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采今天追到妻了吗(3)

作者:陈十年


第二日,陆氏身子竟然大好。许是因为江采的回来,叫她心情大好,连带着病也大好了。除去还有些许咳嗽,已经没什么问题。请了大夫来看,也是说已经大好了。

江采与阿九一起在屋子里等着,江采再三询问大夫,得到肯定答案后,才松了口气。

“多谢大夫了,来人,送大夫出门。”江采命人付了诊金,搬了把椅子在陆氏身边坐下。

他微绷着脸,语气带些说教:“母亲可不能再疏忽了。”

阿九站在江采身后,看着他如此,不由得想笑。她笑意才刚出来,便听见江采说:“你看,阿九都笑你了。”

阿九忙不迭摇头:“我可没有!我只是在笑,夫人与少爷感情好呢!”

阿九没成想江采会这么说,回话有些急,脸上都红起来。

陆氏笑着打圆场:“好,是我的错。你别打趣阿九了,她脸皮薄,经不起你打趣。”

江采咳嗽了声,正儿八经道:“知道了,我不欺负她。儿子知道母亲疼她。”

阿九闻言,头低下去,咬着唇,脸更红了。

陆氏笑了声,说:“这几日慧远大师也回来了,明儿咱们去青空寺瞧瞧吧,到年底了,也该去上柱香。”

青空寺有百年历史,在建国之初便存在,一直香火鼎盛。慧远大师更是受人爱戴,这时节,奔着慧远大师来的人多了去了。

陆氏能这么说,自然是因为江逊地位不低,慧远大师是会见他们的。

陆氏又道:“顺便问问你们俩的姻缘。”

阿九抬起头来,嗔道:“夫人!”

江采脸上没什么表情,但阿九看出了他的不高兴,也唤了声:“母亲,你的病还没好呢。”

陆氏摆手,坚持:“已经好了,你都听大夫说了,不碍事。”

江采拗不过陆氏,这事儿就这么定下。

·

翌日一早,陆氏便带着江采与阿九出门,往青空寺去。青空寺今日香火旺盛,来人诸多。

陆氏牵着阿九,江采跟在后头,下了马车,由小沙弥领着,往慧远大师那儿去。

慧远大师已经年近古稀,头发胡子都发白,见了陆氏,合掌念了声“阿弥陀佛”。

“夫人安好。”

陆氏见过大师数面,也笑着招呼,“大师安好。今日前来,是想让大师看看我这两个孩子的面相,尤其是……姻缘。”

陆氏把江采往前推了推,“大师先看看我这儿子吧。”

慧远大师仔细端详一番江采,眼前一亮,“阿弥陀佛,小少爷乃是富贵之命,日后必定有大作为啊。至于姻缘……似乎……”

大师垂下头,掐指算了算,还是摇头:“看来是老衲道行不够,看不透啊。”

陆氏闻言,脸上笑意已经消了大半。她心道:该不会阿采日后姻缘不好?

陆氏强撑着笑意,又让阿九取下帷帽,“那大师再看看,我家这姑娘?”

慧远大师看着阿九,不动声色:“姑娘命途多舛,兴许命中有些波折,不过一切波折,终归是好的。”

陆氏一口气松下来,“多谢大师了。”

阿九这孩子,从小就苦,她只当大师说的波折是她从前的遭遇,日后定然都是好的。

三人别了慧远大师,又去上了柱香,捐了些香火钱。

陆氏由小沙弥引着,去偏殿里抄一卷经书,为她已逝的父母。

“你们俩先去转转,年轻人,也该多走走。”

阿九与江采便在半山腰的亭子里等着,阿九见江采神色不宁,想着他还在为方才的事忧心,劝道:“少爷不必烦恼,大师说猜不透,兴许是大好的。”

江采抬起头来,勉强笑了笑。他分明从大师的神色里窥见一丝不对,想来是极不好。

江采摩挲着手中的杯子,忽然听见一阵轻快的脚步声,还未想明白是谁,脚步声已经如燕子一般飞至眼前。

“阿采!你为什么不会我的信!”

来人一身红衣,声音爽利,摘了帷帽。

这人微撇着嘴,是有些恼的,一双眸子亮晶晶的,直直盯着江采看。

江采有些愣,“你怎么会在这里?”

阿九起身:“叶小姐。”

她唤叶小姐这人,正是叶丞相独女,江采的青梅竹马,叶玉珠。

叶玉珠随意地和阿九打了个招呼,更靠近江采,手撑在桌上逼问:“我问你话呢!你为什么不会我的信!每次你给我写信,我可是第一时间就回你!”

她说着,一双大眼睛浸出泪花来。

江采心头一跳,态度不由得软下来,“我……我还没写完。”

叶玉珠回身,低着头:“谁知道你是不是有别的人了?”

这帽子可大了。江采啧了声,不悦道:“谁说的!这种话可不能乱说。”

叶玉珠擦了泪,又直勾勾盯着江采:“那你说,你打算什么时候来提亲?”

她气势逼人,直白地说出这话,江采反倒有些不好意思。

“待我行了冠礼,就会由母亲向叶家提亲的。”

阿九听着他们的话,自觉地退到一边。每次叶玉珠一出现,她就只能做一个透明人。

阿九想着,要不寻个由头先去别处。

还未开口,又听见叶玉珠说:“阿九姐姐,咱们也有好久没见了吧!”

其实阿九和叶玉珠不算相熟,京中贵女聚会,陆氏一定要带着阿九去,每回叶玉珠都会主动与她攀谈。上一次二人见面,还是几个月前的中秋宴会上。

阿九抬头,笑道:“是,有些日子了。”

叶玉珠忽然上前一步,握住了阿九的手,“阿九姐姐越发好看了,若是可以,不如待我和阿采成婚后,你便嫁给阿采。”

她说这话时很慢,眼睛更是如同鹰阜一般盯着阿九的脸。阿九心中一凛,无比难堪,可面上还是不显山不露水:“叶小姐说笑了。叶小姐与少爷郎才女貌,阿九怎么能打扰?”

叶玉珠足足盯了她半晌,才送开手:“是我说笑了,阿九姐姐心灵手巧,又天生丽质,怎么可与人做妾?”

她特意在“做妾”二字上加重了语气,阿九脸色一白,只想撅个地洞钻进去。

福珠与宝珠听完皆是心里咯噔,可身份有别,她们也不能说什么。

气氛是尴尬的,唯有叶玉珠不知不觉,端过江采喝过的那杯茶,兀自饮尽。

“这寺里的茶可不怎么样。”

江采看了眼阿九,明白叶玉珠这话说得过火,低声训斥:“不许胡言乱语!”

叶玉珠委委屈屈一眼,并不看阿九,反而拉着江采奔出亭子:“我们都三年没见了,你一回来就说我胡言乱语。”

阿九看着他们背影,不知道是该跟上,还是该留在原地。

这时候叶玉珠又回头:“阿九姐姐,你快跟着呀。”

阿九咬唇,只好又跟上。

这里的道路不过羊肠小径,只能容纳两个人并排。阿九跟在他们身后,不声不响。

叶玉珠声音清脆,不停地说着什么。她全然听不清,思绪全叫叶玉珠刚才那番话打乱。

忽而听得一声:“小心!”

阿九回过神来,只见不知道从哪儿窜出一条猪,正冲着他们飞奔而来。

阿九与叶玉珠都被冲撞,眼看要栽下去,江采站在一边,心中一紧,而后伸手抓住了叶玉珠。

这才回去看向阿九。

阿九身后两个丫头都被吓得六神无主,哪里能做什么。只见阿九一个踉跄,往后摔出好几阶。

这里台阶很高,江采看着不断往后退的阿九,脸色一变。

阿九在天旋地转里看着高高在上的叶玉珠,和面露不忍的江采,忽然心头一痛。

江采无论如何,都是要选叶玉珠的。

阿九苦笑,方才叶玉珠侮辱她那些话,江采全听在眼里,却没有惊讶之色,可见他早就明白了阿九对他的情。

他也这么觉得吧,自己不自量力,一介孤女,妄想喜欢什么天之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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