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上心头(98)
作者:千野渡
睡醒在十点,姜语根本赶不及梳妆打扮,套身针织衫就要走,又被李京肆拎回衣帽间,要她换件风衣。
又得重新搭衣服,边穿边骂,叫他做事不挑日子就算了,早上也不知叫醒她。他说体谅她来着,她就继续骂。
李京肆站门口通电话,是确认载上车的节礼,只管朝她点头,毫无诚意受了顿训。
开了一小时半的车,所幸没迟到。
提前打过招呼,这顿饭只有一家直系。
姜文也自外地赶回来,虽是被他父亲喊回来的。上场姜家齐聚,他没来,倒给姜语发过信息,感叹她非常牛逼,大场合他就不到了,他心灵脆弱,见不得一屋子长辈。
饭后,姜语跟他一齐下得桌,在庭院散步。听他谈起正经事业,再飘到哪个妞,她嘲两句缺德话,他就告别回去了。
这时候李京肆还在桌上,与她父母洽谈,瞧瞧时间差不多,她敲个信息问。
发去没多久,李京肆从里头出来,在院里看见她,信息便没回,大步过来,揽她肩,往外走。
姜语问他聊了什么。
他笑说:“你不感兴趣,很俗气的场面话罢了。”
姜语侧仰头看着他:“你不说怎么知道我不感兴趣?”
李京肆想了想:“我说,我大你许多,你还肯嫁我,是我求之不得。”
她笑声:“果然好俗气。”
他无奈摇头:“早跟你说了。”
就不往下再说,她还想继续听点俗的,他也不说了。
这院子不大不小,步调慢些,悠悠闲闲才到门槛。
正午朝阳烈,姜语脱下风衣,给李京肆担小臂上,说他弄巧成拙,这气温不热死她就算好。
他笑说外头晒久了当然闷,这不还有他拿衣服,苦不到她头上。
她思来也是,笑笑,“大度”不作计较了。
-
姜语下午在孟仪那儿,从拳击馆出来,在附近咖啡厅小坐,喝下午茶。
闲说扯淡,聊过近况,聊到了姜语晚上准备去李家,算是见长辈。
孟仪反应比她还大,笑了阵儿,说那场面不敢想象:“你上回去,那人聚得全吗?”
姜语说:“挺全的。我见过他爸妈。”
“那不会尴尬死?”
她不疾不徐啜口咖啡,点头说:“迎难而上。再说,我们也不是过去坦白,这事儿先揭出来的,想着,这么久,他家也该消化完了吧?”
孟仪笑得不行:“你就祈祷吧,李政廉可是有头有面的,要是为难你就完了。”
她就昂首挺胸,说我怕过什么。
傍晚,李京肆来接她。
图个体面,姜语回去化了个妆,从头到尾装扮个遍,抛却了她喜好的那些,往良家淑女那套打扮。
等不及时,李京肆就进来找她,在全身镜前瞧她对着自己挑剔。
他坐到换衣室边上的沙发,盯着她换掉两套,转而问他,哪个更好看些。
他真没分出来区别,起身走到她身后,伸臂拥她,问她是不是太紧张?
姜语有心逗他,歪歪脖子,探手抚他面颊,斜睨笑说:“我这是在研究新穿搭。你爸妈之前不是蛮喜欢那个,叫宋什么来着?”她作副认真思考,“我见过她,也是这种风格的打扮,你说,我学着她,你爸妈——”
后话淹了。
他那是撕咬的来势,将她堵得密不透风,带着狠劲掐她,揉她,吻得潮水溢涨,压到镜面上,吮咬她舌尖。
她吃痛,他才松开,额头抵过来,说你最好别讲这些屁话,我可不在意一会儿迟不迟到。
姜语那身衣服还是被他扒下来,他好像一想起她说的什么要学着就来气,这种素雅风格的都扔了,叫她换自己的衣服,喜欢什么换什么。
她从家里笑到车上,笑他果然较真,她不过玩笑话罢了。他不喜欢那个玩笑。
姜语不说了,主动吻他,哄说晚上回去补偿他。
他果然是变态,一下就不气了。
她怀疑他是不是就等这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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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赶慢赶,这顿晚饭没迟。
李家人也是来得齐了,缺个老爷子,老人家年纪大了,身子不健朗,这回就没过来。
闲谈时一提,她抢在李京肆前答,说再寻时间去拜访老人家。
正如孟仪所说,尴尬,万分的尴尬。上回来也是这阵仗,那时她落落大方,坐在李五边上。
这回,李五敬酒过来,是要叫她声嫂子。
边上人谁不汗颜,便就看着李京肆往那儿一坐,效用非凡,无人多言罢了。
用餐时,姜语没少去注意主位上的男人,一贯的深沉冷然。她是与李京肆一同敬的酒,李政廉自也没说什么,应下些恭维话。
所谓“为难”还真没有,却过分平和,这顿饭吃得何其尴尬。
散场后,接连出了正餐厅,一行人踏至前院园子里,过到池塘上那座小桥。
另外两家不多掺和,连着李二李五并同道别快步走了。剩李雯俩姊妹,慢悠悠商讨一会儿上娱乐房玩玩牌搓搓麻之类。
李政廉这时才将李京肆叫住了,站后边,原本是目送姿态,这会儿一腔正肃。
前头俩人齐肩走,都愣着转了身。李京肆转头对姜语说话,匆忙几言叫她先玩会儿,等他一起回去,便跟着他父亲,向茶室那去了。
姜语则被俩姊妹拉去,客厅里一坐,叫人送了副新牌来。
之前打过那回,李棠溪就念着再有机会跟姜语磋磨磋磨,势必一雪前耻。开局前,她就放言,自己的牌技已经修得炉火纯青!李雯在边上打脸,说她前两天几小时就输了个把万给谁家太太。李雯好有气势“dai”了她一声,就去捂她嘴。
气氛这就热起来,姜语也被这俩一来一回逗哏唱戏似的说乐。
她们讲话叫人舒服,虽好奇性子,也愣是憋了几局,坦言自然了,才与姜语扯皮扯到李京肆那份上。欲探知他们究竟怎么认识的,问得极委婉,生怕叫她羞怯难言。
也不曾想到,今夜见到的姜语,不似从前几回那向来温柔良善的气质,一度叫她们认定姜语这人的脾性。
三小姐慢条斯理喝了口刚送来的果汁,槽声有点涩,觑向她二人探究眼神,竟笑了,一脸“就等你们问”的自得神情。
从“你知道你们大哥其实是个变态吗”讲起,其间对话放松,没半分严肃,这个点笑完了笑那个点,方才餐桌上的静穆也抛却脑后。
有来有往地,姜语还从俩人口中听得不少关乎李京肆的“坏话”,她早知道他弟弟妹妹从小怕他,但从两个深受其害的人口中听得他那些威厉作派,委实好笑。
最后,她们由衷震惊,李京肆还有这一天,先前家里头谁不是觉得,他这辈子要不听父亲的跟谁家结个表面亲都成不了婚。
李棠溪说:“他嘛,要么十几年风雨雷打不动,一来就来个炸的。该说不说,缺德,但是真勇。”
“缺德”这个形容词正戳中了在坐笑点,拉着他爸一块儿下面子,可不缺嘛。就连老爷子也说,他早不说晚不说,事儿都要定了来要人改嫁,丢面子也是他应得的!
姜语笑着想应和两句,兜里响了电话,恰好现下卡在洗牌阶段,她打个暂停手势,掏手机,看到备注,走到大门口。
厅外有风,她往边上斜斜一靠,单手抱肘,捂些温暖,接起电话,挂在耳边,喂了声,没有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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