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如此。

如果可以，他真的很想替她躺在那里。

想着躺在病床上的姐姐，伏黑惠垂下眼帘，动作幅度不大地点头以作回应，他被抛弃了一次又一次，除了五条悟，陪伴在他身边的就只有他的姐姐，他温柔善良的姐姐。

他一直不想当咒术师，不过他现在改变了想法。

在伏黑津美纪出事后，他意识到了咒术师的重要性和必要性，如果没有咒术师，这个世界上还会有更多的“姐姐”出事，因此在五条悟提出直接去高专上学的要求时，他一口就答应了下来。

在看上去心事重重的伏黑惠离开后，虎杖悠仁又坐回了椅子上，此时他虽然还是很紧张，但仅限于内心，看外表看不出来，他之所以急于缓解情绪是因为他怕他的紧张给虎杖倭助造成不必要的心理压力。

又过了一个多小时，一个护士打开门，探头在走廊喊道：“谁是虎杖悠仁？”

“我在这！”

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虎杖悠仁立刻清醒过来，手忙脚乱地跑向那个护士。

第三十八章

“不就是绝症嘛。”暴躁了一辈子的虎杖倭助难得温和地摸了摸虎杖悠仁的脑袋，“医生说好好吃药我还能活个一两年呢。”

没等虎杖悠仁回应，他又道：“说起来，悠仁啊，你想知道你父母的事吗？”

“那种事不重要啦，”虎杖悠仁抽抽鼻子，露出两颗小虎牙道，“对了，你晚上想吃什么？我一会去超市买菜。”如果忽略他泛红的眼眶，他的笑容看上去和平常别无二致。

“你买你想吃的就行，我不挑食。”

虎杖倭助看着强颜欢笑的虎杖悠仁，心说他还能活一段时间，悠仁不想知道的话，就先不说那些事了。

“爷爷，说你想吃的嘛！”

“那就买条鳗鱼，晚上我们吃鳗鱼盖饭。”

“爷爷，你真的想吃这个吗？那不是我的最爱吗？”虎杖悠仁挠挠头。

“都说了想吃这个了，”虎杖倭助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变黑，“难道我还能骗你不成？”他的脾气不好，容易生气，这一路上的克制已经是他努力的结果了。

怕虎杖倭助生气影响身体，虎杖悠仁连忙说：“好好好，那就吃这个。”

臭小子。

虎杖倭助看了一眼虎杖悠仁后，偏头看向窗外，他们在回家的新干线上，还有十几分钟就到家了。

另一边，看望完伏黑津美纪的伏黑惠正在东京埼玉县的公寓里收拾，还有不到一周的时间他就要去高专上学了，前段时间他因为对方的事情没有心情收拾，现在公寓里一团乱。

这两天除了多去看望伏黑津美纪，他决定再花点时间把公寓里里外外都收拾干净，免得如果对方醒了，回来看到乱糟糟的公寓生气。

“咳，咳咳——”伏黑惠边咳边拍着满是灰尘的木板。

这块木板是他刚刚从他的床底抽出来的意外收获，是他和伏黑津美纪小时候用蜡笔画的共同画作。

拍掉灰尘后，有些裂纹的木板上清晰地呈现出一家四口手拉手的画面，画功虽然幼稚，但勾起了他很多美好的回忆。

他垂下眼帘，一一抚过画作上的人物，最终停在了穿着红裙子的小女孩身上，良久，他将这块木板塞回了床底。

除了美好的回忆，还有痛苦的，被抛弃的回忆，他自己没有关系，他怕伏黑津美纪看到会难过。

…………

“五条老师。”穿着黑色学生制服的伏黑惠朝五条悟打了个招呼。

五条悟“哇哦”了一声：“这一身很帅气嘛，惠。”说着他走上前拍拍伏黑惠的肩膀道，“走吧，我带你去见你未来的学长学姐，现在的同班同学。”

“啊！不对，里面有一个一直会是你的同班同学。”在伏黑惠茫然的目光中，他解释道，“那个孩子和你一样，都是准一年级生啦。”

“准一年级生……很多吗？”

“不多，理论上不存在这种说法，你就当是校长的特权吧。”

“嗯。”伏黑惠回应道。

东京咒术高专在东京郊外的山里，到达高专需要经过一段相当蜿蜒的山路，正常来说是坐车去，但他的老师五条悟说最近气温回暖，山里的空气不错，不如散散步放松放松心情，他就在对方的建议下选择了步行。

……好累。

伏黑惠撑着腿大口喘息着，一颗颗汗珠汇聚到下巴的位置滴落。

“喂喂！”五条悟大喊道，“伏黑惠君，加快脚步，我们要迟到了！第一次见面不留下个好印象可不行！”

……这算哪门子的散步？

伏黑惠抬眼看向前方朝他疯狂挥手的五条悟，闭了闭眼睛，认命地跑了起来。

“很好，就是这股势头！”见伏黑惠跑起来，五条悟继续大喊，“坚持住，惠君！胜利就在眼前，展现你的实力！”

伏黑惠根本没有力气回应，他跑得头晕目眩，什么都想不起来，只知道一路向前，就这样又跑了半个多小时，他们来到了高专的教学楼。

此时的伏黑惠就像刚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他平常坚固的刺猬头在长达三个多小时的“散步”中显得颓废不堪。

他用手背抹了抹脸上的汗水，气喘吁吁地说道：“五条老师，我，我下次不想，不想再散步了。”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五条悟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约定的时间是8点30，现在已经8点29了。”说着他偏头看向伏黑惠，“继续加油吧，惠，你的教室在四楼，403。”

“……是。”

目送伏黑惠踉跄着冲进教学楼，五条悟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果然运动使人忘却烦恼，这样看上去不就活泼多了吗？

冲进教学楼的伏黑惠紧赶慢赶地敲响了403的门，门开后，对上了六道或是审视或是惊呆的目光。

五条悟姗姗来迟，他笑容灿烂地推了一把，将伏黑惠推进了教室里，完全暴露在新同学们的目光下。

接着五条悟走上讲台：“这位是伏黑惠，和佐助同学一样是准一年级生，你们以后要好好相处哦。”

随着最后一个音节落下，教室里响起了堪称热烈的掌声。

伏黑惠有些不自在地咽了咽口水，略显僵硬的身体微微前倾，算是向新同学们打了个招呼。

“嗯嗯，很好，”五条悟做了个示意停止的手势，“现在轮到你们自我介绍了，按座位开始吧，胖达。”

“是！”会说话的熊猫站起身，“我是胖达。”

“禅院真希。”扎着马尾辫的少女在说出自己的名字后，指了指身边留着白色短发的少年道，“这是狗卷棘，他是咒言师，不能轻易开口说话。”

“鲑鱼。”狗卷棘道。

“这是在表示肯定。”坐在狗卷棘背后的少年微笑着说道，“我是吉野顺平。”

“我是乙骨忧太。”说话的少年脸上有两个比较明显的黑眼圈。

“宇智波佐助。”看上去年纪最小的少年最为冷淡。

“你的新同学们都很好相处，”五条悟靠在窗户上，适时地总结陈词，“需要帮助的话，直接说就行了。”停顿片刻，他继续道，“你的宿舍在佐助同学的宿舍旁边，我还有事，一会……”说着他看向宇智波佐助，“佐助同学，你一会能带他去宿舍吗？”

宇智波佐助点点头。

伏黑惠：……有事？

他不由得想起了那长达三个多小时的“散步”之旅。

“接下来是由辅助监督教授的理论课，”五条悟咧开嘴角，微扬着下巴道，“帅哥五条悟老师就不耽误你们上课了，拜拜~”

“就知道正经不了多久。”禅院真希低声吐槽道。

在五条悟离开后，伏黑惠坐到了宇智波佐助旁边，他们都是比较安静的个性，一上午都没有交流过，期间其他同学或多或少都和他说过几句话。

这次五条老师没有骗他，他的新同学们真的都很好相处，即使是最为冷淡的同学似乎也是因为天性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