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是个偏执狂(46)
祁琛在黑夜里漠然冷声道:“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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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日就这么过去。
夜渐渐的更深了,温初酒一日未有进食,她蹙眉,只觉得肚子的痛感愈发的强烈了,她强撑着有些破损的身子慢慢的直起身,踱步走到了那布满了灰尘的桌子上,这里有水,虽然冷了,但是起码能解一下渴。
她看着破旧的门窗,心中酸涩感更甚,拖着残败的身子往门口走去。
夜晚的雪下的比以往的都要大,她竟就这么倚靠在门框上看着雪发呆,眼底清冷一片,没有一点点地生气。
路过两个侍卫,其中一人手上拎着食盒,见到她,道:“温小姐,晚膳来了。”
温初酒淡淡的嗯了声,整个人一点儿生气都没。
两个侍卫将晚膳放在了桌子上,继而抬脚走出了殿外。
“你说皇上这次会不会网开一面,放了温家大小姐啊?”侍卫道。
“难说,你也不想想,昨个夜里,整个温家血流成河,听说温家二小姐是直接死在了房间里,温老爷今日斩首......”
“你们在说什么?”温初酒站在冷宫的院子里,眼神清冷。
侍卫们见温初酒来了,立刻闭上了嘴。
温初酒红着眼吼道:“说啊!”
侍卫们摸不清皇上对温家大小姐的态度,虽说打入冷宫,但膳食样样都是最好的,且温家人昨夜死伤惨重,独独就留了温初酒的性命,思及此,侍卫们道:“回温小姐的话,皇上昨个夜里下令将温家的几个人杀了,温老爷今日也被斩首了......”
“温小姐......温小姐?”
大雪纷飞,冷宫破旧的门窗在嘎吱的摇晃着。
寂静的夜里,响起了温初酒似小兽般低沉的嘶鸣声,听上去可怜极了。
她无力的蹲下,双臂环抱着膝盖,她的耳膜像是蒙了一层水雾,隔绝了外界的所有声音。
侍卫们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了,她现在唯一的感觉就是肚子越来越疼,连带着心也愈发的疼了......
温初酒的心像是有刀子直接刺进她的心脏,紧接着是祁琛的那只手顺着那口子钻进去,将她滴着血的心脏拿出来,当着她奄奄一息的面上,将她的心狠狠的撕开,分成了好几瓣。
温家人死了......
“死了.......”温初酒喃喃道:“都死了......”
温初酒双目失神的看着冬日里的大雪,她无声的哭着,心口疼的厉害,一股气涌上竟活生生从嘴里吐出了一口血。
有种窒息地感觉缠着她,她好累.......
她没力气了,连睁开眼的力气都没,她笔直的往后倒,眼一闭,陷入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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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醒来,外头已经天光大亮了。
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却看见周围的陈设都是上等的,和她呆了几日的冷宫是完全不同的。
脚步声传来,她心一紧,侧眸看去,便看见梦烟拿着帕子走了进来,见了她,上前道:“小姐,你醒了?”
温初酒蓦然抓住了梦烟的手,眼眶通红道:“烟烟.....温家.....温家......”
梦烟垂眸,温初酒没有忽略掉她眼底的伤心,她胸口的那堵气忽然又涌了上来,梦烟眼疾手快地安抚着温初酒,低声道:“小姐别气,当心伤了身子。”
温初酒苦笑了下,抓着被子的手收紧,想问梦烟为何她会出现在这个宫殿,却看见梦烟从另一个宫女手中端过了一碗药,用匙羹搅匀了一下,低声道:“小姐,把这碗安胎药喝了吧。”
“你说什么?”温初酒蹙眉,手抓紧梦烟的手腕,“安胎药?”
梦烟点头,咬唇道:“你晕倒在了冷宫,皇上去把你抱出来的,太医替你把了脉,说是怀了身孕已经一个月了,但是胎像很不稳,还得好好的休养才行。”
梦烟的话一直萦绕在耳边。
温初酒冷笑了声,可真够讽刺的,老天爷可真是爱戏耍她。
前一刻得知自己的父亲死于祁琛的手下,却又在后一刻得知,自己怀了他的孩子。
世上最大的笑话莫过于如此。
怀了杀父仇人的孩子......
温初酒垂眸,目光看向了肚子,脑海里却浑浑噩噩的,温家人没了,虽然觉得他们背叛了她,对于温雨雨和姨娘以及她的儿子,她没感情,但对于其他人,她多少总是有几分情意在的,一想到那血腥的场景,她的心口便直发疼。
转念一想,那祁琛捏着她的命门也没了,温初酒冷笑了声,温城玉以前对她如何暂且不说,但毕竟是她的爹爹,如今,爹爹死在了他手上,温初酒定然是要个说法的。
也算是为她自己讨个说法。
她一把掀开被子,套上衣裳,不顾梦烟和宫女的阻拦,一个人朝着承天宫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