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早就到了。”

她没有用疑问句，而是用了肯定句。

“鲑鱼。”

“不算很早。”五条悟看向他们， “真希和狗卷棘君，作为你们的老师，我想知道，或者说必须知道你们能做到什么地步，这次就算是迟来的测试吧。”

“笨蛋就是笨蛋。”禅院真希嘟囔了一句。

狗卷棘赞同地点了点头。

“不管怎么说，还是请你快点祓除那只咒灵吧。”禅院真希瞥了一眼不远处的乙骨和里香，道，“还有很多东西要买，我们的日用品都在刚刚的战斗中损坏了。”

“这样的特级诅咒是无法被祓除的，我们能做的只有化解。”

里香在乙骨的怀抱中渐渐消散了，但乙骨知道，她仍然在他身边。或许是因为受伤，或许是因为她终于意识到这些人并不打算伤害他，她暂时回到了她的世界。不过，他相信如果她察觉到危险，还是会义无反顾地出现。

他站起身，颇为无措地看着离他越来越近的蒙眼青年。

“你……”

“很难办啊。”五条悟打断道，“我们这边的老人真的很怕死，不允许这个世界上有某种能威胁到他们的存在。”

“根据我对他们的了解，你大概会被判死刑。”

“……死，死刑？！”乙骨后退了半步。

“死刑甚至是你最幸福的结局，不过，如果你愿意接受高专的看管，我会争取一下缓刑。”五条悟弯下腰，一手搭在乙骨的肩上，缠绕在乙骨身上的咒力因此若有若无地波动了一下，他随意地动了动手指，然后假装严肃地说道。

禅院真希&狗卷棘：……

死刑已经是最高的刑罚了，更何况……哪有那么容易被判死刑啊！

接着，五条悟简单地介绍了一下咒术界，以及和诅咒有关的概念。在这个过程中，乙骨一开始完全不信，但最终还是半信半疑地接受了这一切。

“乙骨，你未来的同学们都很好相处，除了这两个，还有两个之后我再介绍给你认识。”

闻言，乙骨努力忽略旁边称不上友善的目光，露出了一个勉强的笑容，他对未来的学校生活不抱希望。

他答应转学，是因为里香，是因为对方那句“里香的力量加以控制不会造成危害”，他要学习控制里香的方法。

他不是为了使用里香的力量。

在过去，里香是一个温柔善良的女孩子，从未做过坏事，甚至连为难别人都不会。他坚信里香的内心从未改变，迟早有一天，他会让里香清醒过来。

“对了。”乙骨突然反应过来，“奇犽也是咒术师吧。”

“表面上高专是一所学校，培养了很多的咒术师，但实际上它是一个组织，一个咒术师的组织，一个祓除咒灵的组织。”五条悟说起了和乙骨的话完全不相关的内容，“在正常情况下，高专的学生会渐渐变成高专的成员，即使毕业，也会以高专为据点活动。”

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中，他继续道：

“他的确是咒术师，不过，不属于高专。”

站在树荫下的“奇犽”无辜地眨了眨眼睛，安静地等待下文。他倒要听听，对方判断他不属于高专的依据。

第十章

咒术师保护非咒术师。

这是咒术界的高层为咒术师们设下的限制性理念，也就是所谓的正论。

很不巧，他最讨厌正论了。非咒术师是人类，咒术师也是人类，是人类就会受伤，甚至死亡，咒术师就一定要为了非咒术师牺牲吗？

但即使讨厌，也不妨碍他的选择，他现在依然走在一条必然正确的道路上，或者说，有人将他留在了这条道路上。

选择是很重要的，如果选择不同，那最终只会导致分道扬镳。

至于奇犽……

里香的咒力太明显，他早在里香攻击那两个黑西装时就赶到了，那是出于自卫的攻击，他不会出手。

比起乙骨和里香，当时在不远处神情纠结的奇犽，吸引了他大部分的注意。

虽然似乎和其他这个年纪的孩子没什么两样，但他还是看出了对方眼中一闪而过的，对生命的漠视，奇犽对任何事物都缺乏同情和基本的尊重。

一般来说，他挑选学生的标准只有一个，那就是强。

他想改变这个已经腐朽到让人恶心的咒术界，他需要志同道合的同伴，同伴只要够强就行了，奇犽够强，但不合适。

一是他没有把握改变一个世界观相对完善的人，二是对方的脑子里存在外来的术式，他隐约能看出来是某种出于保护的限制。

他最近需要处理的事情太多了，实在没有闲情逸致去抢人。

严肃的神情在五条悟的脸上持续了一段时间，还没等众人习惯他难得的正经，他就又变成了之前那副笑眯眯的模样。

“因为年纪太小了。”

面对众人欲言又止的模样，他笑着摆摆手：“高专是面向高中生的学校，当然不会收年纪那么小的孩子啦。”

“说起来，我提前通知了伊地知要接新同学回学校，他应该快到了。”

“啊……转学手续……”乙骨有些不敢置信。

“你不用管，高专有自己的渠道，没有那么麻烦。”五条悟道，“不过我不是很清楚具体的流程，但伊地知应该知道，你问他就行。”

乙骨迟疑地点了点头。

“好了，时间不早了，老师和学生们继续相亲相爱，年纪还小的我要回家找妈妈了。”

听了五条悟的解释后就显得兴致缺缺的“奇犽”打了个哈欠，转身悠哉悠哉地走了。他相信对方的解释吗？或许吧。

五条悟是他迄今为止见过最强的咒术师，他对那双被层层叠叠的绷带挡住却不影响视线的眼睛很好奇，他总觉得他在被绷带后的眼睛审视。

在游戏里，明知对方是从未见过的噩梦级boss还要完全不做准备猛冲的都是探路的炮灰。

他怎么会和炮灰这个词有关系呢？他可是……

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主角。

“等等！”

迎着阳光的少年在地上投下了长长的影子，听到禅院真希的声音后，冰蓝色的眼睛空洞了一瞬，随着眼睑的开合，又泛起了粼粼的星光。

他回头问道：“什么事？”

是她的错觉吗？她怎么觉得奇犽和之前的奇犽不一样了。

似乎是多了几分稚气。

“真希是在不好意思吗？让帅哥五条悟老师来帮帮你们。”

说着，五条悟一手一个，提起禅院真希和狗卷棘的手腕朝奇犽挥手道：“谢谢你的救命之恩啦~！”

“谢，谢谢。”

禅院真希已经不在乎奇犽是多了几分稚气还是少了几分稚气了，她此时只想钻进地洞，并且短时间内绝对不出来。

她很少道谢。

虽然奇犽不出手他们也不会有事，但终归算是救了他们。

红晕爬上了她的耳朵，她下意识地偏头看向身侧的位置，乙骨正好在那里。他们尴尬的对视，即使是午夜梦回，她也会想起，这是个恐怖故事。

“腌鱼子。”来自本身就脱力，现在几乎被挥手的幅度晃晕了的狗卷棘。

奇犽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无聊。”

他转身继续走，直到走到路口，他才背对着他们挥手道：“不客气。”

身后传来刹车的声音，然后随着车门的开启，传来了一个男人崩溃的大喊：“五条先生，这是你今年第……让我看看……第两百四十四次，第两百四十四次没有放‘帐’啊！”

…………

另一边，将精神全部收回到本体的世界主角正在和白团子对峙。

“我要吃！”

“不行。”

“为什么不行！”

“不行就是不行。”

在确定见雀不打算改变想法后，白团子气鼓鼓地飞向漂浮在半空的糕点，和之前一样，仍然是它靠近哪块糕点，哪块糕点就瞬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