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梦(25)

作者:岳靖


“我送你生日礼物……”他把总是放置枕头旁的水晶罐往床边丢掷。

墙上一阵脆裂响,如春花齐绽,喷吐迷香。那本来只用在他们身上的,他说他么堂婶送的情趣香氛,现在使空气更饱和性感。

尖锐的官能,要债要得比酒精凶狠,他们深深烙进彼此身体里。

“满足吗?未央——”他热烫的唇持续哺喂她喝甜蜜雪泉水,大掌抚摸她赤裸的娇胴,指腹压摩她绷红的乳头。

她摇着头。还不够。藕臂将他抱得不能再紧,腰臀抬高,她需要更深入,深入子宫般地交合。她去请教过医师,医师说她是难受孕的身体。小时候,她听家中仆佣说母亲很年轻就产下她,这等生育能力没遗传到她身上,她没把握自己何时能……

微睁美眸,蝴蝶逆光扑翅,景未央痴迷对着男人,像在看一个梦,她一直在看一个梦,想抓牢,惧溜走,徒遗磷粉点点闪熠,烧灼她心。梦是她能拥有的吗?

她摸着他的脸,好怕醒来,他就消失,眼睛不敢全张,密密闭合,关着梦,她悠游其中,抱着身上这副女人都想要的完美躯干,随着力感的起伏翻腾着。

“未央——”好真的叫唤。“未央——”

这叫唤一来,她痉挛的体内绞缠他,锁住梦,幽幽张眸,他没消失,体温熨烫她染涌红潮的肌肤。

床湿了。他们躺到地毯上,他撑起脸看她细细喘息的脸庞。

“那张床就是你的唇。”他说。

她芙颊红了红,他俯首吻她,她也回吻他。他抱着她坐起来,两人热吻不止,又做了一次爱,两次、三次……仿佛要把他过去、昨天没陪她过生日的遗憾全部抹消。

这天,到了头,月亮挂了窗扉一层帘。

他摸她的发,说:“该睡了。”

她却说:“我们去那里——”

微雨的时刻返回景家大宅,到达已是滂沱大雨,像那年扫掉苹果花的雨拿来今夜下。明明前不久,夜空清朗,月在枝头,夜莺欢啼。出了RA,浪漫淡逝,雨淋得人清醒。

景未央没等罗煌将车开进门厅大平台底座啧水池后方的车库,迳自叫停,开门从斯芬克斯守护的阶梯口跑上去。罗煌旋即熄火,下车追上她,揽住她的身子,拉开外套遮挡她。

一道闪电落下,她抬头望他,说:“我们从没这样躲过媒体……”当年,人们觉得孤岛少女少年是一对纯情象征,他们几次在夜晚街边遭遇镁光灯镜头,毫无藏掩。

“如果我们躲一下……”柔荑揪紧他腰后布料,她将头更往他靠,不再说了。

他们当年太年轻……一切都是命。

都过去了。反正,她今天、未来,握着权,要怎么重搭这戏台就怎么重搭。

步入门厅,景未央带罗煌进屋,上二楼,走过两盏鹤灯分立的廊口,到了记忆中的房前。

景未央说:“你还有钥匙吗?”

罗煌静默。景未央直接把门打开,牵着他,直往卧室,走进可以看见千百个他和她的镜墙浴室。

“记得吗……”她嗓音轻如私语。

哪忘得了,关于她的一切画面,是他最美的梦……

在这里,他们每一个动作都逃不过彼此的眼睛。

景未央站在罗煌身前,两手拉着他,手指一动,罗煌立即反掌握住她一双柔荑。

“等我一下,你别走。”要他别走,她却离开。

他得有耐心,不能再逼出一个不必要伤害。她急,他更应该耐心,让她知道她要的,他都可以为她达成,不需找其它Blue Compass男人。

“罗煌——”

有了耐心,就不会在意时间过了多久,梦终究会延续。罗煌看着镜墙里再次出现千百个美丽的她,伸出手,她就走来。

“罗煌——”景未央站在罗煌身前,手里拿一个木盒。

罗煌一惊,仔细看清,才发现没雕鹤。她居然有一个跟他的,这么像的木盒!里头也跟他一样装着珍宝吗?

景未央掀起盒盖,宝石红锚在这镜墙空间里更加璀亮辉散。她取出红锚,别了条链子,往他身上挂,像重逢时,她帮他戴上花环一样。

不用低头垂眸,这次,他在镜墙之中看见戴着红锚的千百个自己。而她,开始解下一件件带雨气的衣物,直到赤裸,千千百百个透彻赤裸,让他瞧尽。

她说:“罗煌,你一定要好好为我……不要让我的Red Anchor消失——”

不明白为何没说出“工作”字眼。

但他已承诺地落下了吻。

那两人的绯闻闹成传奇罗曼史,一段时间就有新情节,比他写的史诗爱情故事还精采!

最近的武神殴伤男演员系列报导,连续占领苹果花屿各大媒体头条头版数个月,简直天下太平没事报。是他离开太久的关系,还是他的小前妻的手段?买媒体版面炒高旗下艺人名气,真不像是她名门闺秀大小姐会做的事,何况那两人够红了。

“武神?”祭广泽哼嗤一声,丢开手上的苹果花双周刊,再拿一本杂志,封面是那个绯闻小妞。“Regen是吗……”挺有个样子,让他想写一本“女宙斯”教她演。

且思且行,祭广泽站起身,准备走人。景上竟正好出现。

“我以为葛维铎那老小子搞错,原来真的是孤爵阁下!”景上竟踏入休闲厅,脚下踩中报纸,接着是杂志。“我那群小子看的东西,你没兴趣?”

祭广泽眯细眼,等着浑蛋走过来。“钥匙。”他说,语带命令威胁。“信不信我铲平你这座城堡。”

“你偷我的橄榄树,我还没跟你算帐。”景上竟一靠近,闪电似地抡拳击向祭广泽。

也许是长期喝酒反应变差,肢体不够灵敏,祭广泽没躲过,正正吃下景上竟结实的一拳,连退好几步,撞上桌缘才定住瘦削颀长的身躯。他抹了一把嘴角血渍,朝前走,愤怒地疾行,对上景上竟,揪起他的衣领。“你死定了——”

“找我来干么?”一个嗓音在问。

冷静的青年站在悬有鹿头标本的拱券下,看着火爆的中年对峙。

景上竟拉掉祭广泽的手,将他推远。祭广泽又趋上他,挥拳了,也打中了。景上竟脸颊随即出现红痕,目光同时冒火。

“宰了你!”

当年联合破坏青春梦幻的两个男人,现在打成一团,跌滚在地上。

罗煌这阵子没戏拍,今天——半小时前,接到景上竟打进Red Anchor的电话。他早想抽时间见他,这算是老天安排的。

他沉沉盯瞅两个男人打得见红,许久,才走入其中,一手一个拉开两个没有持久力的半老男人。

“放开!你这姓罗的奴仆!”

“罗煌,打飞这只叫嚣的猪!”

罗煌拖着两个男人,走了一段,手一甩,男人各据一边,摔坐在阅览桌的皮椅里。

“找我什么事?”他站着询问喘大气的景上竟。

“把钥匙交出来。”另一个喘大气的男人吐了句。

罗煌看向祭广泽,视线又移回景上竟脸上。

“我今晚要给小铁一个惊喜的生日派对,得趁他们母子进门前,回去布置一番,我那把钥匙遗失了,把你那备用的给我。”

景上竟说。

罗煌搬出尤里西斯街,偶尔还是会回去那幢蓝瓦白屋,教小铁练武,身上随时带着那屋子的钥匙。“小铁前阵子念着爸爸好久没回家——”

“我今天就会回去——”

“那是我的房子。”

苟延残喘的齐声。

罗煌盯住满脸伤的两个男人。

景上竟说:“你的房子?早卖给我——”

“是买卖吗?你这个浑蛋!”祭广泽怒气难消。

景上竟不理祭广泽,直接对着罗煌说:“钥匙有带在身上吧?”

罗煌颔首,掏出钥匙圈,解下其中一把钥匙,放在桌上。

啪地一声。祭广泽夺标!抢了钥匙,他起身速行,消失在拱券阴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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