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鲁斯的蓝色眼珠轻微挪动了一下，钢蓝色的眼睛在这一刻也异常动人。

“而且，小伊森也需要一个新的环境来缓解家庭带给他的痛苦。”

母亲早亡，哥哥逃亡，父亲对孩子的现状熟视无睹，复仇者与纽约分部的游行者确实可以很好的照顾他，可纽约的每一处都有他和哥哥生活过的痕迹。

五条悟还记得自己急吼吼地赶到纽约时，神盾局的人刚把伊森送到小学里。

那会离第一节课还有些时间，走廊里充斥着小孩子们尖利的叫声，欢声笑语之间，也不知道是特意忽视还是其他使然，只有伊森孤零零的站在花坛处。

他呆呆地站着，仿佛被抽走了灵魂。

“你带他走吧。”林越突然无厘头地对着五条悟说道。

“去哥谭会好起来吗？”

白发青年拿出匆匆踹到兜里的糖果，没有站在原地听林越的回答，而是径直向金发小男孩走去。

伊森没有表情，没有动作，宛若漂亮的人偶，只是站着。

“不管是哪里，总比纽约好。”

…

五条悟将手中加倍甜的糖递了过去，手举了好一会，小伊森都没什么反应。

男人用强势却又不会让伊森觉得疼痛的力度掰开了伊森的手，很郑重的将糖放进了掌心中间。

“这是我身上唯一的糖了。”五条悟难得看起来很温柔，只是蹲下的姿势依旧很奇怪，“给你了。”

“我？”

伊森空茫的绿眼睛中，只有如湖潭一般的寂静。

夏佐米勒总是说，不能吃太多的糖，因为牙齿会因为蛀牙而变成丑陋又黑黢黢的模样。

可是他喜欢甜。

…

……

伊森看见自己的手紧握着一直存在于期盼中的糖果，眼睛里一瞬间蓄满了泪水。

“你…带我走吧。”

在哪里也好，去什么地方都行。

他不想自己呆在纽约了。

第66章

“快点！”

达米安的声音还没完全开始变声，喊起来还带着些小男孩的尖利。

他扭身回望慢慢悠悠走过来的乙骨忧太和狗卷棘，一人中间还夹着一个漂亮的金发小男孩。

伊森脸上的笑容浅浅的映在脸上，轻淡又带着一丝喜悦，即使很细微，也足够让在场各位看到他的好心情。

“布拉德·艾伦呢？”

达米安下意识的皱着眉毛，眉毛压低与眼眶碰撞，眉眼间无法磨灭父亲的影子。

面无表情的时候，他明明更像布鲁斯，可皱起眉来，却只剩下蝙蝠侠的影子。

“他妹妹要不行了，”乙骨忧太没想到他妹妹竟然能挺到接近圣诞节的日子，整整两个月，他们只能看见布拉德逐渐憔悴的身影和愈发疯狂的训练里可以推测出妹妹的情况，“应该活不过今年了。”

“…”

达米安努努嘴，没有对这件事发表任何言语的评价。他身侧的那个带着黑框眼镜戴纳男孩看情况不对，自觉地低下头试图缩小自己的存在感，可乙骨忧太已经盯着他看了好久了。

小乔纳森·肯特，超人与妻子露易丝的爱情结晶，刚刚继任的超级小子。

按照林越给的信息，小乔现在的年龄应该是十岁——

哦，明明达米安比小乔大三岁才对，怎么看起来差不多高的样子？

狗卷棘心里是这么想的，面上却一点没表现出来。但两个多月的相处已经让达米安摸清楚了狗卷棘内里是个多么喜欢做恶作剧的男孩。

是的，两个多月的相处。狗卷棘初到哥谭已经是三个月之前的事儿了，除了刚来时那两只特级咒灵和小丑游戏的，近两个月竟然没什么大事发生。

羂索，花御、漏壶还有夏佐如同人间蒸发了一样，一点踪影都没有。

“你在想什么，斯内克？”如狼一般的绿眸微微眯起，达米安目光逐渐危险起来。

“…”

狗卷棘连拿出手机的机会都没有，直接选择转头逃跑，达米安看着白发咒言师幼稚的模样，不屑一顾的扭过身去。

“TT，”达米安的的声音远远的传入狗卷棘的耳朵里，“愚蠢的斯内克。”小乔纳森用手肘怼了怼新上任的搭档，露出肯特家独有的朴实笑容，仿佛堪萨斯州的阳光与铺在地上的麦子味铺面而来。

“乔纳森·肯特！来自堪萨斯州！”乔纳森的活力稍微安抚了一下乙骨忧太疲惫的内心，连带着他的嘴角也与上扬的尾音一同勾起。

至于为什么疲惫，那就要问问哥谭的咒灵了。

哥谭义警昼伏夜出，连带着咒灵也在夜间出没，再加上层出不穷的黑/帮火拼和稻草人上个月的突然袭击，导致乙骨忧太的睡眠时间直线下降。

要不是五条悟也还留在哥谭帮忙，乙骨忧太都怀疑自己可能会当场猝死在蝙蝠侠面前。

狗卷棘说不出来话，但是以闪亮亮的眼珠和飞速打字的模样告诉了乔纳森欢迎他到来的讯息。

然后一行人就没什么声音了，夜间还有些事情没有解决完毕，他们也默契的先避开不谈。

“小伊森——！”

是迪克·格雷森来了。

出于对蝙蝠家特殊情况的考虑下，五条悟最终还是把伊森带在了身边，他和学生们与小伊森住在离戈登家不远的地方，方便他们晚上去夜行的时候，把小伊森交给芭芭拉照看。

“我刚刚看见路上有卖华夫饼的摊子。”迪克最近因为哥谭的夜间事务暂时回来了，顺手牵起伊森的手，准备完成把小孩送到芭芭拉那边任务，“哥哥带你去买？”

直到格雷森牵着伊森走的越来越远，他都没有说一句话。

“…”

“什么？”迪克刚刚在跟华夫饼摊子的老板对话，没听清海拔较低的伊森讲话。

“没什么。”

伊森又不说话了。

迪克回想了一下刚刚金发小孩的口型，虽然张开的幅度很小，并不能很清楚的辨别话的内容——

但迪克大概猜出来是什么了。

‘希望你们今天可以早点回来。’

伊森是这样说的。

————

近半月来，哥谭失踪案件频发。

他们身上有共同的特点，都是经过调查后，被蝙蝠侠认证过的有潜力成为咒术师的孩子。

虽然夜晚的事务隐隐有针对和阴谋的意味，但寻找哥谭潜在未来咒术师的行动也一直在进行中，甚至已经到了最后一个学校——

哥谭高中。

自打五条悟提醒过布鲁斯之后，他就以韦恩的名义开始了对孩子极青少年的咒力检查，美名其曰“重视儿童以及青少年的健康问题”。

至于如何检查，布鲁斯采取了一个很简单的小方法。

他改造了测视力的仪器，大体没有改动，只是将平时验光的对发改成了一个封闭的盒子，里面放上了低级咒灵蝇头。

“能看见里面是什么吗？”

伪装成验光师的提摩西问着眼前的布拉德，他是被布鲁斯一起打包过来上学的。

作为哥谭本地咒术师，未来祓除咒灵的主力人员，加上他身上未曾泯灭的善良一面，布鲁斯不可能放任布拉德继续辍学下去的。

“就是一片白啊？”布拉德并不能看见咒灵，他有些茫然地张张嘴，又不敢多说什么。

犯罪巷出来的孩子，本就不知道里面应该看见什么。布拉德有是个很有自尊心的人，他只能用沉默掩饰他心中的空白。

“嗯哼，那就对了。”伪装成金发女医生的提姆现在在与身上数不清的窃听器斗智斗勇，他明明记得走之前已经清过一波了啊？

“来，在看一下。”手上一边操控着验光机，提姆脑子里一边回想着他来哥谭高中前的路径——

嗯？

提姆想起来了，他在校门口下车的时候，刚好遇见了两位去排查辍学儿童与青少年的游行者，一人目不斜视地略过了他。

应该不是狗卷棘，这位的心眼全用在恶作剧上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