慌乱地推开木板,往家跑去。
这是她的家啊。
是她和许俊生生活了十多年的家。
高中毕业前,她回过四月镇,问邻居要了号码,在国外多年,她也曾多次给邻居打过钱,让他帮忙收拾下家里,可谁曾想,她的家会长满藤蔓,结满蜘蛛网。
她回头看了眼对面的栀子花园,才发现,连栀子花园都已枯竭。
许愿跑到马路上,随便拉住一个行人问道,“请问,这片栀子花园的主人呢?”
那人叹了口气,“这家主人啊,前年就去世了。”
她的眼里染上雾气,双手颤抖。
每年送她花的叔叔,都已经不在了吗?
她蹲在地上,绝望地哭泣。
上次回来得知卖菜的阿婆离世,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是叔叔给她送来一把栀子花,笑着说,“鸢鸢,生老病死再自然不过,他们只是回到了本来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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